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一迴來,就看見何與支起木樁,篝火上掛著一條條肥美的烤魚。


    “啪”


    扶桑瞬移到篝火旁,舌頭舔過銀牙,碧綠的眼睛已經變成幽綠色。


    “我的刀!”


    何與看著扶桑直接將自己的殘刀扔在一旁,急忙跑過去伸手接住。


    “小子,能吃了嗎?”


    何與摸著殘刀的刀身,輕輕的用指腹敲打幾處,就聽一陣嗡亮的聲音。


    何與眼睛都亮起來了,隨手挽出一個刀花,就聽破空之刃宛如唿嘯的颶風。


    “好刀!”


    “輕快太多了,甚至……”


    何與看著握在手中的刀,竟然一點都感知不到它的氣息,就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之前的刀和死物一樣。”


    “刀身的天殘雖然都修補好了,但是它被天雷擊過的傷勢依舊存在,想要將你的虛影完全的融進刀身之中。”


    “你需要……”


    “需要什麽?”何與立馬看向扶桑。


    “熟了嗎?”扶桑的指甲指向往下滴油的肥魚。


    “閣下,我在問你正經事情。”


    “本王也在問你正經事情。”


    何與撇嘴,將殘刀收起,走到木樁旁邊。


    “怎麽樣怎麽樣!”


    扶桑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何與搖了搖頭。


    “沒熟。”


    扶桑立馬咬牙,要不是吃慣了何與做的吃食,他現在早就伸手拽下來一條,塞進嘴裏。


    “唿——”


    “誰!”


    何與立馬警覺的看過來,林子裏黑黢黢,隻有這裏有火光。


    “窸窸窣窣”


    何與手裏的菜刀握緊,左腿後撤,全身戒備的看著那邊。


    後山一半的【丹爐】弟子是進不來的,除非是什麽……


    “何與!是我!”


    林子裏突然跳出來的男子,灑脫歡快的笑聲。


    何與看著青綠色勁裝的男子,男子一臉遺憾。


    “不是吧何與,你已經把我忘了嗎?真傷心。”


    “秦維?”


    何與看著秦維,有些大變化樣子,幾個月前還是一個白淨的公子哥模樣。


    “你現在這樣子……”


    “怎麽樣?是不是很帥!我可是曬了很久的,古銅色肌膚,有沒有把你迷倒呢。”


    秦維現在笑起來,白牙一口,古銅偏黢黑的皮膚讓何與哭笑不得。


    “你怎麽在這兒?”


    “我是偷偷溜進來的,看我拿了什麽!”


    “這是酒?”


    秦維把兩壇酒遞過去。


    “這可是我外派到其他區的時候,獲的藥酒,大補的。”


    “正好,我有肉,你有酒。”


    “恭敬不如從命!”


    秦維立馬坐下來,火光照在臉上,何與感覺秦維變成第二個沙明珠了。


    扶桑一臉陰冷的看著秦維,來搶肉的家夥,都不是好東西。


    何與率先把烤熟的幾條魚裝盤子推到扶桑麵前,生怕自己祖宗鬧。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我剛迴宗的時候,正好是前幾天外門發生大事的時候,但是師兄一直讓我閉關,我今天才出來。”


    “聽弟子們說,你和趙離把【流歲千音鍾】敲響了,我就來了。”


    “你到【申甲堂】怎麽樣?”


    “別提了。”秦維立馬滿麵愁容起來。


    “我和沐半夢分到一個堂口,剛進堂口的第一天,堂主就對我們進行了二次測試。”


    “把我們分別扔到不同域去做任務,我和沐半夢都在土翊。”


    何與的手指一頓,“土翊?”


    “對,不過是靠近沙漠地帶。那裏的匪盜居多,我們就是收集【沙蟹壺盎】就遇到七八次。”


    “嚐嚐看。”


    “好香啊,總算是聞到像人吃的東西了,我在土翊吃的都是滿嘴沙子。”


    何與打開酒壺,動了動鼻子。


    “慶齡酒?”


    “這你也知道啊?聽說是土翊的地下有一個罕見的酒泉,喝了之後您呢個提升體質和悟性。”


    何與笑著喝了一杯,“什麽罕見的酒泉,不過是地下靠近皇脈,地下又有一種礦石,一片奇異的藥圃,地下泉經過,就變成酒了。”


    “你說的真的假的,我可是花了一千龍晶買的啊。”


    “是真酒不錯,就是摻水了。”


    何與笑著把烤魚塞進嘴裏,秦維一臉不相信。


    “你都沒去過土翊,你怎麽知道,少匡我。”


    “我書上看到的。”


    “好喝嗎?”


