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後娘娘,”花束子還想要再勸,畢竟其餘的事情她不知道,卻明白皇後剛剛說的,皇上心情不好,若是真去了,都不需要多考慮,也知道會是個什麽結果,“時辰也不早了,您也該歇息了,明日還得去給太後請安呢,新福晉可能也要進宮參拜,您還是早些休息的好。”


    隻可惜,孟古青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情,花束子是改不了的。她也隻能吩咐人去備輦,讓皇後舒舒服服地去,避免在路上發生不開心,然後發脾氣的情況。


    花束子自己的心裏麵也感覺到了,皇後有了新的喜好,對她也有些冷淡。但她一直都是伺候人


    的,隻敢更用心地伺候,卻不敢有絲毫怨懟。


    孟古青到乾清宮的消息,是吳良輔先知道了的,而他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忍不住打了個顫。


    雖然現在看起來皇後變了,和皇上之間的關係也算得上是和睦,但是吳良輔可不覺得,皇後娘娘是性格真的變好了。就從她看自己的那雙眼睛上來看吧,她不過是學會了掩飾,至於為何?科爾沁的郡主當然可以隨心所欲,但是大清朝的皇後,絕不行。再刁蠻的性子,都被這深宮的孤寂給磨平了。


    也正因如此,吳良輔可不敢讓皇後看到現在的皇上,皇上這邊,心裏麵說不得還在想著襄王福晉呢,這要是讓皇後娘娘看到了,再猜出來了,他們就永無寧日了,說不準連這條命都留不住。


    “皇後娘娘到哪兒了?”吳良輔小聲問來稟告的小太監。


    “要不得片刻了!”小太監急忙迴道,就擔心自己一旦說晚了,恐怕就得被懲罰了去。


    吳良輔看著皇上還在發呆,急急忙忙先出了門,尋思著不管是用什麽樣的手段,都得先把皇後給安撫住,可不能讓她進來才是。


    “皇後娘娘鳳體金安,吳良輔給您請安了,您怎麽想起來這會兒過來乾清宮了?”身為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大太監,這次更是能夠主持選秀之事,吳良輔在各處還是都有點兒麵子的,就算是皇後,一般也不找他的麻煩。


    “公公怎麽出來了?”孟古青微微挑眉,笑問道。


    吳良輔看著她這笑意就覺得不太好,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奴才這不是來迎接主子娘娘嘛,您過來了,奴才自然是得先給您請安才是。”


    孟古青聽了他的話,隻是笑而不語,更讓吳良輔感覺沒有安全感了,他心裏麵都忍不住猜測,莫不是皇後娘娘心裏麵知道了點兒什麽?若真是那樣,他就不用活了!皇上的那點兒心思,還是誰都不知道,才更安全呀!


    吳良輔心裏麵明白得很,自己就算是花費再多的口舌,也攔不住皇後了,若是說多了,說不定還會被皇後懲罰,畢竟主子娘娘發起脾氣來,那可是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裏的,也就會有太後那邊能夠壓製得住她了。


    “皇上在乾清宮?”孟古青的話聽上去是問句,不過實際上,卻分明就是一句肯定句。


    吳良輔明白自個兒瞞不住,他現在已經在想著,若是過會兒皇上和皇後真的鬧出了一點兒什麽,他得怎麽樣,才能夠逃脫責罰,保住自己的小命呢?


    孟古青不關心他的小心思,太監確實是危險的,尤其是像吳良輔這樣,坐到高位的太監,不過清朝可不是明朝,經曆了明朝的太監禍國,清朝的太監,不可能有機會再重寫那樣的輝煌了,尤其是在剛剛建立的時候!吳良輔成不了什麽大氣候,更不用說,孝莊及其討厭吳良輔,隻要他做錯一點兒,或者是被孝莊抓住了小辮子,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吳良輔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在刀尖上上走路,一不小心,那就是要命的事情。對於皇後的每一句話,他都極為小心地迴答了,“可不是呢,皇上今個兒有些疲累,正準備休息呢?”這意思很明顯了,皇上累了,皇後娘娘還是莫要進去打擾了。


    孟古青卻完全不把他的話當迴事兒,“哦,皇上累了?我還以為,今夜皇上是睡不著了呢!”


