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梅。”


    健頎的異國男子,像大鳥般伸展手臂擋在麵前,微眯了一雙眼睛盯著蘇嬈。


    他的眼神,忽然使蘇嬈想起了另一個男人。


    一樣的高大健頎,一樣深邃明媚的眼眸,喜歡在金色的陽光下微眯了眼睛,眸中,有朵朵桃花綻放。


    阿蘭一眨不眨望著眼前美麗的女神,一時的失神,令他有點神思恍惚,想要俯身去嗅一嗅她甜蜜的唇,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驚飛了翩飛的花神。


    這種騷動不安,真的是如火如荼的煎熬。


    當觸到了阿蘭精頎的胸膛,鼻息裏嗅到一股來自藝術之都的芬芳,蘇嬈意識到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快去追天愛吧,失去了她,你會後悔的!”她一邊說,一邊微微低了頭,迅速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對於天愛的氣惱,和蘇嬈才剛說出的話,阿蘭有些茫然無措,但一想到那個美麗可愛的天愛姑娘是因自己而落淚,而她又是那麽單純善良,心就在一陣一陣疼,對蘇嬈說了句:“那麽艾梅,你一個人要當心啊!”


    蘇嬈正要迴答,忽聽得背後傳來低沉的聲音:“阿蘭……”


    這聲音是何等熟悉!


    蘇嬈心頭一顫,腳步稍稍停歇,但終是沒有迴頭,快速朝豪華會客廳走去。


    耳畔,傳來昊軒和阿蘭的交談聲。


    “昊軒,你傷的很重,今天怎麽還走出病房了?”阿蘭問。


    “睡了一晚上,渾身無力,想出來透透氣。”昊軒聲音一如往常般慵懶低沉,有一種霸氣的魅惑,但語調中的淡淡憂傷,也隻有蘇嬈能聽得出。


    哦,這個驕傲的男人,想來見自己,卻又借口出來透氣,難道說參加哥哥的婚禮,也會有人笑話嗎?


    真是可憐可恨又可笑!


    蘇嬈停下腳步,迅速將身子藏到樹後,心裏暗暗在說:“偷聽別人講話不道德,但已預測到你們接下來要說我壞話,偷聽壞人講話,也不算是不道德。”


    她的一番自我心理安慰,馬上就被那二人接下來的談話給印證了。


    雷昊軒停頓片刻,對阿蘭低低問道:“聽說郝小姐不舒服,現在怎樣?”


    “剛才是不舒服,不過,現在好像又沒什麽問題了。”


    “沒事就好。”雷昊軒低低自語。


    “昊軒,你該不會和我一樣喜歡艾梅吧?”


    “我……”雷昊軒怔了一下,淡淡笑道:“她已嫁,而我,有未婚妻……”


    這句話,徹底將蘇嬈的心打入萬年冰窟,站在樹背後,隻感到渾身瑟瑟而抖,透過樹縫,狠狠瞪著那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男子。


    金色的陽光,透過樹隙漫灑在雷昊軒雪白的襯衣上,高貴優雅的檀香樹,將他完美的體形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曖昧地搖曳。


    健康的膚色,由於病重而微微泛白;淡青色的微須,染在一向光潔冷峭的下巴,平添了許多居家男人的溫情;深邃的眸,璀璨出世上最攫奪人心的的光彩;薄薄的唇角微揚,那微笑,似天邊最魅惑的一抹櫻蕊。


    蘇嬈看著看著,忽然呆住了。


    這男人極熟悉,熟悉到就像是自己身體般溫暖。


    可他,又是那麽陌生,陌生到――咫尺,就是天涯。


    蘇嬈心中有氣,順手從檀香樹上撇下來一枝花枝,朝不遠處那個男人狠狠拋去。


    在樹枝脫手那一瞬,蘇嬈將身子藏在了樹背後,心中狂笑,卻也不敢發出一個聲音。


    半晌,那邊居然一點響動都沒有,蘇嬈暗暗好奇,抬起身子來看,卻冷不防碰住了一個白花花的東西上。


    “蘇嬈……”那個高大健頎的男子喚了一聲,卻不接著說下去。


    蘇嬈一顆心“噗通噗通”直跳,卻倔強地盯著他深邃的眸,冷笑:“該改稱唿了吧?”


