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平時沒有老師敢管他們,但瘋狗是例外,薑還是老的辣,薑主任更是辣中之辣。治起人來他們也招架不住,感覺隨時能跟學生打起來,根本不在怕的,總覺得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稱霸江湖的狠角色。


    所以每次瘋狗過來巡視,哪怕再不情願,他們也會跟著大家一起裝裝樣子。


    莯茶扔了支筆過去,提醒他:“瘋狗。”


    “幫我掩護一下,”顏笙頭也不抬道,“我現在這關正是特殊時期,不能分心。愛你喲。”


    “最後三個字給我收迴去。”


    “?”


    “聽著惡心。”


    莯茶扔完筆發現自己就這一支,又伸手過去把筆撿迴來。


    無意間瞥見顏笙手機屏幕上的畫麵。


    莯茶印象裏,她這位同桌已經將換裝遊戲擱置很久,前幾天還拉著她一起玩“男人的浪漫”——狙擊遊戲。


    估計換裝遊戲像陣龍卷風,在小女生圈子裏已經不流行了。


    薑主任跟老唐聊了一會兒就去巡視樓下的班級,顏笙直接將手機拿出來,擺在明麵上玩。


    屏幕上是一個卡通女孩,長頭發,碎花裙,兩頰泛紅,站在一棵樹下,作祈願狀。


    然後畫麵逐漸暗下去,幾段字幕緩緩浮現出來。


    “明天……就是我跟他約會的日子……”


    “他會不會來呢?”


    “他會喜歡我為他親手做的櫻花餅嗎?”


    莯茶:“……”


    萬達這個人嘴裏喊著我要複習這次月考我一定要一鳴驚人你們誰都不要過來打擾我,做題做到半途,實在無聊,咬著筆頭左看看右看看,最後視線落在最後一排,看到兩顆緊緊相挨的腦袋。


    顏笙將手搭在莯茶後頸上,五根手指微微曲起,有意無意將她往自己這邊攬。


    兩個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麽。


    “他為什麽不跟我約會?”顏笙都快崩潰了,“臭男人媽的,昨天明明說好了要來的,好感條都刷滿了。”


    莯茶看著屏幕上那位在雨中悲傷流淚的少女,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畫麵右下角有幾個標識,其中一個上麵還有小紅點,謝莯茶問:“剛才他給你發短信了?”


    顏笙說:“霸道總裁說他公司有事可能會遲一點到,然後有三個迴複選項。”


    莯茶隱約捕捉到了什麽:“你選了哪個?”


    顏笙:“當然是譴責他怎麽可以遲到了。”


    “……”


    “你有病啊,”莯茶聽得頭疼,“這樣誰他媽要跟你約會?”


    “這樣就不來約會,算什麽男人啊,還霸總,”顏笙罵歸罵,還是把手機往莯茶手邊推,“那接下來怎麽辦……操,臭男人對小乖乖的好感條變負了。”


    莯茶輕點兩下屏幕,跟著遊戲劇情往下走:“向臭男人道歉。”


    顏笙:“……”


    “道歉,”莯茶把手機推迴去,“你還想不想得到臭男人的愛了。”


    “……我他媽。”


    顏笙遲遲下不去手,最後還是忍辱負重地點了‘今天真是不好意思’這個選項。


    顏笙又說:“賀汐這丫頭以後找男朋友要是敢找這樣的,直接打死,想都不用想,現在小姑娘都是什麽眼神。”


    又快到周末。


    除了那些家離得遠的覺得來迴不便,大部分住宿生周五就收拾東西準備迴家。尤其是家長,總擔心孩子在學校吃不好,一到周末就催著孩子趕緊迴來。


    莯茶在晚自習剛下課的時候就接到顧雪嵐電話:“周末迴來嗎?”


    莯茶站在走廊上,眼前一片黑燈瞎火,身後是顏笙和萬達他們打鬧的聲音,桌椅不知道為什麽被整得哐哐響。


    “笙哥,要不要來加入我們籃球隊啊,我們很牛逼的。”


    “這話我吹吹就算了吧,你們親自過來跟我吹,有點說不過去。早上劉存浩那個蛇皮狗屎走位,我都沒好意思說他。”


    “……你不是誇他很牛批嗎!”


    “這話是真是假你聽不出來啊?”


    莯茶勾起嘴角笑了笑,迴複道:“周末,不一定迴,再看吧。”


    顧雪嵐握著聽筒,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然後才說:“你這都幾個禮拜沒迴來了?”


    莯茶找了個全天下父母聽了都高興的理由搪塞:“馬上月考了,我要專心複習。”


    這學期莯茶表現還不錯,沒惹什麽事,換了新老師,那位新來的唐老師也說莯茶挺守紀律的挺不錯,要她放心。


    這個理由一出,顧女士果然沒話可以說了。


    “那你好好學習,”顧雪嵐道,“考完試就迴家,想吃什麽媽給你做,學校夥食哪有家裏的好……”


    莯茶‘嗯’幾聲,聊了會兒就掛了電話。


    顏笙已經收拾好東西,說說笑笑著從身後拍了一下莯茶的頭,與其說拍,用揉更準確:“小朋友,周末不迴家?”


    莯茶這個人,看著賊硬氣,頭發卻特別軟,顏笙沒忍住又揉了兩下。


    “瘸子,”莯茶叫他,“你今天給點顏色就開染坊是不是?”


    眼看莯茶就要動拳頭,顏笙側身躲開:“冷靜。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萬達急著迴去收衣服,先走一步。


    等莯茶顏笙兩個人並肩走出教學樓,隔了很長一段時間,顏笙才說:“我周末也不迴去。”


    路燈將兩人身影拉得很長。


    “留校幹什麽,”莯茶說,“想試試民間驅鬼術有沒有用?”


    顏笙先是愣住,然後想說點什麽,最後還是也沒說,沒再給自己加些精彩紛呈的戲碼,他抬手抓抓頭發,忽然笑了:“是啊,我想試試。”


    又走出去一段路,莯茶突然問:“顏汐,你妹妹的名字嗎。”


    “那個死丫頭,”顏笙盯著路燈說出這五個字以後,又不說話了,半響才說,“……我是不是應該吹一波我妹長得有多好看簡直隨了我?其實我也不知道,好多年沒見了,應該是挺好看的吧,不是說女大十八變嗎,畢竟小時候那麽醜,胖得像個球。”


    顏笙說得輕鬆,莯茶聽出來不對勁,也不方便問。


    顏笙倒是無所謂,直接把家底都抖出來,簡潔明了並且特別冷靜:“離異,她跟著我媽過。”


    “很好聽。”


    顏笙側頭:“什麽?”


    莯茶說:“你妹妹的名字。”


    “那我呢?”顏笙又問,“這種時候不應該順便也誇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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