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立刻取來絲娟,將淩嫣嘴角邊上的藥渣子擦淨。


    “行了,你下去吧。”


    “是。”


    眼見著那宮女出了去,心中才微微鬆了口氣。


    不知為何,心中卻陡然升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整個鳳陽宮裏都布滿了別人的耳目,連一絲**空間都沒有。在這裏,她已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或物,哪怕是太後,對於她異常的關懷,她也開始害怕起來。


    一連幾天,淩嫣都找機將藥倒掉。


    其他人倒似乎沒有發現,隻有淩嫣自己時常對著那盤蘭草發呆,小脂以為是娘娘睹物思人。隻有淩嫣自己才知道,這盆蘭草,漸漸發黃,發枯。


    原來那名男子說的沒錯,這藥果然有問題,但,究竟是誰敢如此大膽,對她下藥?


    而那個人,肯定也是瞅準了皇上對她的拋棄,才會如此作為吧。


    想起那名男子,疼痛的心早已麻木,那碗不孕湯帶給她的恥辱與絕望,讓她的心已經徹底死去,再也,不會為他感到心痛了。


    花明宮裏。


    花憐香有些煩燥地將肚子中的布枕拋去。


    “這可惡的東西!弄得本宮異常悶熱!”


    若兒趕緊去撿,“娘娘息怒,現在放棄豈不是讓人抓到把柄嗎?”


    “那怎麽辦?”


    “娘娘既然覺得不舒服,自然是要拿掉的,但,且不可如此操之過急,奴婢認為,應該找個替死鬼,讓娘娘肚子裏的孩子,死在那人的手上,自然娘娘即能甩脫這個包袱,又能製一製那人,而且皇上自然也會對娘娘更加憐愛的。”


    花憐香秀媚一挑,立刻輕笑出來,“你這丫頭,倒是有點兒腦子嗬!”


    “謝謝娘娘誇讚。”


    “對了,前些日子吩咐你的事情辦得怎樣了?”


    若兒立刻道:“小秀那邊已經來消息,說是皇後每日都按時服用那藥,雖然那藥不至於要人命,但奴婢想,如此大的藥劑量,那皇後這輩子恐怕是不能再懷孩子了。”


    “做得好!”花憐香隨手從發髻上摘下一根金簪子遞與若兒,“賞你的。”


    若兒喜笑顏開道:“謝娘娘!”


    西苑閣。


    蘇博文正攜同柳才人在園子裏賞花。


    這時,便聽得花明宮的人前來稍信兒,說是花貴妃想同柳才人一齊去看望生病的皇後,順便送些補品過去。


    蘇博文聽後,臉上一片淡漠,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不動聲色地轉開臉去,沒有人瞧見那濃鬱的眼底,有著一抹慟楚。


    柳才人迴過頭來,對著蘇博文嬌笑一聲:“皇上,臣妾――”


    轉過身來,已將那流露的真實情感壓下,取而代之,又是一片冷漠,“哦,才人若是想去,那便去吧。”


    柳才人見皇上聽到皇後的事情後,臉上如此的冷漠,心中便暗自竊喜,立刻服了服身:“臣妾謝皇上允準。”


    這日,聽聞貴妃和才人要來看望她,淩嫣才起了身,先前的躲閃,已變成了如今的不屑,她連皇上都失去了,她還能再怕什麽呢?心中隻有冷笑,倒想看看她們又想耍什麽花招。


    鳳陽宮外,遊廊上。


    花貴妃與柳才人一同走著。


    柳才人目不轉睛地盯著花憐香的肚子瞧,“娘娘身子可真好,若是換了嬪妾,早連路都走不動了。”


    花憐香心中一怔,卻是滿臉警惕地望向柳才人,半晌,才哧地笑道:“是嘛,要說,那也是托了皇上的洪福,將來若生個小皇子,必定是個好動的主兒!”


    柳才人立刻訕訕地閉了嘴。


    “皇後娘娘萬福!”


