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與比扶桑早醒過來很多,他看著還在昏死的狐狸,捏動著手指,手指間又多了不少黑色腥臭的粘液。


    “是心髒的緣故嗎?我現在全身都進入了洗塵階段。”


    何與站了起來,拿著衣服緩慢的走出去,後麵是一條小河,走進去清洗自己的身體。


    何與感受著身體的變化,比之前那副蒼老的軀殼,要好上太多了。


    是和那隻狐狸連在一起的原因嗎?


    “扶桑,卜知妖城。聽著好耳熟,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何與皺起眉頭。


    “早知道在家的時候,多看些書了,也不至於現在什麽都不知道。”


    何與想到家裏,就陷入了沉默,他的手指勾著脖子上的玉牌,上麵寫著何與的名字,翻過去背麵,是雙炳錘。


    雙炳錘的烙印看在眼裏,耳邊突然炸開一聲巨響,震天動地,千軍萬馬的嘶吼聲,咚咚咚的錘聲就像是擊鼓的前進樂,讓人震心激昂。


    但是何與這塊玉牌,有一股力量遮蓋著,就像是有人在竭盡全力壓製何與的氣息存在。


    “我一定會迴去!報仇的!”


    何與捏緊手裏的玉牌,這時聽到一聲開門聲,何與立馬看向自己的廢棄老院子。


    誰?


    “有人嗎?”一個老頭的聲音?


    何與眯起眼睛,他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能量,壓迫感十足。


    “來了。”何與喊了一嗓子。


    何與穿好衣服,假裝跛腳的從後屋走出來,看著院子中間站著的老者,佝僂著背,拄著拐杖,在他轉頭的一瞬間。


    何與就立馬暗道,強者!


    “真是該死!”扶桑的聲音傳進來,何與先是一愣,後恢複平靜。


    “臭小子,快把本王藏起來!”扶桑也能感受到來者的威壓,它現在一動不敢動,就連神魂都陷入死寂。


    “知道了,閣下別說話了!”


    何與還是那副老樣子,一瘸一拐的撿起扶桑,惋惜的看著狐狸,隨後收進自己的袖口裏。


    “這位老者,有何貴幹啊?”


    老者要比何與更加蒼老,花白的頭發和臉龐,走路時還顫顫巍巍,但那雙假意裝弱實則陰狠的三角眼,看的何與發毛。


    “老朽趕路過來,想要討碗水喝。”


    “唉,我現在這裏…”何與艱難的彎腰撿起魚簍。“哎呀,我的老腰。”


    老者的眸光閃著寒光,微微眯起眼睛看著何與,這個老小子。


    “你這裏是怎麽了?怎麽亂成這樣?”說著,還顫顫巍巍的往前走,拿著拐杖敲來敲去。


    何與聽聲音也知道,這個老家夥想幹嘛。


    “唉,我們這裏也是怪奇,每個月都這樣劈幾道雷下來,每次都給我這草屋呀,劈的不成樣子。”何與蒼老的聲音帶著淒涼。


    “哦?”老者眸光閃閃,抬起拐杖看似有意無意的敲擊了一下地麵。


    實則,何與明白,怕是這方天地已經被絕隔。


    “這個該死的人族!竟然將這裏絕隔,現在殺了你,隻需一個鼻息。”扶桑惡狠狠的吼道。


    “閣下,別忘了,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何與耳邊都是狐狸的叫罵聲,吵的心煩。


    “小子,情況不對,我們合力出去!”扶桑的狐狸頭聳動著。


    “我們可能會死。”


    “死也不能死的這般憋屈!”


    何與垂下眼睛,“閣下安靜一會兒。”


    “哎,那你可知道,這裏為什麽頻頻降雷嗎?”


    “這片古怪,你看那邊。”何與指著密林。


    “據說那裏麵深處啊,住著一個通天,每逢一段時間,就電閃雷鳴,鬼哭狼嚎的。”何與說的時候,滿眼的恐懼。


    “我們鄉裏人啊,都不敢往裏走,就是在入口啊采些藥草就趕快下來。”


    何與說著還往前走了走,一臉八卦又緊張的說,就連聲音也小了很多。“我和你說啊,有一次,我看見到一尾那麽大的金色魚尾在水裏打轉。”


    老者攥緊拐杖虎頭,魚尾,金色?