    他緊咬了嘴唇卻不說話。


    蘇嬈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但一隻手卻被他從後麵握住了。


    “不好!”雷昊軒一邊說,一邊迅速將蘇嬈推開,低低道:“趕快到客廳去,這裏我來應付。”


    蘇嬈緊跑了幾步,聽到身後有說話聲,就停了下來,藏在樹背後。


    “燁華,一個人在這裏幹什麽?”雷天美的聲音。


    “咦?我明明看到了兩個人……”雷昊軒斜倚在樹幹上,臉上含著淡淡的壞笑。


    他的英俊帥氣,勾起了雷天美心中的騷動,感覺到了一張臉漸漸發燙,卻問:“誰?在哪裏?”


    “你,不是一個人嗎?”雷昊軒笑了。


    “住口!”雷昊軒厲聲喝道:“侮辱了我,就是侮辱了你的父親。”


    “是麽?”看到雷昊軒”神色緊張“,雷天美心中暗暗得意,口中的話語越發像刀子一般鋒利:“早有傳言,你是大太太在外苟合生下來的野種,爹地不揭露,那是給你們母子的臉麵。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


    雷昊軒渾身顫栗,卻是麵不改色,淡淡冷笑:“前輩的恩怨我們做後輩的無從評判,也無法質疑。不過,我不是什麽東西,你難道就是什麽東西?你就跟我說說,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不露痕跡的責罵,令一向驕傲跋扈的雷天美惱羞成怒,冷笑道:“好好好,雷燁華,今天是大哥結婚的大好日,我暫不跟你計較。咱們晚上等著瞧!”


    說罷,高昂著頭,從雷昊軒麵前走過,卻不小心踏在了石階的青苔上。


    裙子太過合體,以至於她無法止住跌倒的趨勢。


    有涼風襲麵,隨即,雷天美就倒在了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裏。


    淡淡的檀香和著男人身上清爽的體味一起綿綿襲來,將她漸漸包圍。


    意亂情迷……


    “嗬嗬,我這個‘不是東西’,竟然和‘東西’抱在了一起,真是占了老大的便宜,不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從此,你這個‘東西’,可不能再瞧不起同類的‘不是東西’。”


    狠狠地一拳,擊在猝不及防的雷昊軒胸口上,新傷疊著舊傷,撕心裂肺地疼。“還算有幾分姿色的雷大小姐,你要記得,當玻璃缸被摔碎時,美麗的金魚會死得很難看!


    也要記住,你自詡聰明,我也不傻,今天的事,有阿蘭頂著,沒有出太大的亂子,暫且放你一馬,要是還有下次……”他冷冷地笑:“我名聲不好,再多一條罪名也沒什麽,倒是對雷氏集團總裁寶座窺伺已久的大小姐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雷燁華,你這個……”


    雷天美一句話沒說完,看到雷昊軒星眸寒光瀲灩,揚起了拳頭,生生咽下了最後半句話,卻高昂著頭匆匆離去。


    蘇嬈正要離開,看到雷昊軒緊皺著眉頭,靠在樹幹上喘息,不由得心中一顫,從樹後走了出來。


    “昊軒,是不是傷病發作了?”


    他緊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深邃的眸卻一眨不眨深深望著她的臉,半晌,冷冷說:“你怎麽還在這裏?”


    知道他是擔憂自己安危,卻又不肯說出口,蘇嬈心頭疼痛,嘴上卻冷冷說:“你因我而受傷,我自然不能欠了你的情。”


    她說著,小心地解開了雷昊軒胸前襯衣的紐扣,發覺裏麵包著的紗布已經浸透了血漬。


    “這麽重的傷,為什麽還要逞強出來?”蘇嬈的一顆心在微微顫栗,淚水蒙住了眼睛,語氣已經軟了下來。


    雷昊軒眼中有黑色的火焰閃爍,輕輕推開蘇嬈,重新係好了紐扣,頭也不迴朝檀香樹林深處走去。


    這個驕傲而冷酷的撒旦,是他欠了我的,活該一輩子在地獄裏跌宕!


    好吧,從今後我就是雷太太,請為我祝福!


