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迴目光,看向阮素珊和病床上的外婆。


    “媽,外婆。”


    阮素珊臉上笑意不減,眉眼間自有一股溫柔風韻,朝她招招手,“昭昭來啦!快看誰過來了。”


    江宴起身,朝她一笑,“昭姐姐。”


    他麵色如常,笑容明朗,好像又迴到了從前那副單純的弟弟模樣,看得阮朝夕心頭一刺。


    真是好本事。


    攪亂了她的心,現在又跟沒事人似的跑來探病?


    長睫一垂,口氣有些冷淡,“你怎麽來了?”


    阮素珊一聽,露出嗔怪的表情,“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阿宴是特意來看你外婆的。”


    江宴的事,她之前跟阮素珊提過一嘴,沒有細說,隻告訴她節目裏有個男孩子原來就是阿焰,前不久她才認出來。至於後來兩人的爭吵和網上的緋聞,她不想讓她媽操心,所以隻字未提。


    那時她跟江宴關係好,阮素珊也挺喜歡他,眼下見著故人,自然開心。


    阮朝夕看江宴一眼,在沙發上坐下。


    病床旁的床頭櫃上堆了不少名貴禮品,一看就是江宴帶來的。


    江宴並沒有被她冷淡的態度勸退,舉著手裏削好的梨遞過來,笑容明亮,“昭姐姐吃梨嗎?”


    阮朝夕本想拒絕,餘光瞟到她媽瞪大眼睛看著這邊,隻得改口,伸手接過,道了句謝。


    江宴說了句不客氣,又低頭繼續削另一個。


    阮朝夕咬了口梨,食之無味地嚼兩口,被他討好的態度弄得有些心亂,索性不再看他,轉頭跟她媽說話,“媽,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進去再看看?”


    “你坐著,昨晚就收拾好了。”


    “醫生說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醫生九點半會過來給你外婆再檢查一下,確定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病床上的老人家笑著接話,眼角的皺紋舒展開,“總算是可以出院了,再躺下去,沒病都躺出病來了。”


    “您瞎說什麽呢。”阮朝夕走過去,輕輕握住老人家粗糙的手,“經過這個坎,以後您一定會一直健健康康的。”


    江宴把削好的梨遞給阮素珊,起身把椅子讓出來,“昭姐姐,你坐這裏。”


    阮朝夕看他一眼。


    他彎了一雙杏眼,皮膚很白,眸光很清澈。


    這樣一張臉,實在太具欺騙性了。


    阮朝夕偏過頭,繼續跟外婆說話。


    絮絮叨叨聊了一會,老人家望一眼安靜坐在沙發上的江宴,掀開身上的被子下床,“我去上個洗手間。”


    阮朝夕扶住她,“我扶您過去。”


    “不用。”老人家擺手,看向阮素珊,“素珊,你扶我吧。”


    “啊?好。”阮素珊放下手中正在疊的衣服,扶著她進了裏間。


    兩人一走,病房裏便靜下來。


    秋陽和煦,照得病房裏也暖暖的。阮朝夕望著白色床單上跳動的光影,刻意不去看江宴。


    最後還是江宴走過來,先開口,“昭姐姐,你別生我氣了。”


    他身形修長,影子覆下來,瞬間將她全身罩住。


    阮朝夕抬頭,望著他眸中隱隱的哀求,強迫自己不要心軟,“你還知道我是你姐姐。”


    江宴胡亂點頭,“知道。”他垂了長長的睫毛,羽扇一般覆住眼底的烏青,“我那天是昏了頭,我……我怕昭姐姐生氣,跟以前一樣離開我,所以才胡言亂語了一通。昭姐姐,我那天說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


    阮朝夕盯著他。


    還是那雙秋水般的眼睛,溫柔又無害,看著人的時候,好像能讓人溺進去。可是見識了那晚他眼中的偏執,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相信他現在說的這些話。


    見她不說話,江宴急了,單膝蹲下來,平視著阮朝夕的眼,“昭姐姐,你再信我一次,隻要你理我,我一定乖乖的。”


    裏間傳來開門的聲音。


    估計她媽和外婆該出來了,阮朝夕不想被她們看到這一幕,起身去扶他,“你先起來。”


    “你先答應我。”


    阮朝夕無奈,“我答應你,但你不能再說那些胡話……”


    江宴這才軟軟一笑,自然地握住她伸過來的纖細手腕站起來。


    阮素珊出來時,見兩人正在病床旁說話,會心一笑。


    九點半,醫生過來檢查,告知她們一切妥當,可以出院了。


    送走醫生,阮素珊拿了單子,“我去辦出院手續。”


    “我去吧媽。”阮朝夕起身。


    阮素珊擺手,“今天醫院人挺多的,你就在這待著吧。”


    “阿姨,我陪您去。”江宴主動走過去,見阮素珊要拒絕,他將白色衛衣的兜帽往頭上一扣,笑道,“我沒昭姐姐那麽出名,不會有人認出我的。”


    阮素珊看一眼阮朝夕,又看一眼江宴真誠的笑,沒再拒絕,“行,那你就陪阿姨走一趟吧。”


