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書生的話,本來飛走的她再度走了迴來。


    在這忙著修煉的仙界裏,除了凡人,誰會閑著畫畫呢?


    小箐笑著站在樹下,雙眼像極了月牙。


    “哼,先記下你的模樣,等我考取功名踏上修行之路,早晚要和你好好論論道理。”


    書生想著複仇的那一天,手中的人兒畫的越發精細,好似要從其中走出來一般。


    他畫完之後,小箐連忙跑了過來。


    “哇,我長得竟然這麽好看呀。”


    她高興的把腦袋擠過來,發梢上淡淡的香味讓書生有些慌亂。


    “躲什麽?怕我搶你的畫嗎?”


    小箐嬌憨的聲音讓他連忙將手中的東西卷起來。


    這要是被搶走了,以後還怎麽複仇。


    “真摳門,本姑娘不和你玩了。”


    她轉眼就飛上天空。


    書生終於鬆了口氣。


    入夜,他在路邊升起了篝火,再度將畫拿出來。


    書生盯著其上的小箐便開始自言自語。


    “不說其他地方,就說大炎仙國便有為宗門服務的十妖仙府,怎麽能看見妖精就打殺呢?”


    “正是因為能教化妖物為修士服務,仙國之內才會少有大妖霍亂,修士才得以專心修煉,便是凡人隻要不出城,也能安穩度過百年。”


    他不知道的是,這對著畫像講道理的場麵都被天上跟隨的小箐聽到了。


    “區區凡人還挺要強。”


    如此幾日二人都是如此。


    飛舟上,衛箐看的眉開眼笑。


    “除了這日夜轉換做的有些假,還是挺有意思的。”


    聽到這話,旁邊眯著眼睛打坐的愚毅忍不住迴道。


    “不管真的假的,這留影球裏的倆人都是吃飽了撐著,一個不讀書,一個不修煉,簡直不知上進。”


    看著旁邊缺根弦的愚宗主,衛箐忍不住歎了口氣。


    留影球中,畫麵繼續播放。


    二人已經連續渡過了十幾個日夜,那小箐漸漸地有些習慣了。


    每到夜晚她都會來到書生的頭頂,聽著他和“自己”論道。


    “有人牽掛的感覺真好,那那些孤獨的小妖呢?”


    衛箐想思考片刻,突然離開了。


    終於這一天,書生來到了小鎮。


    他在此處安靜的讀書,準備接下來的考試。


    就是不知為何,書生總覺得身邊少了什麽。


    久而久之,專心學習之下,那張繪著小箐的畫卷也被其遺忘在了角落。


    “叮叮叮!”


    小鎮突然響起的鈴聲讓其從書海中醒來。


    “快看看啊,有個女修竟然在家裏養妖精。”


    “足足三個個兔妖啊,這要是跑出去,哪個凡人受的了它一腳啊。”


    “聽說鎮主已經把她抓住,正在坊市口公審呢。”


    聽到路人的談話,書生連忙穿衣出門想湊個熱鬧。


    坊市口,眾人圍成一大圈。


    在最中央,小箐渾身捆著麻繩跪坐在地上,在其麵前三個黃色的小兔子被關在籠中。


    那兔子好似剛開靈智不久也不會說話,見主人被捆住後急得直撞籠子。


    “看看,妖獸就是妖獸,這會還想著殺主人呢。”


    “狗改不了吃屎,妖獸必定殺人啊。”


    人群中,書生看著被眾人圍攻的小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不是見妖就殺嗎?


    “大家都靜一靜啊。”


    一個大腹便便的修士走上前來,他俯視著這位年輕的女修。


    “衛箐,作為鎮長我想問問你,為什麽包庇妖精。”


    她聽後抬起了頭道。


    “因為不是所有妖精都是壞的。大炎仙國便有為宗門服務的十妖仙府,怎麽能看見妖精就打殺呢?”


    “這些妖獸隻要溝通好,是能看家護院的。”


    “仙界眾生皆有靈,難道修士就能隨便取妖獸的性命嗎?”


    書生聽到衛箐說的話,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這分明是他每日晚上對著那副畫論道時的語言。


    一切都有了答案。


    書生想到每個點燃篝火的夜晚,從未有野獸襲擊他。


    說到高興的時候,天上會突然掉下樹枝,時而還會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難怪,難怪這些天覺得少了些什麽。”


    書生喃喃自語。


    談什麽複仇,說什麽論道,那位叫小箐的姑娘分明把這些天的話全聽了進去。


    隻是從未說於他聽。


    “廢她修為,連記憶也一並洗去。”


    “冥頑不靈,滿口胡言亂語,不如就此斬首。”


    圍觀修士的話好似一根根鋼針紮在書生的心口。


    “在場道友的意見都說了,小箐,我再問你一次,認不認罪?”


    鎮長手中靈氣湧動。


    她輕聲笑了起來。


    “人生在世,當有己道。這錯,我不認。”


    人群中,書生顫抖著。


    人生在世,當有己道,這分明也是我說的。


    可是為什麽,自己不敢像曾經一般據理力爭呢。


    他的腳步好似灌了鉛一般沉重。


    人群中央,鎮長已經取出了長劍正欲下劈。


    跪在地上的小箐好似看到了書生,她笑著揚起了潔白的下巴。


    “不能殺,不能殺啊。”


    書生嘶吼起來,在哄鬧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他衝了出去,有修士見這個凡人瘋瘋癲癲,忍不住踢了他一腳。


    “噗通。”


    書生正好跌倒在小箐麵前。


    “鎮長,鎮長你消消氣,她說的那些話都是我教的,養妖也是我教唆的,要殺就殺我吧。”


    他站起身來衝其連連作揖。


    “殺你,你是她什麽人啊?”


    鎮長滿臉不屑的問道。


    書生看著身後的小箐笑了起來。


    “我,我雖然是個凡人,但我想當這位姑娘的道侶,同赴己道的道侶!”


    空氣好似凝結住了一般。


    “好啊。”


    背後的聲音讓書生愣住了,他緩緩轉過頭來,隻見小箐麵帶笑容,雙眼像極了月牙。


    隨著這一幕,飛舟上的留影球陷入了黑暗。


    衛箐眼角有些水潤,就算沒有絲毫修為的凡人也能勇敢的做出決定。


    她忍不住扭頭看了看愚毅。


    “動手啊,鎮長應該把同犯都抓起來啊,後麵怎麽沒有了,接著放啊。”


    隻見愚宗主一邊嚷嚷著一邊使勁拍打著留影球。


    “哢嚓。”


    衛箐控製不住體內的仙力,飛舟頓時裂開了倆截。


    小鎮中,少掌櫃正在給眾修士發靈石。


    可能因為生活太過無聊,他也沒想到這些人演的這麽好。


    “以防效果不行,還得再找個化形妖物,演一場人妖之戀。”


    這樣也許能讓那位為走到一起,加入商會的事就沒問題了。


    “妖物?你看我行嗎?”


    隨著突如其來的聲音,王橫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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