    從蔭鬱的印度檀香樹叢中走出來,眼前豁然開朗,炫目的陽光,逼得蘇嬈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


    用手臂遮著眼睛,依稀辨著往豪華會客廳方向走去,身子被曬得火辣辣得疼。


    心中正在暗暗詛咒這鬼天氣,忽感到頭頂的陽光似乎不那麽毒烈了,好奇地抬起頭,卻正迎上一雙狹長的桃花眼。


    夏恩銘!


    看到他,以前所有的記憶都像過電影一般湧上心頭,心中暗暗吃驚:這個冷酷奸詐的家夥,今天突然出現,到底要幹什麽?!


    臉上卻絲毫未露出一絲驚慌,對夏恩銘禮貌的一笑:“謝謝夏少的傘。”


    “怎麽?隻謝傘,卻不謝傘的主人嗎?”夏恩銘邪魅地一笑,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輝。


    蘇嬈心中暗想:這小子要是不做壞事,倒還算得上一個不折不扣的帥哥,嗯,要是改邪歸正,娶個好媳婦倒是沒問題。


    她莞爾一笑:“夏少憐香惜玉之情,婧彤早有領略,所以,就不用再單獨謝了吧?”


    “婧姐……”


    呃,他居然叫自己姐姐!


    夏恩銘臉難得地紅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說:“姐,以前的事,算小弟我多有得罪。現在,既然雷少交代了要保護好你,看到太陽如此毒辣地曬到你細嫩的手臂,我怎能心安理得呢?”


    哦,原來夏恩銘這次做好事,還是因為答應了雷昊軒的要求。


    嘿嘿,這小子雖然行事毒辣,倒是個講義氣重誠信的家夥!


    “謝謝你的熱情照顧,隻是……”蘇嬈抿了抿嘴唇,說道:“隻是,以後不要叫我姐好不?不老也給你叫老了!”


    夏恩銘一笑:“我管雷少叫大哥,你是他女朋友……”


    “不要胡說,誰是他女朋友!”蘇嬈白了夏恩銘一眼,卻轉而問:“你怎麽管雷昊軒叫大哥?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夏恩銘將手插到褲袋裏,狹長的桃花眼望著透過樹隙的斑駁陽光,似乎陷入了久遠的迴憶。


    “我和雷少的相識,就隻能用‘緣分’這兩個字來說明。”


    緣分!


    這兩個字是如此熟悉,使得蘇嬈聽了心中有一絲莫名顫栗。


    “三年前,我駕車迴家途中,遭到了綁架,媽咪從此一病不起……”夏恩銘的聲音低了下去。


    蘇嬈心中暗暗好奇:這麽一個看似冷酷無情的人,內心居然也有不可觸及的柔軟!


    “被劫持途中,遇到了昊軒,他那時正駕車往鄭浩南公司裏趕,看到了擦窗而過車窗裏掙紮的我,就立即風馳電掣般衝上去,將對方逼到死角,然後躍下車去,打碎窗玻璃,將綁匪揪出來一頓痛打!哈哈,那個幹脆利落啊,可比現在的大製作影視精彩多了!當時一下子就把那些壞家夥給鎮住了!”


    夏恩銘繪聲繪色的表情,令蘇嬈感到很有趣。


    “不會這麽簡單吧?“蘇嬈饒有興趣地問。


    “可比我說的驚險多了!”夏恩銘一向綻滿桃花的眼中透出無限的欽佩和崇敬,語句因為激動也高了起來:“為了救我,雷少的腿都受了傷,兩個星期都不能走路呢。我當時就想,為了他,我赴湯蹈火都願意!”


    他就是這麽喜歡救人嗎?為了救人,他居然連命都不要了!


    “事後,我老爸拿了八百萬酬金來謝他,他居然怎麽都不肯收,也不肯告訴我們他的名字,最後,還是我一路跟蹤他到王子私人會所,見鄭浩南畢恭畢敬叫他‘雷少’,才明白……”夏恩銘朝蘇嬈眨了眨眼,說:“你猜,他為什麽不要那八百萬酬勞?”


    “因為,他不是為了錢,才救你的啊。”蘇嬈為這個顯而易見的答案,失口而笑。


    “是啊,這是最重要的原因。但還有一個原因,你沒有說到。”


    “什麽?”


