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萌抬頭“啊”了一聲,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上次那個壞了嗎?”


    “沒……”阮朝夕看向別處,含糊帶過去,“你再給我買一個吧。”


    在某些問題上,寧萌有時候很機靈,有時候卻慢半拍。阮朝夕這麽吩咐,她也沒多想,點頭應下,朝江宴方向走去。


    遠處,江宴的下一場戲已經準備開始,阮朝夕看了眼江宴,轉身迴了自己的房車。


    寧萌點好外賣上車,見阮朝夕正在看劇本。


    “朝夕姐。”她打了聲招唿,在沙發一側坐下,發現阮朝夕眉頭微蹙,臉色有些古怪。


    “怎麽了朝夕姐?”


    阮朝夕搖搖頭,抬頭朝她淡淡一笑,“沒什麽,你先休息下吧,我看會劇本。”


    寧萌“哦”一聲,打開電腦,檢查起阮朝夕接下來的拍攝進度。


    阮朝夕複又低了頭。


    隨手繼續往後翻了幾頁,眉頭越皺越緊。


    開機前她已經拿到了劇本,認真看過兩遍。她現在手裏的,是開機後重新拿到的,說是部分情節有小幅度修改。


    這些天拍完的戲份,跟之前劇本上寫的基本沒差,她以為真的是“小幅度”,便沒往心裏去。可剛才得空翻了翻後麵,才發現,後麵她跟江宴的對手戲情節,居然加了不少場吻戲。


    她並不排斥拍吻戲。身為演員,隻要是為劇情服務的合理情節,她都能接受。


    現在加的這些場吻戲,你說合理吧,也確實合理,都是男女主情之所至的舉動。但以前沒有這些吻戲,劇情看著也很順暢。


    為什麽會突然改了?


    她腦海裏浮現出的第一個身影,就是江宴。


    九幽訣是世紀文化投資,江宴跟程隱的關係,他雖然沒明說,但程隱能替他拿下這個劇的男主資源,又願意開出優厚條件把自己簽下,想來兩人的關係,應該很不錯。


    金主如果發了話,要改劇本,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是……


    江宴那樣對外冷冰冰的性格,真的會主動提出加吻戲這種要求?


    連她想想都覺得莫名羞恥,更何況江宴了。


    難道是自己想歪了,這件事跟他沒關係,真的隻是編劇覺得這樣能增加吸引力?


    似乎……也有這種可能。


    畢竟,她跟江宴緋聞在外,網上的cp粉也越來越多。


    經過她叔叔的事,阮朝夕實在不好意思再對江宴生出懷疑。


    心不在焉地翻了會劇本,聽到房車外有嘈雜聲漸近。她掀開窗簾一角,看到剛在拍的a組演員往停車場這邊走來,似乎上一場戲份剛結束。


    這時,一旁寧萌的手機響起。


    她放下窗簾,寧萌朝她看來,“朝夕姐,外賣來了,我去拿一下。”


    阮朝夕應一聲,接著看劇本。


    才看了兩段,有腳步聲上來,她以為是寧萌去而複返,奇道,“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昭姐姐在看什麽?”頭頂驟然響起江宴溫雅的聲音。


    她一怔,抬頭看去,“你怎麽來了?”


    “昭姐姐不是同意我過來跟你一起吃飯嗎?”江宴彎唇一笑,視線落在她麵前的劇本上,待看清紙上的內容,視線倏然幽深幾分。


    “在場的正派人士都中了鳳泠下的烈性迷藥,紛紛暈倒過去,唯獨容白靈力深厚,勉強保持清醒,身體卻動彈不得。”


    “鳳泠看著一身白衣半倚桃花樹的容白,心頭升起一絲惡趣味。她走過去,上上下下打量了容白幾眼,狡黠一笑,突然踮起腳尖,捧住他的雙頰,吻了上去……”


    “停!”


    阮朝夕沒想到江宴突然把這頁劇本念出來,偏偏她剛才隨手一翻,正要翻到兩人在劇中第一次吻戲的地方。


    他的聲線微低,又離她離得近,清晰得像在她耳邊呢喃。


    阮朝夕一心急,忙伸手去捂他的嘴。


    江宴倒是乖乖住了嘴,眼中笑意愈深,兩彎杏眼微彎,盯著她的目光有幾分灼熱。


    掌心觸碰到他柔軟的唇瓣,阮朝夕觸電般縮迴手,坐開了些,“念這個幹嘛?”


