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龐歡仔細研究那個神秘存在的時候,位於南山茶社三樓的一間茶室內,譚致遠協同他的大女兒,矗立在窗前,正目送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在沈童的陪同下,逐漸的離開院落。


    “爸,您之前不是說有十多個人嗎,怎麽才來了一個?”身材極度火爆的大女兒,輕輕挽著譚致遠的胳膊,原本豔麗無匹的臉蛋上,閃過一絲疑惑。


    “咳咳!”


    譚致遠輕輕咳嗽了兩聲,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淡笑道:“你猜?”


    “我哪兒知道?”女子嬌嗔。


    譚致遠笑道:“其實,這一點都不難猜。你想,人家都是道隱中的避世高人,平生最重修行,要不是有特別的事情,根本不會在這俗世中走動。今晚人家能夠來到這裏來,事實上隻是為了求證一些消息而已,有個帶頭的人聽了即可,朝麵的人再多也是無用。另外,人家也許是考慮到,出麵的人一多,目標自然就大,難免會被某些有心人注意。作為人家的耳目,我們對身份的保密是十分重要的。人家估計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出於對我們的安全考慮,所以才會隻來了一人。”


    “噢。”


    女子若有所思,隨即又皺起黛眉:“好吧,就算是這樣,可正像您所說,來的都是所謂的避世高人。但說實話,那個臉上帶有刀疤的僧人,瘦小枯幹,樣子看上去要多普通有多普通,我可一點都沒瞧出有什麽特別的。”


    她瞥了瞥小嘴,樣子有點小傲嬌。


    譚致遠輕輕拍了拍女兒的小手:“記住了孩子,對待任何事、任何人,切不能先入為主。俗話說人不可貌相,往往越是看上去普通的人,事實上可能就越不平凡。”


    “喔——”女子隨口應了一聲,尾音有點長。


    很顯然,她口不應心,隻是在敷衍,對於譚誌遠的話,很不以為然。


    譚致遠一生都在社交裏廝混,眼睛裏可謂是不揉沙子。隻聽大女兒那動靜,他便能夠察覺到女兒口不應心的態度。不過,作為一個深諳世事的“老家夥”,他卻沒有多說什麽,目光依然沈靜的,在為那瘦小的身影送行。


    事實上,他不是不想說,而是心裏很明白,此時說的再多,恐怕也沒多大用處。對於自己的女兒,別人不清楚,他可清楚得很。這閨女非常有性格,而且執著異常。隻要她認準的事情,往往會一條道跑到黑。除非事實擺在那,一清二楚的告訴她,這事真的不對,她才會反省,甚至是放棄之前的執著。否則,哪怕別人磨破了嘴皮子,也甭想扭轉她的想法。


    發現父親並沒有再和自己爭競,女子不禁心頭更加篤定,暗想聞名不如見麵,哪裏會有什麽避世高人,分明是父親念著舊情,故意抬高了來人的身份而已。


    然而,正當她有這種想法的時候,接下來,卻著實被自己所看到的事情給嚇了一跳。


    南山茶社是一片私人別墅,除了一些建築之外,還有一條不算太短的院落。而就在女子目送那個瘦小的身影的時候,她卻陡然發現,那個瘦小的身影,似乎對她之前的話像有所察覺了一般,竟毫無征兆的迴過頭,望了她一眼。


    彼此間距離雖遠,但那目光如炬,意味深長,仿佛一下子跨越了空間,直接和她當麵對視。


    在那目光的注視下,她感覺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內心的想法,全都宛若開放了一般,毫無遮掩的擺在了人家的麵前。


    遭遇到這種貌似很離譜的事情,女子在毫無防備之下,禁不住身心震撼,下意識的就想別過頭去,躲開人家的注視。


    哪曾想不理會還好,這一理會,接下來她又大大吃了一驚。


    明明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結果卻在一股莫名的力量之下,她如同被禁錮了似的,別說扭頭,甚至就連動個小指頭都做不到。


    “魔法嗎?”她大駭,一而再的色變。


    “小女娃,作為諦聽的接班人,知道嗎,首先一點就要懂得敬畏啊……”禁錮的力量瞬間消失,仿若歎息般的話語,直如暮鼓晨鍾,在她的心頭乍然響起。


    “這?”女子此時心裏當真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


    可是,還沒等這種震撼的情緒達到頂峰,她又發現,那道目光已然消失,至於那瘦小的身影,更像似從來也沒有迴過頭一般,依舊朝著大門口邁進。


    而隨後,在院內燈光照射下,原本虛曠的庭院中,就那麽非常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又一個虛幻不定的身影。這些身影有條不紊,紛紛匯聚到一起,形成一道幾乎很難被肉眼察覺到的人流。


    這道人流悄無聲息,跟在那個瘦小的身影後麵,就仿若一行隱形的幽靈,行走在人世間。


    她目瞪口呆,感覺很不真實。


    當連同那個瘦小的身影,所有人排成一線,看似不急不緩,然而,卻在幾個唿吸間,全都消失不見了的時候,她依然呆立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反應。