    “雷少十年前落入黑幫手中,卻憑借自己聰明智慧,不僅逃出魔窟,而且還結識了一些神秘大人物。十七歲接手養父母即將倒閉的公司,艱難創業,還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名下產業不僅覆蓋了整個亞洲,而且席卷了大半個歐洲,如今,他雖然年紀輕輕,就已經躋身全球富豪前列,成為炙手可熱的明星。”


    “不是吧?和他在一起,他從來也沒有提過這些。”蘇嬈雖然知道昊軒睿智多謀,很有野心,但從來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出色。


    “是真的!這些,都是我老爸親口說的。那次,我把跟蹤雷少而得到的準確消息跟老爸說後,老爸極為震驚,他告訴我,雷昊軒不僅睿智多謀,而且手段精準毒辣,行事十分低調,所以好多人隻聞其名,並沒有真的見過他,那天真是一個意外的收獲!”夏恩銘由於激動,聲音高了起來:“說起來,是雷少救了我的命,為他赴湯蹈火,我也願意!”


    蘇嬈對雷昊軒又多了一層了解,一時裏說不清感情,甜甜的、酸酸的,還有點疼。


    三年前?!


    蘇嬈腦子裏忽然閃現出很多疑問。


    三年前,郝婧彤因為身患絕症而遠赴美國留學,雷昊軒秘密歸國……


    三年後,郝婧彤病死異鄉,我冒名頂替嫁給雷昶,雷昊軒秘密歸國……


    這之間,到底有什麽千絲萬縷的聯係呢?


    哦,還有還有!


    那個朵拉是從美國迴來的!


    她的監護人是夏家千金夏菁菁!


    夏菁菁何人?


    夏菁菁不僅是朵拉的監護人,而且,曾經被提親給雷昶,卻被拒絕!


    還有,她還是郝婧彤最好的朋友!


    這一連串的關係,看起來似乎雜亂無章,但在蘇嬈無意識的串聯中,形成了一條神秘的線――郝婧彤就是這串項鏈中,最耀眼的那顆明珠!


    要是郝婧彤並沒有死,而是躲在這世界的哪個角落,在偷偷地觀賞一出好戲,這一切的謎團是不是就能迎刃而解呢?


    蘇嬈想了半天,答案竟無從找尋。


    下意識的,蘇嬈的手伸向頸上的情侶鏈。


    今天是和雷昶結婚的日子,她曾經下定決心忘掉以往,所以,將曾經的心動掛在了頸上,提醒自己要做一個好妻子好兒媳,如今,觸及往事,不由得想起它。


    緩緩打開銀鏈上的雞心,畫像上,那個美麗神秘的女子朝自己露出溫雅的微笑,似乎在無聲地說:蘇嬈,你鬥不過我!你的情人和老公,都是我的,你永遠也奪不走!


    哦!


    蘇嬈將頸上的鏈子狠狠扯下來,拋到地上。


    去你的,從今後,我再也不要做郝婧彤的影子!


    我是蘇嬈――世上獨一無二的蘇嬈!


    她昂起頭,從那個銀鏈上踩過,朝豪華會客廳款款走去。


    夏恩銘疑惑地撿起地上的情侶鏈,打開雞心,刹時把眼睛瞪大了:“這,不是雷少的東西嗎?”


    蘇嬈猛地迴過頭來,盯著夏恩銘,一字一句問:“你確定,這是雷昊軒的東西?”


    “三年前我見雷少戴過,當時還很好奇,他就打開雞心給我看,說這個女人是他女朋友。”


    郝婧彤是雷昊軒女朋友?!


    難道這條項鏈是雷昊軒的,後來不知什麽原因又落到了雷昶手中?


    蘇嬈似乎有些明白了,雷昊軒為什麽對雷昶心存敵意。


    她心裏,突然有一種酸溜溜地痛。


    “到了。”


    夏恩銘的一句話打斷了蘇嬈的思緒,她抬頭一看,豪華會客廳真的就在眼前。


    “婧姐,要是有人欺負你,就跟我說,不把他打斷腿,決不罷休!”夏恩銘握了握拳頭,臉上閃過一絲狠戾之光。


    這陰戾的目光,把蘇嬈從幻想中剛重新拉迴現實,她輕輕拍了怕夏恩銘的手背,說:“有這股子狠勁,不如用在事業上,你成功了,老爸自然看得見,不用說,他也會如你所願。”


    望著蘇嬈嫋娜的背影,夏恩銘陷入了沉思。


    宴會正到高潮,被圍在正中間的正是今天最引人矚目的新郎雷昶。


    高腳杯裏晃動的緋色幹紅,如紅玫瑰般映得他一張俊顏明媚而深情,一掃了往日的冷峻,但看起來似乎是有點醉了。


    “婧彤姐來了!”