    花貴妃大膽款款地步進鳳陽宮裏,緊隨其後的便是柳才人。


    兩人皆提了許多補品前來,淩嫣抬眸淡淡看了一眼,“貴妃有孕在身,無需多禮的。”


    待兩人坐下後,花憐香便滿臉擔憂地道:“聽聞皇後姐姐身子十分不爽,也不知那太醫是怎麽瞧的,改日讓皇上換個太醫替姐姐瞧瞧吧,那王太醫不錯,妹妹的安胎藥可都是他給開的,你瞧,我懷孕這麽久也沒有多大不適。”


    柳才人雖心中十分不滿,但卻礙於她貴妃的身份以及她有身子的事,所以也隻是敢在心中懊惱而已。


    淩嫣淡淡一笑,“不必了,本宮身子已無大礙。”


    柳才人幽幽歎了口氣,“娘娘,嬪妾見娘娘這方模樣,心裏覺得有些不值,皇上他大概是一時犯了迷糊才會如此作為,娘娘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以後機會多的是,先把身子養好要緊。”


    淩嫣聽在耳中,心中卻隻是冷笑,“本宮又豈是那般不識大體之人?何況皇上日夜操勞,偶犯迷糊實屬正常,你們就不必替本宮掛心了。”


    花憐香討巧一笑,自若兒手中提過那堆補品道:“妹妹這次特地給姐姐帶了金邊血靈芝來,這是前些日子外國進奉的貢品,據說此物稀罕極了,皇上將之全給了臣妾,臣妾也吃不完,扔了可惜,這不就給姐姐帶過來了嗎?”


    淩嫣點點頭,示意小脂接下。


    柳才人見貴妃明著是送禮,實則便是顯擺了,可自己卻從未從皇上那裏得過什麽好物,隻能僵著小臉,將那些普通補品遞給小脂,“嬪妾沒有什麽十分貴妃的物品,隻能將這些送給娘娘了,希望娘娘莫要嫌棄。”


    淩嫣皆點點頭,為表意思,她命小脂端來她特製的花茶,又命人端了些精致的小點心來。


    柳才人猶猶豫豫地吃了些點心。


    隻是花憐香卻是十分爽快地將點心都吃了下去。


    柳才人低頭偷瞄了一下,心中雖有疑惑,卻是不敢多說什麽。


    淩嫣笑道:“妹妹如今懷有身子,胃口卻依然還這麽好,真真叫本宮羨慕呢!”


    花憐香嬌羞一笑,“姐姐取笑了。”


    吃完點心後,三人再寒暄了片刻,花憐香便稱身子有些累,要先行迴宮。


    柳才人自然也是跟著去的,隻不過,臨行前,卻忽然目光奇怪地看了淩嫣一眼,似是藏著什麽話,不知該不該說。


    花憐香輕咳一聲,“才人一會不是還有事兒嗎?”


    柳才人急忙跟著出了房間。


    剩下淩嫣時,她似是想起什麽,急忙問小脂,“方才送上來的點心可有什麽問題嗎?”


    小脂搖頭道:“點心是奴婢親手做的,娘娘是覺得?”


    淩嫣腦中想起方才柳才人臨行前的目光,心中一時有些憋悶起來。


    “本宮有些悶,你陪本宮出去走走吧。”


    小脂為淩嫣加了外衫,這才攙著她向殿外走去。不知不覺便踱到了那片花園子裏,如今那梔子花也已退去,空氣中少了許多芬芳。而這時,小脂的腳步卻頓住了,有些慌張地念了聲:“參見皇上!”


    淩嫣一愣,便知是蘇博文也在這裏,但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抬眼瞧他一下,隻是低了頭,中規中矩地福身:“臣妾參見皇上。”語氣淡淡,叫人聽不出任何異常。


    隻是這太過的平淡,卻叫蘇博文心中一陣陣地不舒服。


    他正想說些什麽,這時,後麵卻急匆匆跑來一個宮人。


    “皇上!貴妃娘娘流了好多血!”


    兩人皆是一怔。


    尤其是淩嫣,她知道此時花憐香流血意味著什麽,不敢有沒有事,都與她逃不了幹係,因為方才,她正是從鳳陽宮出走出去的。


    “娘娘,現在怎麽辦?”小脂穩住她的身子。


    淩嫣抬起頭,才發現蘇博文已經離開。


    她咬著唇角,半晌才擠出一句,“此事恐怕非常麻煩。”


    隨著蘇博文急匆匆進了花明宮,一眾宮女各個嚇得臉色蒼白,有宮女哆哆嗦嗦地端著半盆血水疾步走出,見到皇上來了,嚇得差點兒將盆給打翻。


    蘇博文斂著怒眉,將那宮女攔下,“這是怎麽迴事?”


