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蒼穹似是染上了一層壓抑的灰蒙,上午那明朗的日早已瞧不清了,輕微的雷響似乎自天邊而來,不知何時便會降臨這方土地,整個邊陲也籠上了一陣肅殺之氣,無端地令人氣窒。


    城郊,某處小破廟。


    明明正值濃春,這四周卻靜的膩人,除了幾處雜草,幾棵不知名的小樹,便看不著豔豔花色,聽不見鳥語鶯啼,隻有那覆上黯淡灰色的破門,隱約可見原色,兩扇門扉要掉不掉的掛在門後,發悶的風吹過,揚起了屢屢塵埃。


    原本荒涼空寂的城郊與破敗的小廟,卻因容色天授的兩名俊美男子的到來,而變得徒然大氣,增色不少。


    美景中看美人,自然美上溢美,但一片錯亂凋零中,看舉手投足似乎都帶著獨特韻味的美人,卻似乎更添了一絲反差美。


    一凝眉立著,一安然打座,皆是如玉的美顏,挺拔的身姿,姿色渾然天成,如斯美人,好比春景融融,在這悶熱難當的天氣中,強勢地辟出了一處清幽。


    眼見大氣悶沉,天色漸暗,那緘默的灰時而劃過一道銳利白光,一派大雨將至的景象,倚著門扉的木九歌離開門口,緩緩朝著那如置身於輝煌寺廟中的樂君彌走去。


    他出身市井,對於這一切的髒亂是見怪不怪,卻沒想到素來愛講究的男子亦是適應的毫無違和之感,甚至比他還多了一份心靜。


    抬腳掃去了前方攔路的廢木頭,華麗的綠緞錦袍悄然淌過那方塵土,不停歇地往那與小破廟如融一體的僧袍男子走去,蒙上塵垢的彌勒佛像穩穩地坐於男子身後,令人一見生歎。


    隻是,是佛非佛,非佛也是佛。


    在這走動的間隙,也許心靜了下來,短短半日所發生的一切便在他的腦海中飛速連成了一線,隱隱地有了某些指向。


    “樂君彌,你怎麽還能如此鎮定?”淡定的仿佛不像剛剛被人擄去,又莫名被放走之人。


    木九歌凝視著他那安謐靜好的樣子,突然全身一僵,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雙細長的手仍顫動不已。


    實在想不通,這人怎麽能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就這麽膽大張狂地想了這麽一出,簡直像是早有預謀般,不跟著他體驗這一切,便絕對找不出一絲端倪。


    打座的男子這才慢悠悠地撩起那濃黑長密的眼睫,那睜開的如墨雙眸似溢出一縷白芒,待木九歌再想細細去看時,便消散於無痕了。


    神情安寧美好,手上不忘轉著念珠,隻輕輕瞥了他一眼,嘴角似是挑出一絲弧度,“木九歌,這不就是你所求的麽?”


    用什麽手段,什麽時候用手段,這都不重要,隻要能達到他要的效果,他木九歌會拒絕?


    是的,他不會拒絕,也不會反感之一切,縱然先前也受了不小的驚嚇,但,利大於弊,不是嗎?


    但他可不會就這麽明明白白地告訴他,畢竟,他們倆的關係,並不是牢不可破的,至少在今日後,明麵上,他們便沒了幹係。


    “你說什麽?......”綠袍男子本來溫潤的聲音忽然一抖,那和煦的臉頰便染上一驚。


    靜默半晌,才找迴了自個兒的聲音般:“你是說,這一切,都是隻為了...留住要留的人?”


    說著,便垂下自己那仿佛顯得過分失態的臉般,想不到樂君彌的勢力比他們想的還要大,或者說,這人呐,不到最後一刻,也猜不到他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即便他們都不是一個良善之人,但也因他如今的作為震驚不已。


    樂君彌並沒有搭話,隻抬頭看了看外麵越來越暗的天空,低語道:“要下雨了。”


    隨著他的視線往外移,木九歌似乎看到了幾個熟悉的人影,隨著人影越來越近,他也沒了和樂君彌打探的心思,徑自走至門邊。


    那幾個深藍勁裝打扮的人影站於門外朝恭順地朝著木九歌福了福身,並未多看破廟裏頭一眼。


    木九歌擺手讓屬下起來,踏出一腳,這才轉過身來對著仍穩坐不動的樂君彌道:


    “我要的你給了,那你能得到的,又是什麽呢?人啊,總是算無遺策,怕是不會事事如意呢。”


    他也沒問他是否要跟著一起離去,瞧他那紋絲不動的模樣,怕是另有安排。


    隻是,不知為何,才想對著他那麽一說。


    他愛籌謀,他亦不乏算計。


    “走吧!”揚起依舊清貴的衣袍,上馬離開。


    京城冠蓋雲集,貴人萬千,出權貴,聚富財,獨獨沒有心潔之人,單純的人呐,在那可活不長的。


    那麽,就看看誰能先行一步了!


    屬下傳來消息後,遺扇便即刻飛往城郊,她是在通往菩提寺的小道上遇見駕馬奔馳的木九歌一行的。


    倒是十分詫異,這看似文文弱弱的木九歌,騎術卻不賴。


    知曉他與樂君彌一同遭劫的,為了省點力氣,她便飛身降至他們一行人麵前。


    這突然出現的人影,直直嚇了幾人幾馬一大跳,要不是木九歌把韁繩勒的緊緊的,怕是已經被馬給刹飛了去。


    偏那神出鬼沒的人並無半分嚇到人的自知之明,抬起那張客套的笑臉便大大咧咧地站在幾人麵前打招唿:“許久不見呐,木公子啊,你都打算迴城了,我家主君呢?”


    說的話也是不甚客氣,聽得木九歌一陣氣鬱。


    “昭陽侯安好,九歌與正君雖是分道不久,但也不知他是否有別處要去,


    要是隨口一說卻為您指錯了路,怕是罪過了,


    您瞧,這邊範圍也不廣,您還是多費神,再找找吧,


    九歌尚有要事要辦,便先行一步了!”


    說著,帶領一眾屬下拍著馬屁股便跑了,一刻也不想多待。


    幸虧遺侯爺輕功自如,在幾人跑馬時便飛上了樹頂,否則,定會啃了一口的塵土。


    在樹頂煩躁地擼了擼長發,悲催一歎,就繼續往前飛了。


    瞧這風雨欲來的樣子,怕是得加快速度才行了!


    沒辦法,樂正君人緣不好,人家都不想帶上他走,就害自己奔波操勞了唄!


    安然自得的樂君彌:......沒人要你來好吧!


    策馬進城的木九歌並無多做歇息,一行人沒迴驛館,直接來到了一處隱蔽的民居,連忙傳喚屬下了解最新的局況,準備好小紙條,唰唰唰地寫了一通,綁上信鴿便直接放飛了。


    “家主,是否按原定計劃?”一人恭敬地彎腰等待指示。


    木九歌手指習慣性地敲擊窗台,半闔上眼簾,聲音極淡,“按兵不動。”


    屬下了然,即刻退下,不敢多做打擾。


    朝著漸漸飄起雨絲的天空重重一歎,心底莫名多了一絲躁動。


    邊陲亂了,有了樂君彌的參與,幾時能安定下來也是未知的,要在這金玉皇朝唯一沒插上木氏旗幟的地方闖出一片天,怕是有一條長路要走。


    但願,那位不要在這等不明朗的情況下,再大動幹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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