    坐電梯下到一樓,在結賬處結清賬單後,阮素珊看了看手裏的另一張單子,皺起眉頭,猶豫了一下,“我再去拿個藥。”


    “我去吧阿姨。”江宴伸手接過藥單,“您在這等著。”說完,就大步往藥房走去。


    阮素珊在過道上的椅子坐下,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眉頭緩緩舒展開。


    時間過得真快啊。


    當年那個沉默寡言的小少年,也長成如今能獨當一麵的大男人了。


    江宴到了藥房,將單子往窗口一遞,“拿藥。”


    窗口值班的護士麵無表情接過,也沒看他,低頭掃一眼單子,視線落在患者姓名一欄上,突然就瞪圓了眼睛朝他看來。


    掃過那張因激動而略顯滑稽的臉,江宴心頭閃過厭惡。


    看清眼前的人,黎瀟瀟一怔。


    江……江宴?


    最近網上江宴和阮朝夕的緋聞炒得沸沸揚揚,她自然沒有錯過。眼見著電視上的帥哥突然出現在眼前,那張帥氣的臉離她那麽近,有一瞬間,她快樂得幾乎要眩暈過去。


    可很快她就意識到,江宴手裏拿著的藥單,是阮朝夕外婆的。


    所以,他跟阮朝夕真的很熟?


    阮朝夕工作室發的微博,她一個字也不信。什麽小時候就認識,她小時候經常去阮朝夕家,怎麽不知道她有江宴這麽個玩伴?


    不過是騙人的鬼話而已!


    可江宴現在卻實實在在出現在醫院,而且還來替阮朝夕外婆拿藥,這可不隻是普通探病的關係。


    難道……兩人真的在一起了?


    腦瓜子快速轉動起來。


    她能不能從這件事裏得到什麽好處呢?


    不行,如果把江宴出現在這裏的事抖落出去,外麵那些狗仔會不會模糊了重點,那他們辛辛苦苦忙碌一場,可就都打水漂了。


    正想得入神,江宴冷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不認字?”


    被他聲音中的寒意驚得打了個冷顫,她抬頭,對上江宴一雙戾氣重重的眼,嚇得手一抖,不敢再看,慌忙去給他拿藥。


    江宴在外麵不耐煩等著。


    黎瀟瀟把藥裝好,遞給江宴。


    等人拿了藥走遠了,她才抬頭,長舒了口氣,眼中閃過不忿。


    阮朝夕怎麽這麽好命!


    又有錢,還認識這麽多帥哥!


    明明都是親戚,她就不能拉自己家一把嗎?也不知道,她爸媽準備好了沒有……


    今天是最後的機會了,一定要讓阮朝夕當著狗仔的麵認下他們來!


    焦急地朝外看了看,顧忌著一同值班的另一護士,也不好出去查看情況,隻能按捺住性子耐心等著。


    江宴拿了藥跟阮素珊匯合。


    阮素珊謝過他,兩人一道往電梯口走去。


    電梯很快下來,江宴替阮素珊攔住電梯門,等她進去之後,自己卻沒動,“阿姨,您先上去吧,我打個電話,等下就上去。”


    “行,你忙。”


    電梯門緩緩合上,他四下看了看,避到大廳一角打電話。


    “四少。”電話裏傳來薛裕的聲音。


    “你在醫院周圍查看下有沒有異常。”


    薛裕應是,電話裏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不多會,他的聲音傳來,“四少,停車場裏好像停了幾輛可疑的麵包車,都貼著膜,看不清裏麵有沒有人。”


    江宴眉頭一皺。


    這裏是萬洲,來看病的人非富即貴,沒有誰會開麵包車來。


    但貼膜的麵包車,可是狗仔標配。


    狗仔怎麽會摸到醫院來?


    他的行程絕對保密,狗仔不可能查到,這麽說,是來跟阮朝夕的?


    阮朝夕外婆在這裏住院的事,除了她親近的那幾人,沒有旁人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從醫院內部泄出去的。


    眼前閃過剛才黎瀟瀟那張鬼鬼祟祟的臉。


    黎信一家,他在薛裕查到的阮朝夕資料裏了解過。後來又從陸放口中聽到了他們的事跡。


    黎瀟瀟不可能知道今天自己會過來。


    那麽,她叫狗仔來的目的是什麽?


    想了想,他開口,“你再在附近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麽鬼鬼祟祟的人。”


    薛裕又開車慢悠悠轉了兩圈,“四少,好像還真有。”


    “有兩個人,一直在電梯門口不遠不近轉悠,卻一直不上樓。”


    “什麽人?”


    “一對中年男女,看上去像是夫妻。”


    “你出去再看看,有情況發我微信。”


    吩咐完薛裕,他掛斷電話,上了樓。


    病房裏,阮朝夕她們都已經收拾好,見他進來,淡淡一抬眸,“我們準備出院了,今天謝謝你過來看我外婆。”


    聽得她又要趕人了,江宴苦笑一聲,道,“昭姐姐,能不能出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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