    “不是幾天後就要拍這段了嗎?正要想跟昭姐姐探討下劇本。”


    “我看你演技挺好的。”不想在江宴麵前落了下風,阮朝夕裝得臉色平靜。


    江宴一本正經,“我演技是不錯,可我沒拍過吻戲啊。”


    看出他在“裝傻”,阮朝夕皺了皺眉,本想岔開話題,但瞧見他嘴角隱隱的笑意,突然又改了主意。


    自從江宴挑明了對自己的心思,他仗著自己不好對他冷言冷語,經常言語上占自己“便宜”,再這麽下去,自己可就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不就是調戲嗎?誰不會?


    眸光一轉,她突然揚著唇角笑得嬌嬈,“吻戲沒拍過?那接吻呢?也沒有過?”


    江宴一怔,看著她嫵媚風情的模樣,心跳陡然慢了一拍。


    他……他是不是眼花了?


    她不是應該裝作不知道自己的意思避開這話題嗎?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見他這樣子,阮朝夕心底輕笑兩聲。


    果然是個紙老虎。


    她托著腮幫,看著他笑得明豔,“怎麽?害羞了?到時候拍戲的時候,你可別害羞。”她伸出纖纖食指點了點劇本,“按照劇本上說的,你被我強吻,應該是羞憤難當,最重要的,是這個憤字。”


    見他仍舊目光迷蒙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模樣,阮朝夕笑笑,不準備再逗他。剛合上劇本,突然身側有人坐下。


    她看一眼挨著她坐的江宴,剛要說話,聽到江宴啞著聲音開口,“沒有”。


    這些輪到阮朝夕愣住了。


    沒有什麽?


    江宴盯著她,目光如炬,“沒有接過吻,昭姐姐教教我?”


    !


    阮朝夕耳根迅速泛起一層淺淺的紅。


    是她輸了。


    論沒臉沒皮,她敵不過江宴。


    江宴臉上是純粹的笑,在他這張風光霽月的臉上,越發顯出幾分禁欲的誘惑來。


    阮朝夕不自覺吞咽了一下。


    “朝夕姐,外賣來了。”


    還沒來得及發散的曖昧氣氛被一道輕快的聲音驀地打斷。


    寧萌提著外賣上了車,瞧見車裏的狀況,一愣。


    阮朝夕忙挪開落在江宴身上的目光,“放桌上吧。給江宴點的也到了嗎?”


    寧萌敏感地感覺到兩人之間有點什麽,不過識趣地沒多問,舉了舉手裏的外賣,“到了,我等著一起拿過來的。”


    阮朝夕起身,幫她一起把外賣從袋子裏拿出來。


    江宴垂了眸。


    寧萌轉頭看向江宴,“江宴,我給你點了些清淡的菜和粥,你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江宴眼風在她麵上一掃,起身走過來,“多謝。”


    他嘴裏說著道謝的話,阮朝夕卻覺得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無端有些涼。知道江宴在他人麵前一向很冷,她抖了一下,不再跟他搭話。


    寧萌話多,有她在,緩解了不少尷尬的氣氛。


    吃完了,寧萌把餐盒收拾好下去扔垃圾。阮朝夕怕他繼續剛才的話題,丟了瓶水給他,“你下午什麽時候開拍?”


    “兩點。”


    阮朝夕看了看表,“你平常中午在哪休息?”


    自從開機後,為了避嫌,人前,她跟江宴的交流不多。再加上剛開機,她的戲份很多,一時也沒顧得上江宴。


    “看下午有沒有戲份,有的話就在休息室趴一趴,沒有的話就迴酒店。”


    阮朝夕翻了翻之後的行程安排,“你後麵的戲份都排很緊,來不及迴酒店吧。”


    江宴點頭,“是來不及。”說完,露出點可憐巴巴的神色來。


    阮朝夕知道他想說什麽,在他開口前及時堵住了他的話頭,“大少爺,你不差這點錢吧?趕緊找個助理,再弄輛房車來。”


    江宴“哀怨”地看著她。


    阮朝夕不為所動,想到什麽,又問,“你現在的經紀約,在華悅?”


    “我沒簽公司。”


    阮朝夕一愣,很快又釋然。


    以他的身份,就算不簽華悅,想要什麽資源,應該也能拿到吧?


    江宴的聲音卻冷下來,“我要是簽了華悅,這次九幽訣的資源,我怕是就拿不到了。”


    阮朝夕聽出幾分端倪,“阿宴,江家人,是不是不想讓你進娛樂圈?”


    江宴“嗯”一聲。


    阮朝夕張了張嘴……


    說到底,江宴執意進娛樂圈,是為了自己的緣故。心頭湧上愧疚,語氣也柔和幾分,“那你還在管江家的生意嗎?”


