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說到袁玉璋不滿劉誌遠大肆收禮一事,找來詢問,隻等他親口承認,便要將他攆出去。


    跟著他的人,若是心術不正,些許蠅頭小利就能收買,想來也不堪大用。


    劉誌遠見袁玉璋一臉嚴肅,心中早就料到會有質疑。他不慌不忙地放下碗筷,然後示意身邊的幾個小廝和雜役離開房間。


    待眾人離去後,他大大方方地承認收禮之事,並解釋道:“大人,劉某收禮向來有所取舍。如果我不問緣由,來者不拒,恐怕大人的院子早就被禮物堆滿,變成一座倉庫了。”


    袁玉璋皺起眉頭,語氣嚴厲地問道:“那劉管家是如何取舍的呢?”


    劉誌遠嘴角微揚,露出自信的笑容,迴答道:“當然是以是否對大人有利作為標準。若是收下的禮物對大人有益處,那麽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接受;


    反之,如果收下的禮物可能會給大人帶來麻煩或者損害,我則堅決不會收取。不僅如此,我還會利用這些人的金錢,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為大人效力。”


    袁玉璋聽後,微微點頭,表示認同,接著追問:“嗯,有點道理了,但具體該怎麽做呢?請詳細說明一下。”


    “比如昨夜劉某查看府中成員名冊,除了大人,竟然連夫人也是官家奴籍,其他雜役小廝倒是付了工錢的自由人。


    今日送禮的正好有刑部的人,還有萬年縣戶房主事,他們兩個已經去辦理解除奴籍的手續去了。”


    袁玉璋聽後心裏一喜,但表麵上還是裝作很生氣的樣子,瞪著眼珠子說道:“嘿!我讓你這麽做了嗎?你這才來一天,知道我們家是什麽情況啊?就敢私自給別人解除奴籍?”


    劉誌遠見他並沒有真的生氣,於是自信滿滿地迴答道:“大人,您出手闊綽,宅心仁厚,到長安以來從來沒有聽過您有任何惡行。


    至於夫人的奴籍一直沒銷掉,那肯定是因為大人當時的官職太小,不認識人罷了。


    現在不一樣了,昨天皇上剛任命了您新的官職,這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要讓身邊的人都脫離苦海呀。


    而且,就算給他們解除了奴籍,也還需要經過主人的複核,等官方的文書下來之後,再交給大人您過目。如果大人不想讓誰脫離奴籍,直接留下就是了。”


    袁玉璋嗬嗬一笑:“劉誌遠,你這心思倒是縝密啊!不過,這麽多禮?這麽多人?之後朝會定會讓我遭到彈劾,到時如何是好?”


    劉誌遠道:“大人驟然得了一場富貴,缺的恐怕就是一場彈劾。求雨、施法散錢、救公主,這三件大事早讓大人揚名長安了。


    今日送禮的占了一半,另一半就是所謂的擁躉,個個擠在門外要見見大人的英俊臉龐。日日如此,大人成了伶人,豈不惹人恥笑。”


    袁玉璋恍然大悟:“哦,你這是讓我學蕭何自汙啊?我原本以為要等功成名就再使用這一招呢?沒想到一個區區的三品散官就得學明哲保身中庸之道了?”


    劉誌遠道:“哎,要想成大事,哪個王侯將相不得一忍再忍,修煉心性?”


    袁玉璋哈哈大笑道:“老子好不容易來大唐一遭,可不是來受氣的,自汙可以,但是要用什麽道德文章來約束我,那我可就恕不奉陪了。以後做事,掌握好分寸,這個家誰也不能受氣!”


    劉誌遠道:“明白!”


    袁玉璋起身,拍了拍劉誌遠的肩膀道:“幹得不錯,自己給自己加點工錢吧,反正現在都是你管家,隻要理由合適,若雪那邊都會給你批錢。”


    劉誌遠道:“嗯嗯,我肯定好好幹!大人,等會我再招點人手吧。”


    袁玉璋給他一個ok的手勢,雖然看不懂,但就當他同意了。


    有了劉誌遠這個好管家,袁玉璋也就放了心。畢竟,他為自己著想,也不能讓人寒心不是。於是,袁玉璋決定帶上裴安就去了蘄州刺史裴渥的府上。


    當他們到達裴渥家時,看到家裏一片忙碌,仆人們正在收拾東西。袁玉璋好奇地問:“老裴,這是怎麽迴事啊?你們要搬家嗎?”


    裴渥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沒辦法啊,我這個蘄州刺史本來就是個臨時職位。這些天來,我四處奔走,想要恢複我的兵部員外郎職位,但上頭就是不批準。他們甚至說我作為一個地方官,長期留在京城成何體統,開始催促我離開。”


    聽到這話,袁玉璋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股不滿和擔憂。他忍不住說道:“朝廷怎麽能這樣對待你?難道是因為我們走得太近,有人想借機對付我們?”


    裴渥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迴答。他隻是邀請袁玉璋進入院子裏的涼亭,並吩咐下人端上一壺酒和幾碟小菜。兩人坐下來,一邊喝酒一邊閑聊。


    袁玉璋感到心情沉重,他意識到自己可能也會麵臨類似的困境。他不禁想起了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包括自己被免去官職以及與其他官員的矛盾。


    他覺得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背後操縱著一切,試圖讓他陷入困境。


    裴渥拿起酒壺,輕輕晃了晃,將那股醇厚的香氣釋放出來,然後笑著說道:“來來來,嚐嚐看,這可是從遙遠的西域運來的上等葡萄酒哦!如今這商旅們要經過吐蕃的勢力範圍,所以商稅極高,但為了你,我還是不惜花費重金把它買迴來。”


    袁玉璋端起酒杯,聞了聞那濃鬱的酒香,輕笑一聲:“嘿,這東西我們自己也可以生產啊!之前不是聽說有個神秘的大戶一直在做買賣嗎?難道這酒就是他自己釀造的不成?”