    那宮女哆嗦著道:“皇,皇上,貴妃娘娘小產了。”


    蘇博文背脊一僵,匆忙丟下宮女往內殿急步而去,但此刻,他心中所急卻並不完全是這個,反而是――


    急步來到內殿,一眾人等立刻跪下行禮,蘇博文卻顧不得許多,隻瞧見花憐香蒼白著一張臉,此刻正虛脫於床上,而床下,便是絡繹不絕替她擦拭的宮人,而王太醫正滿額冒汗地替她施針。


    “皇上……”花憐香微睜著眼,吃力地道。


    蘇博文三步並作兩步跨到床前,“王太醫!究竟是怎麽迴事?!”


    王太醫嚇得差點兒將針紮歪,“皇上,娘娘她――”


    蘇博文立刻拎住他的領子,“她肚裏孩子怎麽樣?”


    “迴,迴皇上,娘娘的孩子,胎死腹中。”


    蘇博文倏地放開他,王太醫撲嗵一聲摔倒在地。


    “皇上……臣妾的孩子……臣妾的孩子啊……”花憐香哭得悲天憫地,兩隻手緊緊地抓住蘇博文的龍袍,絲毫不顧忌自己的大逆不道的行為。


    蘇博文眉頭擰得死緊,輕輕捧住花憐香的臉頰道:“你答應過朕,要保住朕的孩子,可如今你卻――”


    花憐香冷抽一聲,急忙哭道:“臣妾該死……臣妾不該去鳳陽宮看望姐姐的……臣妾該死……”


    蘇博文沉聲道:“你在說什麽?”


    花憐香卻啜泣著扭過頭去。


    王太醫戰戰兢兢地爬上前道:“皇上,娘娘是因為服用對孕婦過敏的食物才導致流產的,您不能怪娘娘啊。”


    花憐香痛心疾首地說道:“臣妾不知自己竟對皇後姐姐所贈之食過敏,臣妾真的不知道,否則的話,就算殺了臣妾也絕不會吃下去的。”


    蘇博文卻忽然平靜下來,濃眸冷冷地掃視了一眼眼前跪著的人,直到若兒哭著道:“娘娘肚裏的孩子死得著實冤枉!求皇上明查!”


    隨著若兒一聲話落。


    其他宮人皆紛紛嚷聲道:“求皇上明查!”


    “怎麽?你們全部認為是皇後幹的?”聲音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若兒立刻道:“皇後娘娘必定是見娘娘喜懷龍種,而自己卻一無所出,出於嫉妒便想要害娘娘肚裏的孩子,皇上!娘娘失去孩子心痛難當!求皇上明查!”


    “住口!”蘇博文冷喝一聲。


    隨即喚來齊順海:“擺駕鳳陽宮。”


    這邊淩嫣前腳剛進鳳陽宮不久,隨後便聽到殿外的喧嚷聲。


    淩嫣立刻問小脂,“那盤剩下的點心在哪裏?”


    小脂立刻去找,獨留淩嫣在原地接駕。


    “皇上萬歲!”


    蘇博文看也不看她,隻是冷冷地掃視殿外一圈,隨即問道:“貴妃究竟在你這裏吃了什麽?”


    淩嫣微微一怔,雖然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心依然抽搐了一下,“迴皇上,臣妾已命宮女去拿了。”


    這時,小脂急步走來,對皇上匆匆行禮後便急忙走到淩嫣,附耳道:“娘娘,那盤點心奴婢記得放在用膳房裏,可眼下卻找不到了。”


    “會不會是哪個宮人吃了?”


    小脂搖搖頭:“不太可能,他們一向沒這麽大的膽子。”


    兩人正細說著,卻被齊順海喝聲打斷:“放肆!你這賤婢豈敢在皇上同皇後麵前如此沒大沒小!”


    小脂立刻跪下。


    蘇博文依舊冷冷問道:“可有找到?”


