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是世紀文化的董事之一?


    聽到這話,阮朝夕明顯愣了一下。


    梁慕深的目光一直緊盯著阮朝夕,沒錯過她這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心中升起一縷隱秘的歡喜。


    她果然不知道這事。


    “你不知道?”梁慕深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即便阮朝夕很快隱去那一瞬間的怔愣,他眼底的緊張和鬱燥也逐漸消退,仿佛又恢複成那個什麽都能握於掌心的環亞總裁。


    “我以為,你跟他關係這麽好,該是知道的。”他繼續慢條斯理往下說,神色似乎很真誠。


    阮朝夕長睫顫了顫。


    她聽得出梁慕深挑撥離間的意圖。但這種事,仔細一查就知道,梁慕深沒必要騙她。


    慢慢吸口氣,不想讓他看出什麽端倪,阮朝夕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我說了,這跟梁總無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她同他擦身而過,高跟鞋踩踏在地麵的聲音略顯急促,到底還是心亂了。嗅到鼻端飄來的一縷淡香,梁慕深心弦一動,鬼使神差般又道了一句,“朝夕,不管你信不信我,但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對你不利。”


    阮朝夕不說話,繼續朝前走。


    梁慕深聲線不由自主提了兩分,“朝夕,江宴那個人,沒你想的那麽簡單,你真的了解他嗎?”


    直到廳裏熱鬧喧囂的交談聲再度飄入耳中,梁慕深最後那句話仍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你真的了解他嗎?”


    她真的了解江宴嗎?


    曾經她以為,他是溫良的,純善的,後來,她見到了他偏執陰鷙的一麵。


    而現在,梁慕深跟她說,江宴是世紀文化的董事之一。


    知道江宴跟程隱認識之後,她不是沒懷疑過她進世紀文化有江宴的手筆,可她問他,他卻沒有……不對,當時的他,雖然沒有承認,卻也似乎並未否認,隻是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江宴為什麽要瞞著她?


    甚至,他還有沒有其他事瞞著她?


    阮朝夕心裏亂得很。


    潛意識裏,她想相信江宴。可理智卻告訴她,梁慕深剛才的話,不無道理。


    江宴從人群中尋到她的身影,見她呆立在那裏,似麵有蒼白,不由皺了皺眉,跟陸放說了聲,大步朝阮朝夕走去。


    “昭姐姐,你在想什麽?”


    江宴熟悉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將阮朝夕拉迴現實。


    她抬眸,看著麵前江宴俊朗溫柔的模樣,腦子裏更亂了,勉強才扯出一抹笑,“沒什麽。”


    他是個多疑的性格,在沒弄清楚事情真相前,她不想惹他多心。


    江宴看她一眼,一雙杏眼漆黑,藏著深不見底的漩渦,“昭姐姐剛去洗手間了?”


    阮朝夕“嗯”一聲,略顯生硬地轉移話題,“我剛才見你好像在跟萬洲的陸醫生聊天,你們認識?”


    既然陸放母親和向安然母親認識,他會出現在這裏並不奇怪。可看剛才他跟陸放交談的樣子,分明很是熟稔。連向安然都忍不住打聽兩人是什麽關係。


    阮朝夕不知道。


    當時她沒多想,隻以為江宴畢竟是江家的人,陸家既是豪門,會跟江宴認識,似乎不奇怪。


    可經過剛才梁慕深那一出,她突然不確定起來。


    江宴“嗯”一聲,深邃的眼光始終落在她臉上,“他算是我表哥吧。”


    阮朝夕愕然抬眸,不可置信地看著江宴。


    她怎麽也沒想到,兩人居然會是親戚?


    唇張了張,她有很多問題想問。表哥?是江家這邊的親戚,還是他媽那邊的親戚?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在這樣的場合,似乎都不適合深入討論。


    心緒複雜地垂眸,語氣有些淡淡的,“你從來沒跟我說過。”


    江宴似乎笑了笑,玩笑的口吻,“昭姐姐也從來沒問過啊。”


    不知為什麽,阮朝夕突然覺得心裏有些鬱燥,像無數隻螞蟻在心上爬,眉頭不自覺蹙了兩分。


    江宴沒錯過她的神色變化,收斂了笑意,剛想開口解釋,眼風瞟到向安然朝這邊走來。


    向安然走到兩人跟前,朝江宴一笑算是打過招唿,看向阮朝夕,“朝夕,我爺爺想見見你跟夏夏,你方便嗎?”