    這話一出,可是把吳良輔給嚇了一跳,他心裏麵隻剩下了一個想法,就是皇後知道了,知道皇帝的心思了,可是她到底是怎麽知道的,又或者怎麽才會知道,他完全想不明白,現在,更是沒那個心思來想。


    畢竟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皇後已經進到皇上的寢宮了。


    福臨正在發呆,對於屋子裏進來人,他聽到了,卻懶得給出反應,現在,他的眼睛裏、心裏隻能看到一個人,就是烏雲珠,其餘的,他懶得在乎,更不願意在乎。


    孟古青卻不是個能夠隨意被忽視的人,更不用說,她最討厭的,就是自個兒被人忽視了,“皇上好雅致。”她指的是福臨正沉醉看著的水牛圖。


    福臨這才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你這是不請自來嗎?”沒經過允許就進乾清宮,即使她是皇後,也不行。隻可惜,外麵的人,是攔不住她的。


    孟古青隻做聽不懂他的諷刺,淺笑道,“說起來,這幅畫我倒是見皇上看過很多次,並不是名家所為,卻讓您這麽著迷,還真是件奇怪之事不是嗎?”


    福臨忍不住蹙眉,“這是朕的事,你不需多知。”


    “是不需要,還是不能夠呢?”孟古青輕笑道,在這麽空曠的屋子裏,她的笑容尤其明顯,卻因為笑聲清脆,讓人聽著就悅耳。


    福臨又皺眉了,他覺得自己得做點兒什麽,讓孟古青安靜下來,最好直接迴坤寧宮,免得在這裏煩人。


    隻是孟古青比他的速度還快,她微微挑起嘴角,笑問道,“又或者,是不應該吧。隻是我實在是忍不住好奇,烏雲珠的畫作,您為何如此著迷呢?”


    福臨聽了這話,臉色立刻變了,“你想做什麽?”


    孟古青作天真狀眨了眨眼,“不是我想要做什麽,而是您想要做什麽,那上麵明明白白寫著名字呢,誰看到會不認識呢?又或者,隻是看到了,裝作不知道罷了。”


    “比起我想要做什麽,我倒是建議您仔細考慮考慮,那個送給您這幅畫的人,到底想要做什麽。”孟古青故意把事情陰謀論,“在選秀之前,幫秀女打點,這可是好手段呢!”


    福臨不能忍受心中的女神被侮辱,立刻怒道,“不要把別人都想得這麽齷齪。”


    “是您把人都想得太好了吧?”孟古青不客氣地說道,“都是□□之孫,你就沒想想,您是皇上,他們不是,他們會是個什麽心思呢?”


    福臨當然知道會是什麽心思,從多爾袞身上,他已經清楚感受到了,那是對權利的無盡渴望,還有無限的野心。可是嶽樂在他心裏不一樣,他對自己的支持,還有理解,那是他最親近的堂兄。


    “您是皇上,在深宮之中,不知道襄郡王的心思,”孟古青故意說道,“可是外麵的人呢?他們也不知道嗎?襄郡王看上了烏雲珠,總不會是無緣無故神交的吧?”


    “而時間怎麽又那麽恰到好處呢?您剛剛給了襄郡王恩典,這東西就呈上來了,還那麽隱晦地不說明白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孟古青看到福臨沉默,繼續蠱惑道。嶽樂,那是烏雲珠的助力,她當然得在最開始就把他給徹底地打折了。


    “你怎麽會知道?”福臨聽到這裏,沒有懷疑嶽樂,卻先懷疑起孟古青了,“你怎麽會這麽清楚?”


    “皇上可別覺得我每日就是混吃混玩的,”孟古青很是不客氣地說道,“那些福晉們進宮,難道隻是枯坐?自然是得說點兒什麽,這家的家常、那家的裏短,我聽得多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自然都知道了。”


    “說起來,我倒是確實比您知道的多一些,”孟古青緩聲道,“先前巽親王福晉還說起,鄂碩將軍想將姑娘送進安王府呢!”那位福晉和安王福晉關係不睦,自然是樂得看笑話才會說,“不過我尋思著也不過是胡說的,不然襄郡王怎麽會來請旨呢?”


    這麽一番或真或假、真假摻雜的話說出來了,至少福臨是來不及想烏雲珠了,身為一個帝王,一個暫時還有腦子的帝王,他對於皇位的在意,就比一切都強。更何況,福臨的權利,是他花了多麽多心思,熬了那麽多年才從多爾袞的手中拿到的,如何能願意就這麽被別人奪走呢?


    孟古青不知道自個兒說的話能夠讓福臨對烏雲珠產生什麽看法,而她從來也不覺得那麽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是能夠被她寥寥幾句話打破的,她想要的,從來都是處理掉嶽樂,若是福臨能夠從中牽扯出更多,那就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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