    “體驗到了嗎?”譚致遠好想知道她經曆了什麽,就在沈童關好大門之後,他側過臉問道。


    此時的女子,小嘴仍舊保持著“o”的形狀,又呆了好一會兒,才猶如大夢初醒一般,猛地點著頭:“嗯,體驗到了,體驗到了……”


    譚致遠微微一笑,關上了窗戶。之後,他走到茶桌旁邊,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女兒。


    “爸,您說他們真的會去那裏嗎?”喝了點茶水之後,女子已然逐漸穩住了心神,她捧著茶杯,問了一句。


    “嗯,或許吧。”譚致遠落座,伸出手指,輕輕叩打著桌沿,若有所思道:“我記得你好像有個同學叫龐歡,是不是?”


    “龐歡?”


    女子一聽到這個名字,臉上下意識閃過一絲異色,而腦海中首先便閃現出自己念小學時某個考試時的場景。


    在這個場景中,一個半路進入考場的小男孩,鬼鬼祟祟坐到了自己旁邊,然後一邊捂著卷紙答題,一邊在提防著自己……


    跟著,她腦海中畫麵一轉,出現了另外一個場景。


    充滿浪漫歐式風情的咖啡廳裏,一個原本非常陽光的大男孩被激怒,結果大發神威,一陣拳打腳踢,不單將戰神機器人打殘,更是把包括來自京城的一個大少爺,以及某位牛逼拉轟來給咖啡廳老板助拳的所謂高人,也全都被其給打趴下了。而因踢碎了某個國外紈絝的卵蛋剛剛迴國躲避風頭的她,則恰好目睹了這一切。哦,對了,當時還有小妹也在場……


    察覺到女兒似乎吃了一驚,隨即便沒什麽動靜了,譚致遠感到很好奇:“怎麽,你不記得了嗎?”


    “怎麽會不記得?”女子脫口道。


    不過,話一出口,又仿佛意識了什麽,她顯得有些氣惱,說道:“是有這麽個同學,可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您沒頭沒腦的忽然提他幹什麽?”


    “提他幹什麽……”


    譚致遠笑了笑:“你剛才也都聽到了,那些避世高人千裏迢迢來到海市,實際上就是衝著今晚發生在拜尨寺中的事情。而你知道嗎,你的那個小學同學,其實就住在拜尨寺。”


    “哦?”


    女子聽到這,前一刻還顯得有些鬱悶,這會頓時有些坐不住了,她下意識站了起來,臉色微變,問道:“您的意思是,他今晚也被軍方抓走了?”


    “沒有。”


    譚致遠停下敲打桌沿的手指,似笑非笑的看著女兒:“你看起來好像有點緊張。怎麽,那個龐歡對你很重要嗎?”


    “您別瞎說,就是個小學同學而已,有什麽重不重要的。”女子的臉蛋兒騰的一下紅了。


    她本來就豔麗無匹,此刻害羞之下,顯得更加美豔不可方物。


    感覺到臉上發熱,她知道自己有些失態,白了譚致遠一眼,趕緊重新坐好。


    譚致遠本以為自己的這位閨女,會再解釋些什麽,誰知這位接下來卻又把話給拉了迴來,隻聽她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爸,您也知道,我和他畢竟曾經認識,雖說彼此間早就沒什麽聯係了,可他家裏出了事,我既然知道了,總不能視而不見。您現在老實告訴我,拜尨寺發生的事,到底會不會牽涉到他?”


    “沒事,你放心吧。起碼拜尨寺的那個大和尚被軍方抓走的時候,他並沒有在寺裏。”譚致遠悠然道。


    他瞄著自己的女兒,下一刻卻皺起了眉頭,道:“不過,依據我的調查,你的這個同學和那個大和尚的關係,好像很不一般。如今大和尚出了事,他一旦知道了,恐怕不會置之不理,而這小子似乎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嗯,他確實不是省油的燈……”


    女子頗有同感,下意識如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附和,但緊接著就意識到有些不妥,趕緊糾正道:“哦,我指的是上小學那會兒,可眼下都分開這麽多年,我對他其實也不是有多了解。”


    “是嗎?”


    譚致遠淡笑:“我怎麽記得前一陣子,那小子大鬧帝豪的時候,你和你小妹,好像也在帝豪呢?”


    “哪有的事,你一定是記錯了。”女子爭辯。


    譚致遠不以為意,擺了擺手,歎道:“好了,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咱們作為諦聽,隻為道隱中的人服務。眼下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接下來拜尨寺事件究竟會向哪個方向走,便不是咱們該操心的了。所以,咱們現在都還是省點心,該睡覺睡覺,該幹嘛幹嘛吧。”


    “那怎麽行?”女子立刻反駁。


    譚致遠奇道:“有什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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