    “你爺爺?”


    向安然點頭,“我在他麵前提過你跟夏夏幾次,小園也一直在家裏說很喜歡你,他也許是好奇吧。”


    這本就是向老的壽宴,老人家想見見她,也無可厚非。她點頭,“好。”


    說著,看江宴一眼,“那我先過去了。”


    江宴點頭,目送著她們的身影漸漸遠去,才晦沉地收迴視線,餘光卻又被另一角落西裝男人吸引。


    男人一身搞定,目光遙遙看著這處,見他望去,非但不避閃,反而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挑釁。


    梁慕深。


    江宴臉色一沉。


    剛才阮朝夕進來沒多久,梁慕深就從側門進來了,是巧合嗎?


    阮朝夕和蘇錦夏跟著向安然往樓上走去。


    這會晚宴接近尾聲,大家都在寒暄道別,沒多少人注意到這邊,唯獨不遠處站著的梁新月,目光一直緊黏在阮朝夕身上,手裏還抓著尚未鎖屏的手機。


    屏幕上尚未來得及退出的相冊界麵。


    人群熙攘中,一身蓮青色旗袍的阮朝夕娉婷而立,麵上淡施脂粉,像一支含苞待放的青蓮。她身側的男人長身玉立,容貌俊美,微微低頭同她說話。明明拍攝者隔了一段距離,可還是能看清照片裏,男人的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正是剛才交談中的阮朝夕和江宴。


    梁新月收迴目光,眼底閃過一抹古怪的怨毒。


    **


    到了二樓最靠裏的一間房前,向安然抬手敲門。


    “進來。”房間裏傳來老人的聲音,沒有想象中身居高位者慣有的威嚴,反而透出一絲慈祥。


    向安然推開門。


    阮朝夕眼風一掃,見紅木沙發上坐著位精神矍鑠的老人,穿著灰色的中山裝,盤扣扣得一絲不苟,手中端著青花瓷茶盞。正是剛才在宴會現場見過的向老。


    他身邊坐著向小園,一身漂亮的白色小禮服,見她們進來,歡快起身,像隻百靈鳥一般撲過來,“朝夕姐,錦夏姐,你們來啦!”


    向安然向她爺爺介紹,“爺爺,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朝夕和夏夏。”


    阮朝夕收斂下複雜的情緒,和蘇錦夏上前,跟著向安然叫了聲“向爺爺”。


    向老的性格果然如向小園所說,並不嚴肅,雖然年紀大了,但身體還不錯,也很樂意接受新鮮事物。聊了一會,甚至拿出手機來要關注阮朝夕和蘇錦夏的微博。


    阮朝夕看著這樣的向老,心裏有些好奇。


    她知道向安然跟家裏關係鬧得有些僵。原因似乎是當初向安然想學攝影,家裏人不同意,她一氣之下就搬了出去。這些年雖然有所好轉,但一直也都是不冷不熱的狀態。


    但現在看她跟向老的相處模式,好像關係還挺親近的。


    老人家健談,又喜歡小輩,興致頗高地拉著她們聊了許久,直到樓下的喧囂聲似乎漸漸淡了,他還沒有放人的意思。


    倒是向安然看時間不早了,剛要開口,門口又傳來敲門聲,迴頭一看,臉上笑意就淡了。


    她起身,不鹹不淡地叫了聲“爸”。


    向小園也乖乖起身打招唿。


    阮朝夕和蘇錦夏也站了起來,禮貌地叫了聲“伯父”。


    進來的男人是剛才在晚宴上露過麵的向泓遠,向安然和向小園的父親,向家獨子。


    他跟向老長得很像,隻是看上去更嚴肅些,冷冽的目光掃過幾人,看迴向老,“爸,樓下快散了,您要不要再下去一趟?”


    向老略帶不耐地擺擺手,“不去,你幫我應付著就是。我這聊得好好的,你別來打擾我。”


    向泓遠道,“爸,時候不早了,醫生說了,你不能熬夜。”


    “今天我難得生日,你也要來管我。”向老瞪他一眼,似有不悅。


    向泓遠見他不聽,轉頭看向向安然,語氣嚴厲,“安然,爺爺該休息了。”


    “知道了。”向安然淡淡點頭,似乎習慣了他這樣的作風,“那爺爺,我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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