    “嚇得我立馬就跑,我這腿啊,就是那個時候傷著了。”何與惋惜的動了動腿。


    “哎呀呀,我這好端端的草藥啊,這個月又揭不開鍋了。”何與抬起袖子假意抹了幾滴淚。


    “那你為什麽還住在這裏?”老者眯起眼睛,未完全相信何與的話。


    “唉,都怪我那不孝子,娶了老婆到外地做買賣,把我老頭子一個人留在家裏。我老伴也去了,房子也沒了,沒處去啊。”何與說著搖著頭,憐惜的收拾著地上沾土的草藥。


    老者聽到這裏,挑眉,瞬間直起腰來,變換唿吸間,就變成了一個青年模樣。


    青年長的豐神俊茂,劍眉星目,穿著紫色閃金的綢緞,腰間別著一把青笛,頭上還戴著紫金鈺釹冠。


    “啊呀呀!神仙!”


    何與看著青年,大為震驚的叫喊道。


    “你這老頭還不閉嘴!真是聒噪!”青年怒罵道。


    “是是是!”何與看著青年就像是觸及真心什麽,立馬低下頭去。


    “怎麽?編瞎話編的心虛了?”


    “那不是瞎話!老頭…老頭我第一次看見這般俊美的神仙,實在是,不敢親看真顏。”何與說著把自己抖成一個篩子,語氣裏滿是崇拜。


    青年被何與拍的馬屁,拍的極為舒服,高傲的笑著。“量你也不敢騙本公子!否則……”


    青年推出腰間的劍鋒,何與嚇得更加害怕了。


    “不過看在你無辜,本公子不會殺你,不過,你這地方,我要了。”


    “這……”何與佝僂著背,張開手臂,無措的張望自己的家。


    “神仙,小老的地方,破敗不堪……”


    “本公子說了要,你就閉嘴!”青年煩躁的說著,隨後拿出一袋東西,在手上來迴顛,看著何與眯起眼睛。


    何與不敢多說話,畏畏縮縮的站在那兒。


    青年把袋子扔向何與,看似輕飄飄一扔,實則暗藏真氣,隻要打到何與身上有真氣的反應,他就即刻殺了這人。


    布袋扔進何與的懷裏,何與幹癟的胸膛被打的有些生疼,臉上露出難色。


    青年沒感受到何與的真氣,放下心來。


    看來,果真是個普通人。


    “滾吧。”


    何與捏著布袋,裏麵穩穩當當裝的是銀子,立馬麵上狂喜,對著青年連連對拜。“謝謝神仙謝謝神仙!”


    青年看著何與踩著地上的草藥離開,冷冷的哼了一聲,卑賤。


    何與感受著青年的神識範圍還在四周籠罩,依舊一瘸一拐的佝僂著背,慢慢的往鎮上去。直到,被監視的感覺消失,何與立馬撒丫子狂奔。


    何與一路往密林邊緣走去,掂量著布袋。“倒是出手大氣。”


    “哼!諂媚!惡心!”


    何與對於扶桑的話完全不理會,“閣下,你要知道,沒錢沒飯吃呀。”


    “糟了!”


    扶桑正要懟迴去,就聽何與突然站立,麵色凝重的喊道,扶桑立馬警惕起來。


    “昨天包的銀魚餛飩忘了帶走了!”何與懊惱不已。


    扶桑嘴角抽了抽,這個該死!懦弱!醜陋!還能吃的人族!


    何與撇了撇嘴,“閣下這麽厲害,哪裏需要吃飯。不像我,喜歡滿足世俗欲望。”


    “哼!”


    何與想著剛才那個青年,搓捏著手指。“腰間別著青笛,穿著錦衣神繡,頭冠清逸。出手還闊綽,不知道誰哪門哪派的。”


    “這裏是人族哪一片區域?”扶桑詢問道。


    “木棲呀。”


    “木棲?青笛?”扶桑眯起狐狸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何與哪裏管的扶桑這些,他現在就想到鎮上結結實實吃一頓。


    木棲,是出世靈藥、孕育天材地寶的寶地。神藥宗在東邊,能不遠萬裏來到西邊,不可能隻為了探查那幾道天雷 一定有什麽東西引誘他們。


    扶桑想著,那人族的青笛上印著萬花藤,是內門的弟子。神藥宗是出了名的奸詐,這裏一定有什麽寶物要出世。


    如果能搶在他們之前拿到寶物,他的能力就能恢複一些,到時候,就不怕這個臭小子威脅了。


    何與找了一家小店,點了不少飯菜,他是真的餓啊。


    “何先生你點這麽多?”小二有些難以想象。


    “那是自然,你快點上菜,老頭我要餓死了。”


    小二搖了搖頭,反正,賒賬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扶桑從何與的袖子裏鑽出來,跳在桌子上,四周人看著這隻奇怪的動物。


    “何先生,您這是養了一隻禿毛猴?”