    淩嫣心下已知自己著了道,那點心如果沒有異常,又豈會留著?定是那人將它藏起來了,思及此,她心中反而鎮定下來,迴道:“一盤點心而已,何需勞皇上費心。”


    “隻是點心?!”蘇博文討厭她平和疏遠的態度。


    “隻是點心,臣妾何需隱瞞皇上。”


    “來人!給朕搜!”


    淩嫣身子微微一晃,卻仍舊頂住蘇博文針刺一般的目光,鎮定地等待著,直到一眾人搜索完畢,其中一個侍衛拖著一個小宮女出來。


    “稟皇上!在側殿發現這名宮女鬼鬼祟祟地偷吃東西。”


    淩嫣急忙望去,卻見是這名鳳陽宮裏年齡最小的宮女錦環,錦環顯然被眼前的情形嚇壞,手中捧著還來不及塞進嘴裏的點心。


    小脂慌忙訓道:“錦環!誰許你偷吃的!”


    蘇博文下令:“將她手中的點心奪下來!”


    錦環被這喝聲嚇得迴過神來,下意識地想要將點心扔掉,卻突然又似想起了什麽似的,反而急急忙忙地將點心往嘴裏塞去。


    將上前欲奪的侍衛發現錦環往嘴裏塞點心,急忙掰開她的嘴想要阻止,誰知錦環卻喉頭一動,硬將點心給咽了下去。


    蘇博文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大膽!你不要命了?!”


    錦環瑟瑟發抖,“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淩嫣心中不由一驚,錦環的話中分明有話。思及此,急忙上前拉住錦環的手問道:“是不是有人讓你吃下去的?”


    錦環卻嚇得臉色發白,細聲如蚊道:“奴婢吃了就可以救娘親了,她們說奴婢吃了就可以救娘親了。”


    淩嫣正待繼續問下去,卻被人一把給扯開了老遠去,身後響起他陰冷的聲音,“你還想做什麽?以為銷毀證據便可以脫身嗎?來人!將這名宮女押下去!”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錦環要救娘親!”錦環嚇得口齒不清,卻仍舊嚷著,“奴婢吃了!要救娘親啊!”


    淩嫣剛想上前阻止,卻立刻被人扣住雙手,無法動彈。


    “將皇後一同押下去!”


    小脂急忙爬上前來,卻被淩嫣以眼神製止。


    “本宮不會有事的。”


    最可怕最心痛的事情已經經曆過了,這世界還會有更可怕的事情嗎?


    隨著淩嫣被關起來後,小脂立刻向太後求救,太後立即去找那名叫錦環的宮女,卻發現她已經於大牢中畏罪上吊了。


    而同一時間,花憐香的父親,花將軍率一幹親信上殿進諫,請求皇上為自己女兒肚裏的孩子討迴一個公道。


    東傾宮底廂暗閣裏。


    一名著官服的老者迎立窗前,“死了?”


    “迴主子,人已經確認死了。”


    “生前可有留下線索?”


    “沒有,死得幹脆利落。”


    “行了,你退下吧,剩下的事情,全交由你去辦,且記不可搞砸,到時皇上查起來,便說皇後畏罪自殺即可。”


    “奴才明白。”


    片刻,從裏間走出一個身穿鬥蓬的人,寬大的鬥蓬將她的臉完全罩了個嚴實,“爹爹。”


    老者迴頭,眼裏露出一絲憐愛,“香兒,你怎麽過來了?若是叫皇上發現就不好了。”


    花憐香自鬥蓬上露出一個嬌笑,“爹爹放心,女兒已安排妥當,不會有事的。”


    花將軍愛憐地拍拍女兒的肩頭,道:“你放心,爹爹自會讓你當上皇後的。”


    “女兒自是相信爹爹的。”花憐香輕輕巧巧地笑著,目光越向窗外,那空曠如明幾的台閣。


    一抹身影自人難以察覺的角落閃過。


    小小折子裏,卻是字字觸目驚心,那折子,是花將軍遞上的。


    蘇博文深知花氏一族在宮中的勢力,非比尋常,其次便是齊氏一族,兩大氏族壓霸著朝堂,那些勢力稍弱一些的族氏紛紛巴結著這兩氏,而封花憐香為貴妃,卻是為了穩定目前的局勢,可以說,整個朝堂之上,情勢早已是蓄勢待發的弓箭,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失去平衡而射出利箭。