    “好喝。”何與點頭。


    “那它就是真的。”秦維舉起杯子,何與碰了一下。


    “哈—!好酒!要是被長孫知道,我們背著他喝酒吃肉,估計得氣壞了。”


    “我在土翊的時候,聽到不少關於皇族的秘聞,真是不得不感歎,皇子皇女們,那一個個真是天驕。”


    “怎麽了?”


    “夏王氏有一個女子,年僅二十,已經位列成王了。”


    “如此厲害?”


    “當時有其他皇室出麵挑戰,甚至還有其他王將親臨。場麵宏大浩瀚,那段時間連匪盜都安安靜靜,生怕惹王不快。”


    “那這個皇族女子,是誰?”


    “不清楚。不過我聽說啊,這個皇女已經與其他王氏訂婚,本來婚期將至,但是皇女位列成王,連著十場之戰不敗,把這門婚事取消了。”


    “當真厲害,不愧為王。”


    秦維感歎著吃魚,“何與,你手藝還是這麽好。”


    何與卻陷入沉思,夏王氏一族向來低調,突然出來一位少年王,天驕之上。一定會給其他皇族壓力,何王氏一定會有所動作。


    要是之後自己離開神藥宗,一定要更加注意,要是被抓迴去,就是死路一條。


    “不過我還聽說,辜王氏的王爺大限將至。”


    “什麽?”


    何與立即皺起眉頭,秦維見何與不相信。


    “說實話我也不相信,但是都說那個王爺在成王之戰上一口老血噴出,當即氣息頹靡。”


    何與點了點頭,不由得憂心起來。


    土翊被四大皇族分割,鼎力四足,經久未開戰,要是辜王氏突然倒下,那就是一場混戰。


    “何與,你之後什麽打算?你現在是夏堂主的藥侍,有不少機會可以去修煉,明年的宗門大比,我可看好你啊。”


    秦維屈起手肘撞何與的肩膀。


    “修煉的時間是多了不少,之後可能出任務,但明年宗門大比我一定會參加的。”


    他還有一場對決,在不遠的將來等他。


    何與不確定自己是否會一直待在這裏,離開之後又該去什麽地方立足,他現在都沒想好。


    何與看著遠處群星點點,他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走,才算是正確的道路。


    秦維離開吼,何與一個人坐在那兒很久,想想清楚自己之後該怎麽做,但是大腦一片空白。


    等到他自己迴過神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好久了。


    天邊微涼,卷著殘雲和深藍的天空。


    篝火早就熄滅,化作一灘灰燼留在地上,木樁上的烤魚已經被扶桑吃的幹淨,他睡在一旁的石頭上。


    “要是普普通通的也挺好。”


    何與得知夏王氏出了一位少年王,心裏一陣酸脹。


    如果他的支族還在,他還是支族的皇子,大把的資源會向他席卷,就不會像現在這樣。


    或許少年王的名額,就會有他。


    普通修士修煉,地基打好是最基礎的,要是天賦不佳,即便是再努力,也不會走遠。


    何與想要安慰自己是一個普通人,可是他不是。


    但是他卻比普通人更加的差勁。


    是他的天賦不夠,還是命數欠缺。


    是自己到現在都不足夠的堅定,自己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何與的手肘撐在石頭上,腦袋歪枕著。


    自己夠堅強嗎?


    好像不太多,隻是恰巧得這麽做。


    自己夠愛憎分明嗎?


    隻要不危及自己的性命,不觸碰底線,都可以化無。


    自己夠努力嗎?


