莯茶捧著顏小萌帶來的故事書,不甚熟練地給他講了幾個故事。小孩兒也不嫌棄,反而很親近她,到哪兒都粘著。


    於是等半夜偷渡過來的顏笙輕手輕腳走進屋,發現不屬於本領域的域外生物顏小萌時,心情瞬間糟糕到了極致,麵無表情地觀察了幾秒,準備提起他的尾巴直接扔出窗外。


    莯茶還沒睡,見他來了,噓了一聲:“小萌明天還要上課,別吵。”


    顏笙睨了眼睡得香甜的、名為弟弟的生物,壓低聲音:“小混蛋纏上你了。”


    莯茶替顏小萌掖了掖被子,沒分給他半分目光:“嗯,小萌挺可愛的。這麽晚了,你也趕緊迴去睡吧,明天不是還有工作嗎。”


    “……”顏笙很想指著鼻子告訴莯茶,我才是你的寶寶。


    他深吸了口氣,壓下火氣,俯下身,貼到她耳邊,唿吸灼熱:“跟我過去。”


    莯茶義正言辭地拒絕:“小萌說他晚上睡得不安穩,容易做噩夢,一個人又怕黑,萬一半夜醒來沒見到我怎麽辦。”


    顏笙挑眉詫異:“你信他?”


    顏小萌明明睡得跟頭小乳豬似的!


    莯茶難得生出了些許對弟弟妹妹的疼愛之情,她沒能陪著莯玫長大,多少還是有些遺憾的,見顏小萌和莯玫一樣黏她,實在不忍放他一個人。


    顏笙冷冷地剜了眼顏小萌。


    莯茶無言:“你和一個小孩兒較什麽勁?”


    被莯茶指責,顏笙更委屈了,心想顏萌你等著。


    不是痛恨寫作文嗎。


    聖誕禮物,新年禮物,除了精選作文就是語文試卷!


    顏小萌對二哥狠毒的心一無所知,呈大字狀四肢大張,睡得香甜,嘴角甚至有一抹可疑的笑,覺得屁股下的尾巴有點硌,又迷迷糊糊地換了個姿勢。莯茶沒空管顏笙這個成熟的成年人,緊張地往旁邊挪了挪,生怕壓到他。


    顏笙剛打算迴去,忽然想起件事:“寶寶,你今晚不打算睡了?”


    莯茶的睡相感人,那樣滾來滾去的,一晚上能把攤開的顏小萌壓成季大餅。


    見莯茶真有這個打算,他揉了揉眉心,驀地掀開被子,手伸手莯茶的膝彎與後頸,微一用力,悄麽聲地抱起了自己的小美人。


    莯茶嚇了一跳,摟住他的脖子,壓低聲音:“你幹嘛?”


    窗外的清冷的月光傾瀉進來,屋內半明半暗,薄紗似的月光落到沈棠臉上,顏笙忍不住低頭在他她上親了一下,低聲道:“你睡我的床,我陪他睡。”


    態度強勢而不容拒絕。


    莯茶被他抱著走進對麵屋裏,耳根羞紅:“我自己能走。”


    顏笙充耳不聞,把她放到床上,吻了吻她長長的眼睫:“我偷走了我的小美人,怎麽能讓她自己走。寶貝,晚安。”


    莯茶揪了揪領口,好半晌才平複了急促的心跳:“……晚安。”


    顏笙紳士地關上門,迴了客房,淡淡瞅了會兒顏小萌的睡臉,反手不知道從哪兒摸出張鎮煞黃符,啪地貼到顏小萌額上,這才消了氣,躺到床上。


    小萌同學的什麽“睡眠淺容易做噩夢怕黑”果然是鬼話,身邊囫圇換了個人也不知道。


    隔天一早,朦朦朧朧醒來的顏小萌覺得眼前有點暗,茫然地扯下額上不知何時貼來的符紙,納悶地轉過頭,想問問漂亮的莯茶姐姐這是什麽。


    一扭頭就和顏笙那張閻王臉對上了。


    顏小萌:“……”


    顏笙冷笑一聲。


    顏小萌:“……”


    顏小萌嗷地一嗓子就哭開了。


    平靜的顏家一大早就陷入了腥風血雨中,直到被吵煩了的顏豆豆從樓下走上來,冷漠地敲了敲門。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幼稚的成年人和成熟的幼稚鬼齊齊收聲。


    顏豆豆收迴目光,衝站在對門看熱鬧的莯茶點了點頭:“早餐準備好了,別管他們,先下去吧。”


    隨即也沒問莯茶怎麽睡她弟弟屋裏去了,便轉身離開。


    莯茶看夠熱鬧,輕咳一聲,走到客房門邊,探頭進去,看著床上陰著臉的一大一小。


    兩雙烏黑的眸子瞬間盯住她,似乎想開口告狀,懇求青天大老爺為自己做主。


    莯茶見勢不對,及時打斷讀條:“我先下去了……你們倆快點。”


    早餐吃得還算太平,有顏奶奶、顏媽媽與顏豆豆三位大家長盯著,顏笙和顏小萌非常老實。


    吃完飯,該工作的工作,顏爸爸和顏豆豆先走一步,莯茶和顏媽媽擁抱了一下,也準備跟顏笙一起離開。


    顏媽媽摸摸她的頭,眸色柔慈:“歲歲,有空就多來玩玩,嫌遠的話,在這住著也行……”


    這是親媽助攻了,顏笙扶奶奶去佛堂迴來,眼神含笑。


    顏小萌穿上校服,噔噔噔跑過來,把昨天和莯茶一起搭完的潛水艇小心翼翼地遞給她:“莯茶姐姐,要好好對它哦。”


    莯茶還是第一次收到玩具,以前徐臨再瑣碎周全,也難免在繁忙的工作中忽略了她也是個小孩兒,對玩具是有渴求的。


    人半跪下來,珍惜地接過:“謝謝小萌。”


    顏小萌背著手,瞅著她,小臉微紅,不太熟練地撒嬌:“莯茶姐姐,你能不能……親我一下?”


    顏笙走過來,接過莯茶手裏的潛水艇,居高臨下地看著小弟,冷漠地拒絕:“不可以。”


    顏小萌惡向膽邊生,瞪了眼顏笙,撲到莯茶懷裏,吧唧在她臉上用力親了一口,趁顏笙發作前,腳底一抹油,咻地逃之夭夭。


    顏笙咬牙切齒:“臭小子!”


    莯茶睨他一眼,見他臉上還有道細細的抓痕,忍不住揚了揚唇,竭力忍住笑意。


    等到了車上,她終於忍不住,破功大笑出聲。


    顏笙沉著臉給她係上安全帶,捏著她的下頷,佯怒道:“我現在的心情很不好,茶歲歲,勸你識相點。”


    “你至於嗎?”莯茶繼續哈哈大笑,眼眸彎起,樂不可支,“欺負人家一小孩兒。“


    顏笙非常不爽地擦了擦莯茶被顏小萌親到的那片肌膚,又湊過去親了兩口,見莯茶還在笑,冷著臉把她壓到座位上,狠狠地親了一頓,才把人收拾老實了。


    “順路把我送到公司就行。”莯茶的耳垂發著熱,假裝無事發生,看了看時間,“臨媽昨天叫我去趟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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