    “沒有。”


    她一時愕然。


    以江宴在江家的地位,他要違背老爺子的意願進娛樂圈,勢必要放棄些什麽,隻是她沒想到,他放棄的東西,竟然這麽大。


    似乎看透她的想法,江宴朝她笑笑,“江家各房的人視我為眼中釘,我早就不想管江家的生意了。”


    阮朝夕抿唇,“那……你要不要我幫你找個助理?”


    見她堅持,江宴妥協,“我讓程隱幫我安排一下吧。”


    “你們關係很好?”


    “還行吧。”江宴含糊其辭。


    阮朝夕皺了皺眉,正想問個仔細,寧萌扔完垃圾迴來了。


    江宴起身,“那我先走了。”


    “嗯。”


    目送著他走遠了,阮朝夕還沉浸在自己思緒裏沒出來。


    寧萌湊上前,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朝夕姐?”


    阮朝夕迴過神,就看到眼前寧萌一張放大的臉。


    “怎麽了?”


    寧萌笑得曖昧,“江宴都走了,朝夕姐怎麽還一直盯著看啊?”她這個時候突然福至心靈,睜大了眼睛,“朝夕姐叫我再買個保溫杯,是給江宴的?”


    江宴說他喉嚨不舒服,朝夕姐就聽進去了?


    啊啊啊啊,她一直以為江宴對朝夕姐是單箭頭,原來不是?


    因為這個發現,寧萌激動得目光閃閃,直勾勾盯著阮朝夕,像要從她臉上看出坨金子來。


    阮朝夕拿起劇本,避開她的話題,“我看會劇本。”


    寧萌嘻嘻一笑,拿出了手機。


    幸好她還沒下單,既然是給江宴的,那就買個藍色的吧。


    **


    江宴速度很快,過了幾天,他真弄來了輛房車,一起來片場的,還有他的新助理。


    阮朝夕在片場看了一眼,他新找的這個助理身材魁梧,其貌不揚,看著不像助理,倒像保鏢。


    寧萌在網上訂的保溫杯也到了。


    阮朝夕讓她幫忙洗幹淨,正要讓她給江宴送去,瞥見不遠處他的新助理,又改了主意,“你去給他助理吧,就說是他之前托你買的。”


    寧萌應好,拿著保溫杯過去了。


    迴來的時候,她向阮朝夕嘟囔道,“朝夕姐,江宴的這個助理比他話還少,我跟他說了半天話,最後也隻問出了他的名字。”


    “他叫什麽?”


    “薛裕。”


    阮朝夕點頭,聽到那邊場務在叫她的名字。她看向寧萌,“走吧,去化妝。”


    下午這場戲,就是上次江宴讀出來的初吻那一段。


    阮朝夕換好衣服化好妝出來,見江宴已經在場上等著了,見他過來,揚唇一笑。


    他身上已經換了白色古裝,眉目溫和,氣質高雅。


    汪爍過來給他們講戲。


    說了些要注意的地方,他看向江宴玩笑道,“江宴,這是你的熒屏初吻吧。”


    江宴點頭。


    汪爍眯著眼睛笑,“不要緊張。這場戲,朝夕占主動,你跟著她來就行。”


    江宴應好,意味深長地看一眼阮朝夕。


    阮朝夕原本覺得沒什麽,可被江宴這麽一看,心跳突然快了兩分。


    汪爍目光在他們麵上一掃,拍了拍阮朝夕的肩,“那就準備開始吧。”


    等兩人都示意ok了,他喊了開始。


    迷藥生效,周圍的人東倒西歪地開始倒下,到最後,就隻剩了江宴飾演的容白一人站著。


    他倚著身後的桃樹,執劍的手垂在身側,看向一襲紅衣的阮朝夕,眸光冷漠如冰。


    阮朝夕迅速進入狀態。


    她嬌嬈一笑,把玩著手裏的銀鞭走上前,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容白”。


    被魔教妖女這麽輕佻地看著,容白頓覺受到了冒犯,眸中浮現隱隱怒意,蒼白的臉上卻泛起了幾分緋紅。


    “鳳泠”“嘖嘖”兩聲,“不愧是仙界第一美男子,這模樣,我都舍不得下手了。”


    容白看著她,目光冷漠至極。


    鳳泠眸光一轉,“這樣,你向我求個饒,我就考慮放了你,如何?”


    “休想!”


    一直沉默的容白冷冷吐出兩字。


    鳳泠嘴角笑意更深,“不願意啊?那也行。你說,要是讓你天一門那些老家夥知道,他們金尊玉貴芝蘭玉樹的下任掌門被我這個魔教妖女玷汙了,會是什麽心情?”


    說著,不待容白反應,她就踮起腳尖,捧住他的雙頰,一把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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