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藍色的簾布把醫務室的空間分成了兩部分,前半部分就是之前說的辦公用的桌子和存放藥物的玻璃櫃,而後半部分的空間則被簡單布置成一個手術室。


    說是手術室,其實也就一張病床、一個可移動的架子,就別無其他了,可以說是非常的簡陋,就像是臨時搭建而成。


    要不是架子上放著各種手術用的工具,邵青暉是不會把它聯想到手術室。


    邵青暉在拉開的一小處簾布處往內看了下,見裏麵沒什麽危險,就放心把簾布再拉開點走了進去。


    先是走到最中間的病床邊,病床上蓋著一塊布,拉開後,病床上的大片血跡令邵青暉倒吸了口氣。


    他壓根就沒有想過病床上會有這麽大片的血跡,畢竟周圍幹淨如新,以至於他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病床上的斑斑血跡,雖是進行過處理,但也已經擦不幹淨了,血跡都已經滲入到床單內,怕是連床墊都已經染上了一大片紅。


    而床上的這片血跡也證實了邵青暉的想法,4月3日當天的確是進行了一場手術,當時的情況也是很突然,病床上都沒來得及鋪上消毒過的布去隔離,就把患者放在床上。


    至於發生了什麽,邵青暉真的很想知道,不是想知道傷者是受了什麽傷,而是想知道為什麽會受傷。


    除了病床上的血跡,周圍都被打掃得很幹淨,床的支架和架子上都沒有找到血跡,角落裏的垃圾桶裏麵也是什麽都沒有。


    邵青暉的第一感覺,他們在離開的時候特意打掃過衛生,床上的血跡因為擦不掉,也隻能用布去蓋著。


    沒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邵青暉打算離開。


    “筆記本上的內容我看完了,關於......”


    “如你所想那樣。”


    岑暮久才剛走進來,邵青暉就直接走出去,連看也不看岑暮久一眼。


    他知道岑暮久進來是想跟他探討筆記本上的內容,他也知道岑暮久很聰明,他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因為每次在他說出自己的想法時,岑暮久都是臉帶微笑點著頭去聽,就知道大多數情況下大家的意見是相同。


    而這一點讓邵青暉有點生氣,有一種被人少看的感覺,盡管他知道岑暮久沒有這樣的意思。


    不過邵青暉此時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不跟她探討想法,隻是覺得過多的猜想也驗證不了他們的推測有幾分是對的,隻能等接下來的旅程裏能不能發現什麽。


    建築物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人受到這麽嚴重的傷、東西都沒收拾就全體撤離,不過,更想知道的就是為什麽要把他們留在這裏不一起帶走。


    他們五人的性命就這麽不值嗎?


    邵青暉轉身就往玻璃櫃方向走去,像是把這不大的空間讓給岑暮久。


    岑暮久的確是來跟邵青暉討論筆記本上的事,隻是對方隻說了一句話就不願再搭理她了,岑暮久愣怔了下,以為是自己太煩了,就沒敢上前追問。


    見手術室裏麵沒人,岑暮久走進去。


    她在看筆記本的時候也瞄了幾眼房間的後方,也知道手術是在這裏進行,隻是沒想到進來後會有種害怕感,可能是那張帶著血跡的病床吧。


    病床上蓋著一塊不是用於休息的布,上麵寫有‘手術專用’四字。


    岑暮久為自己壯了壯膽,不去注意病床上的血跡,走過去拿起布聞了聞,上麵飄來淡淡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是殘留在布上還是放在架子上的消毒水所傳來的味道。