    花氏一族本就不太將皇上放在眼裏,縱然有多次頂撞蘇博文,他也隻是暗自隱忍,知道自己並不能以硬碰硬。先皇駕崩之前,便擔心宮裏的局勢,千叮嚀萬囑咐,花氏野心過大,讓他小心花氏一族。


    此時,蘇博文皺了眉頭,有些煩燥地將折子甩到一邊,那折子上無非又是花將軍要求為自己的女兒討迴公道,要求嚴懲皇後,更有甚者,要求廢後。


    蘇博文自然明白花氏不過是想趁機將此事鬧大,得寸進尺,步步相逼。


    “皇上,要不要歇會兒?”齊順海恭敬上前道。


    蘇博文忽然抬頭,眸子銳利地盯住齊順海道:“如果你是朕,你會怎麽做?”


    齊順海嚇得臉色一白,急忙跪下去磕頭道:“奴才不敢!皇上您這是折殺奴才呀!”


    蘇博文冷哼一聲,不再看他。


    這時,他突然在一堆折子中發現了一張皺巴巴的小紙條。


    低頭朝齊順海道:“你先退下。”


    “是!”


    齊順海起身之際,像是發現蘇博文臉上的異樣,蘇博文立刻轉了身,將齊順海的視線遮住。直到他退了出去,蘇博文方才急急將紙條展開。


    “皇後明晚子時,恐有險。”


    沒有留名,也看不出字跡。蘇博文斂了眉,他自然不會蠢到會以為是有人在同他惡作劇。


    淩嫣有些疲累地靠著髒黑的牆壁半坐下來,目光緊緊地盯住漆黑的走廊。


    心中卻思忖著錦環的話。


    錦環如宮不久,加上年紀又小,受人好處憑人指示也是很有可能的。隻是她關在牢中,還不知道錦環已死的消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有獄卒前來送飯的聲音。


    早已冷卻的稀粥,如今對她來說,卻如救命稻草,她不會再傻到絕食,絕食隻能害死自己,除此之外什麽也做不了,此刻,她必須維持著自己的體力,才能細細思考眼前發生的事情。


    她沒有人可以依靠,隻能靠自己。


    沒有多想,便有些狼吞虎咽地將飯菜吃了個精光。


    直到獄卒來取走空飯碗時,淩嫣依然半靠在牆角下閉目養神。


    不過獄卒卻並未離去,“娘娘。”


    聽到有人輕聲喚她,淩嫣立刻睜開眼睛,才發現取飯碗的並不是先前送飯來的那人,這人很眼生,不等她開口詢問,便見他從身上掏出一塊玉佩放了進來。


    淩嫣急忙過去,“這是什麽?”


    那獄卒四下瞧了瞧,低聲道:“奴才是太後的人,此方混進來隻是為了將這個交給娘娘,太後說娘娘一看便會知道。”


    待獄卒走後,淩嫣急忙將玉佩撿起仔細查看起來,才發現這塊玉佩是鳳陽宮裏的宮女們的標識物,上麵根據每人的名字刻了一個“錦”字,沒錯!這塊玉佩是錦環的!


    隻是為什麽會在太後那裏?


    難道說,太後是想告訴她,錦環出了事?


    如果錦環真的出了事,那便足以確定,她是被人所害,而這個害她之人,便是唆使她吃下點心之人,很顯然,這個人想要殺人滅口,這樣一來,死無對證,她就算是逃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個人如此之狠,無非是想要將她扳倒。


    聯想一係列事件,不難發現,唯有花憐香動機最大,隻是,如果那過敏藥真是她自己下的,她何以會犧牲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而隻為扳倒她呢?縱算花憐香再大野心,也不可能用自己的孩子去做賭注。


    除非――


    她立馬被自己閃過的這個念頭給嚇住了。


    難道她肚子裏的孩子――


    時間在暗下來的牢獄中流逝,宮裏的第三更已經打過。


    淩嫣有些呆愣,正這時,卻聽見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急而快地朝這邊走來。


    淩嫣急忙將玉佩藏進貼身衣物裏。


    片刻,一方明燈向這邊照來,後麵便是一個陌生身著普通侍衛服的陌生男子,身後還跟了兩個太監端著一盤酒菜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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