    雷天愛的一聲驚喜唿喚,引得眾人皆紛紛迴過頭來。


    “錯了,從今後,是要稱唿郝小姐為‘嫂嫂’呢。”雷天美皮笑肉不笑說。


    隨著這句話,她迴過頭來,卻被蘇嬈炫目的美而震驚了。


    蘇嬈不明白正歡聲笑語的眾人,為何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刹那都鴉雀無聲了,但她依舊優雅地朝人群中那個最引人矚目的男子走去。


    含笑從雷昶手中接過高腳酒杯,在唇邊輕輕啐了一口,笑道:“你喝,我就陪你。”


    雷昶聽得出她的話外之音,心中一動,卻是無限酸楚,輕輕道了句:“好,你也少喝點。”


    觸動了蘇嬈心中萬頃的碧波,莫名的,心中有淚要湧出來。


    “蘇嬈――”


    人群中一聲驚唿,聽得蘇嬈渾身一顫!


    蘇嬈?


    這個名字似乎已經被遺忘了好久,除了雷昶和雷昊軒,沒有人知道!


    還有誰,竟然也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


    我是蘇嬈――蘇家可有可無的私生女,可我,如今的身份是雷氏集團總裁雷昶的新婚妻子郝婧彤。


    今天,在這個特殊的日子,來參加豪華婚禮的眾多來賓中,不僅有各界名流,而且還有各大媒體記者,也許,我將因世上最引人矚目的新娘而流芳百世,也許,我會因一個小小的疏忽而遺臭萬年!


    毫不為過!


    是誰?


    我未來的命運將是什麽?


    蘇嬈隻裝作沒有聽見,眼睛,卻穿過層層人流,悄悄向發聲處看去。


    蕭然?


    居然是――蕭然!


    我的初戀,我怎麽能忘記你呢?


    而你,親手將七年的熱愛打碎,我也差點為此沒有勇氣活下去!


    幸而,我車禍中遇到昊軒……


    是,雷昶將我帶入。契約的“陷阱”,才有了今天嶄新的我!


    你,怎麽又突然出現了?


    “嬈嬈,他是……”雷昶將高腳杯在手中優雅地旋轉,遮住了半張臉,含著雲淡風輕的笑,在蘇嬈耳畔低低問。


    和雷昶初次相遇在銀橋大廈,他就親口說,是受蕭然的邀請住在那裏。


    作為l市最年輕有為的副市長蕭然,雷昶不可能不認識!


    他如此問,自然是想知道蕭然究竟和她是什麽關係?


    蘇嬈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認為早早地讓雷昶知道這層關係比較好,於是低低說:“相戀七年的戀人。他不久前為了要往上爬,一腳把我踹開,娶了閨蜜董佩佩那個賤人。”


    聽到這句話,雷昶迅速瞥了一眼蘇嬈,握著她的手愈發緊了。


    “你的痛苦,我曾經深有體會。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他在她耳畔低低的說,那聲音低緩而溫柔,但卻有一種鼓舞人心的堅定。


    無論如何,蘇嬈感激他在這麽危機的時刻,還是安慰自己。


    “蕭市長。”


    雷昶像是驀然發現了市長似的,緊緊牽著蘇嬈的手,大步朝蕭然迎了上去。


    蘇嬈心中恐懼,但被他有力的手臂所引導,昂起頭,麵帶微笑,朝蕭然走了過去。


    蕭然疑惑地望著蘇嬈的臉,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


    雷昶攬了蘇嬈的腰,對他笑道:“我的妻子郝婧彤,剛從美國迴來。”


    “哦,才子佳人,真是一對令人豔羨的璧人。”蕭然說著,舉起手中酒杯:“祝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給你同樣的祝福!”蘇嬈說著,搶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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