    雖然地上已經沒有任何的汙跡,但她知道那名傷者應該是直接從門外抬進來的,而不是因為某些病情而做的手術。


    因為床上沒有被子。


    要是病人是因病需要臥床,不可能沒有準備被子和枕頭,周圍也沒有找到,所以岑暮久才會這樣猜。


    床上那幹掉的血跡來看,應該是很嚴重的傷。


    那張蓋著布的病床岑暮久是不願意再去碰了,至於架子上層,放著亂七八糟的手術工具和剛才說過的消毒水,岑暮久在裏麵翻找一下,沒找到什麽。


    而架子的下層放有一大袋的棉花和紗布,裝著醫用棉花的袋子沒有密封好,至於紗布,它的一頭隨意散落在地上。


    不經意瞥到角落裏的一個垃圾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裏麵會有帶血的東西,裏麵卻空空如也。


    那也是,地上的血跡被清理得這麽幹淨,又怎麽會遺忘垃圾桶了。


    東西就這麽多,沒發現什麽後岑暮久想離開時,一個激靈,不知是什麽驅使著她,岑暮久走到簾布前把它重新拉上。


    簾布隨即把兩個空間隔絕。


    這時她注意到簾布的最右方粘著什麽,因為之前的簾布是拉開的,剛好被疊起來的簾布遮擋,才沒有發現。


    岑暮久走到架子處扯了點棉花,再到簾布前用棉花輕輕擦試,那東西可能是粘得太久了,又或者什麽原因,一直弄不下來。


    那東西像什麽?岑暮久說不出,畢竟她沒見過。


    皮膚......肉沫?


    岑暮久被腦海裏的想法嚇了一跳,搖搖頭趕緊把那可怕的想法扔掉。


    因為實在是太嘔心了,岑暮久不太願意用手把它扣下來。


    就在她想把這個發現告訴給邵青暉時,她看到旁邊寫有幾行字,因為簾布是藍色的,字體也是藍色的,要不是多虧那嘔心的東西,岑暮久是真的不會注意到它。


    上麵寫著:


    我不想留在這裏,真的不想留在這裏,就算在這個建築物內很安全,可是這樣一個四麵都是牆的地方,又怎是住人的地方,太壓抑了,我想出去......


    可是外麵很恐怖,比起外麵,我還是選擇留在這裏,盡管要我住在這裏一輩子。


    不知道父母現在怎樣了,他們應該會原諒我吧,畢竟我為了自己的安全第一時間就報名了,我太自私了,我太不孝了,如果有上帝的話,請你們保佑他們吧。


    不,我忘記了,上帝根本就不存在。


    究竟我要躲在這裏多長的時間,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出去,我受夠了,我不想再吃那些味道都一樣的東西,我想吃母親親手做的熱騰騰的飯菜。


    不行,我不能再這樣消極,這樣會影響大家的情緒,俞教授和他們都會擔心我的,畢竟他們對我很好,我不能把我的負麵情緒傳給他們。


    加油,就算前麵有多大的困難,我都要笑著麵對!


    話,就到這裏結束了,所寫的位置也是簾布的最邊處,為的就是不讓人發現,可又想把內心的想法表達出來吧。


    外麵很恐怖?這裏很安全?這是什麽意思?


    一種恐懼感油然而生。


    這時,簾布拉開,一個小腦袋伸了進來。


    “暮久姐姐,你在這裏做什麽啊?”


    “沒有,我在看......別看!把眼睛閉上。”


    看到四季天真無邪的樣子,之前的不安感已經消失,岑暮久對他笑了笑,想起那張還沒有蓋好的病床,連忙上前捂住四季的眼睛。


    “怎、怎麽了,是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嗎?”


    被捂住眼睛的四季沒有掙紮,也不敢動。


    “不是,因為裏麵是手術室,我怕你害怕。”


    “這樣啊,難怪暮久姐姐要把布拉上不讓看了,不過不用擔心哦,不就是手術床嘛,我是不會害怕的。”


    “四季真厲害。”


    岑暮久說著,也不管四季是不是真的不害怕,一手捂住四季的眼睛,慢慢帶著四季往後走了幾步,隨即用另外的手去拉身後的簾布。


    關上後,才鬆開了捂住四季眼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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