    “胡說!明明是禿毛狗!”


    “……”扶桑齜牙轉過頭,惡狠狠的看著那兩個人族,亮出尖爪,屈動後腿就要過去咬斷他們的脖子。


    “哎哎哎!”何與趕快說道。“閣下!我們現在的處境,不適合引起混亂啊。”


    扶桑氣的牙齒嘎吱嘎吱響,暴戾的氣息在努力的壓製,轉過頭來,兩下跳到何與的肩膀上。


    “來,何先生,您的麵好了。”


    扶桑對著人類食物毫無興趣,何與已經拿著筷子開始大口吃麵。


    “小子,你現在什麽境界?”


    “沒境界。”何與張嘴哈氣,太燙了太燙了。


    “……”扶桑看著麵前這個無恥之人,居然還能吃的下去!


    “啊!!”何與大叫,四周人看過來,他臉色猙獰的低下頭。“你幹嘛!!”


    “你個沒有境界的臭小子!敢騙本王!本王現在就咬死你!”


    “啊啊!”何與梗著脖子大叫,伸直胳膊,筷子上麵還掛著麵條。


    扶桑把何與的脖子咬破,咬的鮮血淋漓,都不足以讓自己平息一絲絲怒火。


    “何先生?”小二端著菜過來,何與伸手捏住扶桑短小的後腿,一把扯下來。


    “沒事沒事,鬧脾氣和我。哈哈哈…”


    何與尷尬的笑著,“閣下要是再不安靜,我不介意在這裏睡覺。”


    扶桑咬著何與的虎口,狠狠的研磨,最後跳到一旁的椅子上。


    何與拿袖子擦了擦脖子上的傷口,看著血跡斑斑,不由得暗罵。


    “臭小子!你一個連修為都沒有的人族!誘騙本王和你結盟,你真是罪該萬死!”


    “什麽叫沒有修為,我以前也是…也是有過的。”何與吃著一筷菜。


    “什麽境界?為什麽倒退消失了?”


    “忘了…好像是洗塵來著。”何與說著埋頭苦吃。


    扶桑站在椅子上都平地打滑,洗塵?!他就該那會兒咬破他的喉嚨!


    “不過我現在好像又探到洗塵前沿了,我努努力,一年之內進入洗塵。”何與說著拿著筷子唿拉麵條。


    “哼哼!”扶桑都氣笑了,一年之內進入洗塵。


    “怎麽?嫌時間長啊?那我也沒辦法啊,就我這心髒,半死不活的,有點靈力真氣都被吸走了。”


    扶桑在椅子上來迴踱步,兇狠的眼神看著何與。隨後一跳兩跳,再次落在何與肩膀。


    “閣下,不能再胡來了。”


    “本王要你,一年之內,起碼天洞境界入門。”


    “啪嗒!”


    何與筷子掉在桌子上,一臉奇特的看著扶桑。“閣下,做人是得有夢想,但不能白天就做夢啊。”


    “本王是妖。”


    “妖也白天別做夢啊。”


    “啪!”扶桑一爪子拍在何與臉上,狐狸頭抵著何與的耳朵。


    “不同意,就咬斷你的脖子!”


    “閣下,你和我同生……”


    扶桑咧嘴,他懶得聽這句話,露出來的爪子抵在何與的脖子上,往深處抵。


    “啊好好好,我答應答應。”何與覺得剛上來的肉菜比較重要,得先吃飽飯。


    “哼!”扶桑不用想也看得出來何與的敷衍,藏在何與頭發後麵的半隻眼睛,緩緩轉動。


    “嘶!”何與立馬皺眉。


    “閣下,那不是我想能修煉就能修煉的。”何與放下筷子無奈的說。“就我這身體,我這壽命,要一年之內修煉到你說的境界,談何容易啊。”


    “本王會幫你。”


    “哎哎哎!損傷身體的東西我可不吃不幹昂。我還想壽終正寢呢。”


    “壽元草,是增加壽元最基礎的一種草藥,這裏是木棲,這種草藥隻要去找就一定有。”扶桑氣憤的科普。


    “去哪兒找?”


    “那片密林一定有。”


    “長什麽樣子?”何與好奇的問。


    扶桑沒再說話,何與就知道這狐狸就是在等他說話。


    “有了壽命那自然得修煉,修煉到天洞境界,不是指日可待。”


    扶桑睜開眼睛,瞥了何與一眼。“你小子最好,嘴裏有實話。”


    “那是自然。”


    一人一狐,心裏怎麽想的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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