    好像沒有,一切都像是迫不得已。


    “唿……”


    何與唿出一口氣,一切的一切,他都需要在修煉這條路上,邊學邊明白。


    “十年時間還挺長的,我得多做一些事情,才不能留有遺憾。”


    扶桑半睜開一隻眼睛,看著何與已經進入入定。


    “臭小子,居然也有反思這麽一天。”


    扶桑搖著尾巴,何與想打探他的事情,但是那些事情對於現在的何與來說,就是天方夜譚。


    在扶桑心中,他們還沒有足夠的信任和能力,成為真正的知己,或者是夥伴。


    扶桑也不能去隨意的相信一個人族。


    除非是他曾經的教訓不夠,讓他覺得不夠刻骨銘心。


    “再成長給本王看看,你能到那一步。說不準,本王就會真的告訴你,尾巴有幾條。”


    扶桑說著站起來,慢慢的走到湖邊,看著自己現在的模樣。


    “這副皮壤,的確養的不錯。”


    天,一點一點的明亮。


    何與鬱結在心的疑問,隨著吐氣納息,拋之腦後。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的思考,讓心至尊有了提升,何與的耳邊又出現了鐵索的聲音。


    上一次心至尊開孔的時候,鐵索走遍全身,筋脈擴寬不止一倍,真氣提純也更上一層。


    手掌心慢慢的從頭頂,以環抱的手勢,繞過身體,將全身的真氣流轉,最後緩緩落入丹田之中。


    “何與!何與!”


    何與還沒來得及感受這種感覺,就聽見有人在喊他。


    睜開眼睛,雙眸如同兩道鋒芒。


    “噌——”


    眼前落下的兩片樹葉,細微的兩道小孔被釘在地上。


    “何與!你再不出來,等會我就揍你啊!”


    何與轉過頭,沙明珠?他找自己做什麽?


    “何與!”


    沙明珠在後山尋找何與,這個臭小子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沙師兄,我在這兒!”


    沙明珠立馬看向前方,隨即走過去。


    “你怎麽在這兒啊,找你半天了。”


    “什麽事?”


    “戒律堂的弟子剛才來了一趟,讓你過去一趟。”


    “好,我這就去。”


    “哎哎,我和你說,你要小心啊。戒律堂找人,向來沒什麽好事。”


    “我會小心的。”


    “這樣吧,我隨你去。反正師傅閉關了,我也沒什麽事。”


    “堂主閉關?”


    “對,師傅昨夜突然要閉關,起碼一個月。”


    何與點了點頭,眼眸閃了閃。


    “不用了沙師兄,我自己過去就行。”


    何與說著就離開,沙明珠揚著腦袋喊道。


    “那你快點迴來。”


    何與走在長街上,四周弟子熙熙攘攘。


    沒想到夏廣白動作這麽快,讓段向鬆送自己離開,更為合理,也不會被懷疑。


    何與還沒走到【戒律堂】前,就看見站在門口的段向鬆。


    依舊是黑色威嚴的披風,麵如鐵青的臉,那雙鷹眼直勾勾的盯著你。


    “見過段堂主。”


    “隨我來。”


    段向鬆沒有半句廢話,轉身走進【戒律堂】,何與就跟在身後,不需要腰牌,大咧咧的走進內部。


    路過校場,何與看著雙雙對打的弟子,或者是團戰的弟子們,真氣旋旋直流,武技絢麗果斷。


    何與不由得搓捏著手指,有些手癢。


    “在【丹爐】的修煉如何?”


    “藥技增進不少,隻是修煉會停滯。”


    “我倒是看你的修為,比新晉的弟子隻高不低啊。”


    段向鬆說著斜睨何與一眼,就見他盯著校場上的弟子看的入神垂眸站定住腳。


    “弟子體修,本就艱辛,如若再不努力,更是倒退。”


    “其他弟子要是能有你這悟性,怕是之後的宗門大比,就是一場精彩的鬥爭。”


    “堂主謬讚,不知堂主喚我前來是?”


    “百草園已經被宗門收了迴來,那位長老也已經審問良久。”


    “既然是你帶他迴來,就由你,將他安全送迴至木良城。”


    何與聞言,立馬拘禮。


    “弟子明白,不知何時出發?”


    “明日一早,你就啟程。此物喚作通玄鏡,可以傳音萬裏。”


    何與伸手收下通玄鏡,段向鬆看著他繼續說道。


    “此次戒律堂不會護送你去,自己小心,完成任務。”


    “弟子明白。”


    段向鬆看著他,內斂的神情,沒有絲毫破綻,就像是在簡簡單單的說一件任務。


    “弟子,這就迴去準備。”


    “不急這一時,早在試煉地的時候,我就對你的實力有些好奇,隨我到校場上看看。”


    “是。”


    何與當然明白段向鬆的意思,跟著去校場,那一定會讓自己出手。


    是試探自己離開之後是否有自保能力?


    還是懷疑自己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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