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笙皺眉將她凍得發紅的手揣到懷裏,給她係上安全帶,顯然是對她的這種行為非常不滿,頭也沒抬:“莯茶不想過生日,茶歲歲小朋友可能想。”


    莯茶愣了愣。


    顏笙認真地係好安全帶,才緩過那口氣,抬頭一笑,眼底似有流溢的溫柔星光:“茶歲歲小朋友告訴過我,有一年的生日想去遊樂園玩,但那周太忙了,一直排練節目,最後沒去成,說話時眼淚打著轉轉,委屈得我都心疼了。”


    莯茶懵了好一會兒,終於從久遠的記憶裏扒到了這一出,還真不是顏笙信口開河,當年在劇組時,在零食的引誘之下,她和顏笙說過。


    十二歲時,徐臨接手她正好兩年,這個和以往任何一個經紀人都不同的大哥哥會關心她是否生了病,累不累,怕不怕,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還答應帶她去遊樂園。


    可生日那天好巧不巧,工作抽不開身,沒能去成,後來兩人想辦法從公司脫身,忙得腳不沾地,連她也忘了這事。


    顏笙居然……記得。


    看著莯茶怔怔的樣子,顏笙輕柔地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嗯?茶歲歲小朋友想去嗎?”


    莯茶的眼眶有些酸澀,抱緊了顏笙的脖頸,主動吻過去。兩人唇齒交纏片刻,莯茶的唿吸有些急促,將頭埋到她的頸窩。


    冰涼的發絲貼著那片溫熱的肌膚上下蹭了蹭,半晌,傳來莯茶悶悶的聲音:“想。”


    到達遊樂園,莯茶望著遠處的人山人海,有些遲疑:“……真的沒問題?”


    這趟出來沒帶保鏢,也沒有保安維持秩序,萬一被人認出來,在這種地方,後果就大發了。


    顏笙細心地幫他理好圍巾,戴上帽子,隨即慢悠悠地給自己戴上同款的,見莯茶伸手來幫自己理了理圍巾,含笑衝她眨了下左眼:“沒問題。”


    莯茶唔了聲,握著他的手親了一下,轉身下車。


    正值聖誕節,遊樂園比平時更加熱鬧,四處掛著彩燈,巨大的聖誕樹聳立在中,掛滿了聖誕襪、星星、雪花片和小玩具,遊樂園的保安今天全體出動,四處巡遊,穿著巨大的卡通外衣的工作人員給孩子發著各種口味的糖果,人聲鼎沸,摩肩擦踵,喧鬧聲與節奏感鮮明的音樂聲雜糅在一起,直直灌進耳中,不湊到耳邊大喊都聽不清身邊人在說什麽。


    這種熱鬧的地方也有好處,比如各人都在緊張地注意身邊的人,抑或被周圍吸引,沒空去看誰是誰。


    莯茶微微放下心,和顏笙牽著手,從人群裏擠過。


    兩人穿得低調,在人群裏並不顯眼,莯茶被擠得沒脾氣,捏了捏顏笙的手指,被她帶到懷裏護著。顏小笙宛如一隻護著自己雌獸的雄獸,警惕地擋開四周那些有意或者無意伸過來的鹹豬手。


    半晌,連顏笙也有點受不住,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家裏投資的遊樂場。”


    莯茶:“……”


    莯茶默默看了眼他,感覺越了解此人的資產,包養的願望就離得越遠。


    顏笙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吭吭哧哧地笑出聲:“我是想說,寶貝兒是想行使特權,全程無票優先玩,還是老老實實排隊,體驗節日氣氛?”


    莯茶眄他一眼,肅容道:“你怎麽能有這種思想。”


    顏笙愧受教。


    然後聽到懷裏飄出莯茶小小的聲音:“……當然是選擇特權。”


    雖然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不過她還是對人多擁擠的地方有些排斥。


    顏笙的目光難以言喻,低頭看了看剛才還兩袖清風的小美人:“好。”


    這大概是莯茶過得最快樂的一個聖誕節。


    去年這個時候,她還在深山老林裏拍戲,交通不便,出入困難,寒冬臘月的,隻支著帳篷,她畏寒怕熱,滿手凍瘡,劇組夥食也算不上好,她咬著牙一聲沒吭,從頭到尾沒有軋戲,沒什麽失誤,圓滿拍完。


    隻是導演家裏出了點事,到現在影片還沒什麽消息。


    天色擦黑時,s市又下起了雪,周圍的男男女女哇哇大叫大笑,莯茶和顏笙都見慣了雪,跟這群大驚小怪的南方人不同,剛準備登上摩天輪,迎麵忽然跑來個小孩兒,左右看了看,跑過來往莯茶懷裏塞了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莯茶還來不及反應,人已經跑得無影無蹤,隨即又跑來個男孩兒,塞來個方盒禮物。


    莯茶隱約明白了些什麽,挑著眉轉過頭,盯著身邊一臉淡定的顏笙,剛想問他搞什麽鬼,又來了個年輕姑娘,交給顏笙一個蛋糕。看來這是送完了,莯茶和顏笙這才安生上了摩天輪,將口罩摘下來。


    顏笙拆開那個蛋糕盒子,裏麵是個兩個巴掌大的紅絲絨蛋糕,上麵雕著兩個站在一塊兒的小人,栩栩如生,精致漂亮,蛋糕的甜香盈滿了狹小的空間,像是迎麵撲來一場甜蜜的夢。


    莯茶隻是一嗅,就嗅出了門道:“櫻糖甜品屋?”


    她想起上次迴s市,跟顏笙湊合一晚迴去後,顏笙給她訂蛋糕的事。


    顏笙眸中閃過淺淡的笑意,剛要答話,莯茶後知後覺地喃喃:“所以,其實你那時候就對我……?”


    “是啊,那時候就想把你拐迴家了。”


    莯茶有些後怕:“我那晚還和你睡了一張床。”


    顏笙:“我忍得很辛苦的。”


    莯茶:“……”


    顏笙悠哉地將塑料刀叉遞過去,不打算告訴莯茶那晚自己徹夜未眠,觀察了她奇形怪狀的睡姿一晚,非常擔心她一個人睡覺。


    唔,不過現在不用擔心了。


    莯茶不用一個人睡覺了。


    莯茶唇角微微彎起,低頭吻了吻尚帶水露的柔嫩花瓣,準備打開那個盒子。


    顏笙含笑道:“聖誕禮物。”


    莯茶抬頭看他一眼,從兜裏將自己提前準備的聖誕禮物也摸了出來,遞給顏笙:“我沒你的浪漫細胞,唔,直接送你了。一起拆?”


    兩人一起拆開禮物盒,看到禮物時,忽然都笑了。


    莯茶拿起那條百達翡麗的手表,衝顏笙得意地揚了揚眉。


    在瞞著對方、沒有事先商量的情況下,他們倆居然買了同一個品牌、同一個款式的表送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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