江司遠遠地看去,遠處有幾個人的身影快速閃動,糾纏不休,其中一女子手持長劍流轉於人群中,身姿縹緲,仿佛有仙人之姿。


    但是那劍刺出的寒芒卻叫人節節敗退,短短時間內,竟然將周圍幾人一並拍退。


    “白江仙!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江仙?


    白江仙!


    江司完全沒想到自己剛來一線天,竟然就會碰到白江仙。


    碰到曾經誘殺自己的未婚妻……


    比起剛被她殺死重生的不敢置信,到逐漸接受這個事實,她早就對此沒有感覺了。


    畢竟這件事說到底,也是她欺騙白江仙在先的。


    隻見一名身著熱烈紅衣的女子滿頭銀絲,手持一柄黑色長劍,半立在空中,深藍色的眸子冷冰冰地看著眾人。


    看到女子身上如血一般豔麗華美的紅衣,冰冷的白發和泠泠作響的黑劍,江司抿了抿唇。


    她尚且記得,白江仙曾經最喜歡穿的衣裙是白色,因為江司喜歡穿白袍,她說這樣她們就是一對。


    她也記得,白江仙曾經最寶貴珍惜的就是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了,她練習火術的時候差點燒了她的頭發,白江仙足足好幾天沒有搭理她。


    她還記得,白江仙曾經最珍惜她的劍,每天三擦,還會給她的劍塗上香脂,弄得花裏胡哨的。


    江司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那也都隻是曾經罷了,隻是曾經罷了……


    她現在已經不是正道魁首的無涯劍尊,也不是江劍府所出的天才劍仙,更不是白江仙的未婚夫。


    她現在是江司,也僅僅隻是江司。


    她準備離開時,陡然聽到女子陰冷的聲音響起。


    “我說過,江劍府人,若出現在我麵前!”


    “殺——無——赦——!”


    話音剛落下,幾人瞬間就被白江仙斬首了。


    遠處紅衣白發的女人用劍串著幾個麵帶驚恐的人頭,帶著一身冰冷恐怖的氣息離開。


    她早就發現了江司,卻直接無視她,沒有動手也沒有嗬斥,全當江司不存在。


    江司不經意地一個抬眼,和對方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隻是一眼就讓江司皺起了眉。


    那一雙深藍色的眼睛該是怎樣的啊?滿含著暴戾、冰冷和無止境地黑暗。


    哪怕她不斷在心裏強調對方可是曾經殺了她的人,她還是覺得鼻子一酸,心裏湧現出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曾經天真爛漫、滿目溫暖的小女孩究竟經曆了什麽才變成現如今這個滿手鮮血卻絲毫不懼的女人?


    【仙子赴死】


    她如蝴蝶般倒在江司的懷裏,白發如雪鋪在她的身上,滿臉的鮮血花了她臉上精致的妝容,就連身上也傷痕累累的。


    她隻覺得自己好累,好痛,好冷……


    可是她不能睡,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上塵,好不容易再次遇到她,又怎麽能這麽睡過去呢?


    “上、上塵……”


    白江仙想伸出手碰碰江司的臉,卻怎麽也沒有力氣,她吐出兩口鮮血,臉上愈發的慘白了。


    “我……幸好,幸好我今天……上了唇脂……”


    江司被這滿眼的血刺激到了,她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仿佛一隻被困在籠中的野獸般咬牙怒斥道:“你給我閉嘴!”


    白江仙卻一臉溫和地笑著說:“阿,阿司……別兇我……別兇我了……”


    她現在快死了。


    江司腦海空白,她紅著眼睛,哽咽道:“我不兇你,你別說話了。”


    “不……不行……”


    活了二十多年,遲知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社會性死亡”,她看著眼前三個眼圈微微泛紅的男人,又看了眼自己懷裏抱著瑟瑟發抖,精致漂亮的美少年,幾人遙遙相望,一時間竟然相顧無言,尷尬得空氣都有幾分焦灼了。


    “阿知,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西裝革履的青年煩躁地單手解開了領帶,摔在地上,白襯衫被他扯得散開,瞬間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精致的鎖骨。


    他麵色冷冽地瞥了一眼她懷裏的少年,嚇得美少年往她懷裏鑽了鑽,見狀差點氣背過去,咬牙切齒沉聲道。


    解釋?


    解釋什麽?


    這樣想著,遲知順口說出來了,卻得到了三倍的死亡凝視。


    “知姐,你和我馬上就要訂婚了……為了遲家和洛家的麵子,你也不應該這樣做的。”站在青年右邊的少年聲音軟和道,一頭鉑金色的卷發微微淩亂,湛藍的雙眼委屈地看著她,仿佛泛著粼粼的水光,可憐巴巴的,就像是被拋棄了的幼崽一樣。


    啊……?


    遲知懵了,我認識他們嗎?


    就在她持續發懵的時候,另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少年冷著一張俊臉,麵無表情地站在一邊,他冷漠地與另外兩個人拉開了一點距離,仿佛不屑與他們站在一起般,狹長的鳳眸直直地看向遲知,像是想要個說法,隻是雙手緊緊地攥在身體兩側,瓷白的小臉麵無表情地盯著她。


    等等!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嗎?


    “你竟然說這和你沒關係!”和遲知的懵逼完全不同,西裝革履的青年氣得眼睛周圍也紅紅的,他長得很好看,白玉一樣的人,就算是生氣起來也像是粉雕玉琢的,淡淡的粉紅順著脖子一路蔓延到耳後根。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遲知的麵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遲知有點害怕地往後縮了縮,心裏忍不住腹誹道,這個夢也太奇怪了吧!


    她的動作連帶著懷裏的美少年也往後退了退,這一舉動刺得青年心理止不住泛酸,他紅著眼睛,咬緊牙關道,“你後退做什麽?你躲得了嗎?”


    說出來的話仿佛從牙縫裏硬生生擠出來一樣,語氣強硬,態度也冷得不行,仿佛下一秒就要暴怒將她和狗男人打一頓一樣!


    他伸出手大力地想將她和懷裏的美少年分開,手指碰到她的手臂時還不住地顫抖。


    隻是他極力分開兩人時,遲知懷裏柔弱精致的美少年也突然極力反抗,死死地抱著她不鬆手,遲知一時間也沒想到懷裏一臉柔柔弱弱的小美人兒力氣竟然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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