莯茶沉思了一下,在陳導期待的目光中,指了指鏡頭裏城門上那顆人頭:“我的腦袋好像不夠圓……”


    陳導:“……”


    陳導薄怒趕人:“滾迴去卸妝!”


    道具師不滿地路過:“做的時候征詢你的意見,你還說不夠方!”


    莯茶被倆人趕走,迴到休息室,剛卸了妝,手機就一震。


    低頭一看,是顏笙。


    -顏哥:今晚想出去逛逛嗎?


    莯茶發過去個問號。


    顏笙沒迴複,他的休息室隔莯茶的不遠,兩步路就過來了,敲敲門進來,等化妝師走了,才道:“接下來要去z市取景拍攝……”


    他瞅了眼偷偷往這邊瞄的方好問,似笑非笑。


    方好問嚇得一抖,卻還是堅守崗位,要聽清這個危險人物想對莯茶幹什麽。


    顏笙也不再看他,托著下頷:“今天劇組就要離開致遠鎮了,想去夜市逛逛嗎?”


    上次莯茶帶顏笙半夜溜出去,在鎮裏兜了個大圈子到地兒時,夜市已經關了。


    這是記掛上了?


    莯茶挑了挑眉,在方好問緊張的眼神裏,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地迴答:“不去。”


    顏笙微微一歎,有些失望,卻沒多說。


    迴到客棧整理東西時,老爺子正抱著那隻胖橘貓,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似乎是聽說他們要離開了,兩人路過時,老爺子忽然睜開眼,衝他們招了招手。


    莯茶和顏笙對視一眼,走過去,彎下腰聽老爺子說話。


    老爺子哼哼唧唧的:“小姑娘,你覺得我的客棧怎麽樣?”


    莯茶表情平靜:“除了您選擇性裝聾,其他的都不錯。”


    顏笙沒忍住笑出聲。


    陳涉眼疾手快,及時捂住方好問的嘴,沒讓他也笑出聲。


    老爺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裝聾作啞,又聽錯了:“你想去看鎮裏的大鍾?哎,那鍾每天都會敲,很有些年頭了,我小時候天天和她去看……”


    顏笙含笑問:“老爺子,您叫我們過來有什麽事嗎?”


    老爺子是真的昏了頭,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暮氣籠罩著他垂垂老矣的身體,他的目光依舊慈和:“老頭子不知道還能撐幾年啦,喜歡你們倆年輕人,以後要是在一起了,記得迴來給我燒柱香呀。”


    顏笙不太聽得了這種話,當即眉心微蹙,低聲道:“您長命百歲,不要瞎說。”


    莯茶卻抱著手,淡淡道:“您要是走得高興,我就迴來看看您。”


    老爺子依舊笑眯眯的:“哎呀,高興,高興,盼了好幾年了。你看這人,性子急了不好,急著先走,萬一又急著不等我,那可怎麽辦。可沒辦法,年輕人總給我送些補藥來,天天擔心我一覺醒來就沒了,唉……”


    胖橘貓在旁邊喵了聲,舔了舔老頭兒布滿皺紋和老人斑的手背。


    陽光斜灑來,靜靜躺著的老人和橘貓,像幅油畫。


    顏笙沉默了一下,道:“我給您拍個照吧。”


    相機在行李箱裏,陳涉聞聲,立刻跑去拿來。莯茶倚在一旁,看顏笙熟練地調好相機,給老頭子拍了幾張照。


    等顏笙拍完迴來,她才嗤笑了聲:“看不出顏哥這麽多愁善感。”


    “浪漫無處不存。”顏笙說道,“這是垂暮的浪漫。”


    莯茶揚了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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