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三個人無所事事湊在一起打了一局狙擊遊戲。


    屋裏隻有一張椅子,不坐椅子就隻能坐床,顏笙的床萬達不敢隨便碰,於是隻能把目光轉向莯茶:“莯姐,你要不起來一下?我……我喜歡坐在椅子上。”


    很快萬達就體會到跟這兩個人玩遊戲是一種多麽糟糕的體驗了。


    莯茶玩三排能玩出單排的感覺,放蕩不羈愛自由,根本不顧及其他兩位隊友,而顏笙根本不顧及萬達:“我這有好東西,老莯過來,人呢,過來拿。”


    “笙哥,我,我也是你的隊友,”萬達欲哭無淚,“奶一奶我唄,我好窮啊。”


    顏笙這才看看萬達的方位,給這位隊友一點關注,但是看完之後他說:“太遠了,你自己努力吧。”


    萬達:“……”


    快十一點,丁亮華才到。


    “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坐啊。”顏笙往邊上挪了挪,拍拍床。


    丁亮華平時跟顏笙接觸不多,站在門口有點無措,他下意識去看萬達,萬達心領神會,分出半張椅子給他:“你也喜歡坐椅子?來吧。”


    丁亮華小心翼翼地坐下來。


    顏笙摸不著頭腦:“你們兩個什麽毛病?”


    莯茶頭發幹的差不多了,把毛巾拿下來隨手擱顏笙桌上。


    “那我們擬定一下今天晚上的作戰計劃,”萬達興致勃勃道,“說起來,莯姐你真的讓我驚喜,還以為你不會參加呢……”畢竟那麽不合群。


    “我看戲。”莯茶說。


    半夜十二點半。


    窗外漆黑一片,宿舍樓也靜得出奇。


    周末放假基本上走光了半棟樓的人,腳踏在地麵上引發的迴聲似乎都比平常響,從走廊盡頭望過去,盯著不斷向前延伸的樓道和門牌,有一絲眩暈。


    萬達放緩自己的唿吸聲,率先推開門走出去。


    ‘吱呀’。


    開門的聲音被氣氛烘托出幾分詭異。


    顏笙遲遲不動彈。


    “走啊笙哥,幹什麽呢?”萬達迴頭說。


    莯茶排在顏笙後麵,被他堵著路出不去,拍拍他的肩:“罩我啊……笙哥。你可是男人中的男人。”


    顏笙:“……”


    顏笙今天晚上出息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那張鎮魂符帶給他的勇氣。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實在是無聊,他們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丁華亮,你……”


    “人家叫丁亮華。”


    “……”


    “抱歉,沒什麽印象。”


    “……”


    “但是我敢打賭,老莯肯定連你姓丁都不知道。”


    萬達正笑著問莯茶是不是真不知道,讓他別接下顏笙這個隨手就甩的鍋,耳邊隱隱約約響起了敲門聲。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就在萬達準備說“可能是幻聽”的時候,又是“咚”地一聲。


    聽起來聲音很遙遠。


    隔著什麽東西似的,又悶又輕,但是傳過空曠的樓道,順著樓梯繞上來。


    “今晚敲的不是三樓,”萬達聲音有些顫抖,“在……在我們樓下。”


    很久之後莯茶再迴憶起高中生涯,一定不會忘記這個晚上,一係列智障的情節展開以及弱智的結局倒是其次。


    一個明明怕到手都在抖的大傻逼,卻把符紙塞進她手裏。


    顏笙把那張畫得賊幾把醜的鎮鬼符往莯茶手裏塞,符紙已經發皺,還沾著她掌心的溫度。顏笙正緊張地盯著樓梯方向看,一係列動作都是下意識,他抬手拍了拍莯茶的腦袋:“別怕,哥罩你。”


    莯茶低頭看著那張紙,有點發怔。


    幾人輕手輕腳往樓下走。


    走到半途,萬達扶在欄杆上的手突然縮緊,驚了:“握草,真、真真的有……”


    “有什麽?”


    “看到什麽了?”


    “——有鬼啊。”


    莯茶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分針停在12點方向,正好是淩晨一點整。


    二樓走廊盡頭,聲控燈沒有亮,一團隱約像是人形卻看不清四肢的東西,緩緩向他們這邊挪動。


    ‘它’的腳步聲很輕,就像慢鏡頭迴放似的。


    隻有從盡頭那扇窗戶透進來的月色和路燈燈光,忽明忽暗地給點綴著這番詭異的景象。


    莯茶捏著鎮魂符,突然想安慰安慰身邊這個大傻逼,正要說“你他媽不會真的以為在人身上披個床單到處晃悠就是靈異事件”。


    就見到顏笙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來,上麵的鬼畫符和陰陽符號,跟莯茶手裏拿著的那張幾乎一模一樣,顏笙表麵上看起來淡定得不行:“沒事,我還有一張。”


    “……”


    “現在怎麽辦?”萬達問。


    顏笙反問:“你製定了那麽多作戰計劃,就沒有考慮到這一步?”


    萬達壓著嗓子說:“其實我沒有想到我們真的能遇到它……”


    莯茶靠在牆上,隨口道:“……還能怎麽辦,要不然,上去打個招唿?”


    萬達沉默。


    “其實我覺得男人的冒險,要硬氣一點,”萬達說到一半,來了個大轉彎,“要不然我們直接迴去……”迴去睡覺吧。


    話還沒說完,就見全程不聲不響的丁亮華直接從他們身側衝了出去!


    丁亮華百米衝刺的成績一定很傲人,下迴運動會一定要舉薦他參賽,跑得像陣小旋風,經過轉角的時候還不忘抄起立在角落的滅火器,對著那坨東西“哐”地就是一下。


    萬達:“……”


    顏笙:“……”


    莯茶:“……”


    “怎麽迴事?”


    “你們住校生的生活那麽刺激的嗎?”


    “夜生活挺豐富啊。”


    周一早晨,沈捷一隻腳剛踏進教室,書包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聽到一些奇怪的流言蜚語,交了作業,也顧不上複習,直接往三班跑。


    他趴在窗口,從外向裏探頭問:“聽說瘋狗在辦公室裏都快氣炸了,你們搞什麽了到底?”


    班裏正在調整桌椅,鬧哄哄的,許晴晴自己的搬完了,跟劉存浩一起幫著其他小組排桌椅:“羅文強,你到萬達後麵,然後你們這一排跟邊上的對齊……來咱班考試的人數是32個,桌椅不夠去隔壁班借。”


    他們得將座位拆開,排成規定的考試座位,單人單坐。


    等會兒鈴響就要去各自的考點考試,迎接高二第一學期第一次正規考試。


    ——月考。


    萬達專心調整桌椅的位置,不是很想迴答沈捷的話:“這個,說起來,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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