    裴渥搖頭笑道:“別開玩笑啦!我堂堂一州刺史,怎麽可能買假貨呢?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個神秘大戶的真實身份嗎?其實這個秘密隻有上層人士才知道,而我也是從我老師王鐸那裏得知的。”


    袁玉璋聞言,立刻放下酒杯,眼神充滿好奇地追問:“是誰啊?這麽厲害!”


    裴渥卻故意賣關子,不肯直說,隻是用手指了指上方。


    袁玉璋見狀,便順著他的手勢往上看去,疑惑不解地問:“嗯?你讓我看天上幹嘛?鳥人啊?”


    裴渥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這家夥真是有趣!我說的‘上頭’可不是指房頂哦,而是指我們頭頂上的人——皇室啊!”


    “哼,小皇帝還會做生意?看不出來還有這才能啊?他寵信的那幫宦官張張嘴不就有人來送錢了,還用這樣?”


    “不是他,是普康公主。”


    袁玉璋支起身子,驚訝地問道:“誰?那個小丫頭能做那麽大的生意?”


    裴渥趕緊用手壓了壓:“兄弟,小聲點,妄議皇室罪過可不小。”


    “不是,這個普康公主今年才幾歲啊?有十七八歲?”


    裴渥接著說道:“這位普康公主可不簡單,她是懿宗皇帝的第三個女兒,年紀僅比陛下大一歲。


    五歲那年,她突然生了一場重病,陷入昏迷數日不醒,眼看著生命垂危。就在這時,天空中烏雲密布,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直射進屋內。


    太醫趕緊進去診治,發現公主已經沒有大礙,但受到驚嚇後卻不再認得任何人了。”


    袁玉璋聽得津津有味,好奇地問道:“後來呢?”


    裴渥繼續說:“自那以後,公主唯獨與普王關係親密。懿宗皇帝在世時並未立下太子,病情加重時,被田令孜勾結神策軍左右中尉擬定了普王為太子的遺詔,也就是如今的陛下。


    公主也因此成為了長公主,憑借著這份榮寵,一時間風光無限。


    她還依仗自己的權勢,不斷涉足各種商業領域,甚至將手伸向了原本由世家壟斷的鹽鐵行業。正因如此,世家們都稱她為‘大唐第一有錢人’。”


    袁玉璋聽完這段故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個小姑娘能在短短兩年時間裏把生意做得如此之大,看來確實有一定的本事和毅力。”


    裴渥道:“搞不好人家從小時候就開始謀劃了,那才是可怕之處。”


    袁玉璋咂了咂嘴,總結道:“京城臥虎藏龍的,真是什麽人都有啊,昨晚還救了她一命,早知道她這麽有錢,找她買個宰相當當好了。”


    裴渥笑道:“你小子啊,總要把官當到最大、三品現在都嫌小了?”


    “哦,對了,差點忘了正事,老裴你有什麽關係沒有,我那裏有個兄弟,把官辭了,非要跟著我,我想著人家十年寒窗不容易,不能把功名給丟了啊。能找個官給他當當不?”


    袁玉璋皺著眉頭,一臉愁容地看向裴渥。


    裴渥一聽,思考片刻後迴答道:“嗯……我手裏倒是有幾個名義上的官位,不過都是些閑職,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幹。要不這樣吧,讓他來我這裏當個教諭吧!蘄州因為戰亂,這差事完全就是個閑職,掛個名就行!”


    袁玉璋聽了,頓時眉開眼笑,興奮地舉起酒杯說道:“好!太好了!還是老裴痛快!這樣吧,你去蘄州,我也沒什麽送你的,要是碰到黃巢隻管報我的名字,起碼能保住你的命。”


    裴渥微微一笑,拿手指點了點袁玉璋,調侃道:“哈哈,我早就懷疑你跟黃巢有瓜葛,現在露餡了吧?”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開懷暢飲起來。


    袁玉璋此刻才不懼裴渥舉報他,畢竟自己的神通,裴渥不知道見識了多少,他哪裏會有那膽子。於是袁玉璋笑了笑,說道:“唉,亂世嘛,混口飯吃,都不容易。我看啊,你到了那邊最好還是別輕易跟農民軍打仗,別看他們現在被追得四處逃竄,但實際上他們的實力深不可測,隻要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他們就能立刻崛起,隨時可能卷土重來。”


    兩人正在喝酒時,突然裴安從外麵匆匆趕來,向裴渥稟報說家裏來了封信,公主府派人來召見大人。十幾個護衛守住了院門,嚇得圍觀的人群紛紛散去。原來,主母害怕發生意外,所以特意派了人來通知裴渥。


    聽到這個消息後,袁玉璋頓時怒火中燒,他用力將酒杯拍在桌子上,怒聲說道:“這公主也太過分了吧,憑什麽派兵圍住我的院子?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裏!”


    說完,袁玉璋怒氣衝衝地告辭離去,騎上馬趕迴府中。一進院子,他就看到了公主府的護衛們,心中更是憤怒不已。他指著那些護衛,怒斥道:“你們這些人,居然敢圍困我的府邸,到底是誰給你們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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