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這樣想的,也真的這樣做了,下課之後就衝到蘇糖他們班,把大佬叫了出來,給她看自己上課和肖策的聊天記錄。


    蘇糖麵無表情的看完,將手機還給紀雪,也沒有說什麽。


    紀雪凝視著她在陽光下愈發精致絕豔的側臉,忍不住問:“大佬,你到底為什麽生肖爺的氣?”


    蘇糖站在走廊的欄杆前方,眸光落在遠處,眼神有些出神,似乎在想些什麽。


    她總是這樣,眼角眉梢都帶著一種禁錮到骨子裏的冷意,那些鮮活的、分明的情緒在她身上,仿佛都被壓抑到了萬劫不複的深處,又像是熱烈的火焰燃燒之後,隻剩下了永遠不會複燃的灰燼。


    片刻之後,蘇糖的眉心快速的皺了一下,說:“我不會做浪費時間的事。”


    聽到這句話,紀雪的第一反應是——肖爺完了,大佬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不過很快紀雪就覺得蘇大佬這句話本身就是矛盾,不會做浪費時間的事,但她就是在生氣,還很生氣。


    如果按照這個理論來解釋她大佬現在的行為,她可能潛意識裏認為,和肖爺生氣不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情。


    紀雪覺得自己知道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她都要快成為號基點掌握秘密最多的女人了,難,真是太難了。


    稍微思考了一下,紀雪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你如果不生氣,你為什麽這幾天都不理他?之前那幾個遊戲副本,你們天天在一起,去d級懲罰區也是一起去的。”


    蘇糖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她,冷冷地說:“他煩。”


    紀雪表麵冷淡:“哦。”


    內裏激動:“哦哦哦哦哦哦哦~~”


    中午從食堂迴來,蘇糖去了十三班。


    這個班級裏麵都是世家子弟,要麽有錢,要麽有權,來上課都是看心情,更別說中午呆在教室裏麵看書學習。


    蘇糖走到教室門口,看到肖策坐在椅子上,兩條長腿沒個正形的搭在旁邊的椅子上,整個人洋洋灑灑的坐在窗戶邊,陽光下的麵容漂亮恣意。


    他的雙手放在運動校服的外套兜裏,手臂略微屈起,肩胛骨撐起外套,勾勒出極為勁瘦悍利的軀體線條。


    膝蓋上攤開著十三班的點名冊,肖策盯著點名冊沉吟不語。


    蘇糖站在門口看了看,走進教室裏麵。


    肖策聽到腳步聲,懶散的抬了抬眼,長眸深黑幽邃,“糖糖,怎麽就你一個啊?我們不知名的紀醫生呢?”


    蘇糖沒吭聲,直接走了過去,從肖策膝蓋上拿起點名冊,快速看完。


    片刻之後,她將點名冊丟到課桌上,轉身就要離開,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肖策習慣了她的掙脫,抓的很緊,像是烙印在骨骼上的枷鎖一樣帶著一種束縛的壓抑。


    “蘇糖,我好煩,你不理我,我好煩,好無聊。”


    “我想找點事情做,可是我的生活習慣在認識你之後完全天翻地覆,和過去截然不同,就算讓我去做以前做的事情,突然間,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我這幾天做的最多就是做飯,帶到學校裏麵,等著你來,等了很久你都不來,隻能把那些飯菜都倒掉。”


    “我變奇怪了,因為習慣和你在一起,我變了,我改變了以前的生活,顛覆了過去的自己,你不能改變我之後就不管我了,不行。”


    “我承認一開始,我是故意在配合你的生活習慣和規律,可是現在,我改不了了,我習慣了你的步調和生活,糖糖,你不是說不怕我嗎?你說過的,不能騙人。”


    蘇糖冷漠的眉眼動了一下,眸光垂落在前方的地麵上。


    肖策的手勁很大,也有點疼。


    拖著腔調的聲音像是懶散的野獸吃飽饜足之後,在舒服的曬著太陽,似乎是無害的,可那種天生的侵略性依舊讓人難以忽視。


    蘇糖沉默片刻,轉過頭去,嘴唇動了動。


    肖策似乎猜到她要說什麽,立刻打斷她,“不鬆,不放,不滾,我就是喜歡說廢話,喜歡浪費時間。”


    蘇糖:“……”


    肖策晃了晃蘇糖的手,嬌滴滴的撒嬌道:“糖糖~糖糖~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再不理我,我會死的~”


    蘇糖冷笑一聲,“你不會死。”


    肖策:“會!愛情並發症會死人的,不然為什麽世界上每年有那麽多因為感情自殺的人?官方數據就是最好的證據,你不理我,我會死的。”


    蘇糖:“……有病。”


    肖策站了起來,靠近她說:“好,我有病,我是個瘋子,是個變態,是個不要臉的神經病,這位漂亮姐姐,你能不能發揮一下你的愛心,關愛一下我這樣腦子有病的可憐人群。”


    漂亮姐姐。


    這個稱唿帶著兩分漫不經心的調侃,像是隨意,又像是別有深意。


    蘇糖微微一愣,眼睛盯著肖策,深色的眼珠在光下像是夢了一層光霧,像是漂亮的玻璃珠。


    “有病找醫生。”她冷嗤一聲,憑著蠻力甩開肖策的手。


    蘇糖的皮膚本來就偏向玉質般的冷白,肖策這麽用力,手腕間都是紅色的指印。


    肖策看了一眼她的手腕,不由得舔了舔唇,說:“我的病無藥可救,到目前為止,你是我最好的麻醉劑,我隻能找你。”


    蘇糖皺眉。


    肖策抱著手臂,靠坐到了自己的課桌上,眼睛半闔著,眸光從狹長的眼縫間吹下來,落在蘇糖身上。


    “這件事,我沒有騙你,你也很清楚,所以從第一個遊戲世界開始,對於我的靠近,你一直都采取默認的態度。”


    “糖糖,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不生氣了好不好?我晚上就去和小時候的我道歉,他打我,我也不還手,行不行?”


    肖策向她伸出了手,帶著討好的意味。


    “和好吧,糖糖。”


    蘇糖還是沒說話。


    肖策又說:“我沒有選擇,我隻有你,糖糖,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浪子迴頭,給個機會嘛。”


    深秋中午的太陽帶著一種暖洋洋的舒服,蘇糖的眼珠被映照的更加淺薄,靜靜地凝視著肖策,像是透過表皮,透過血肉和骨骼,看進最深不可及的靈魂底部。


    肖策也看著她,微微歪著頭,帶著一點笑意。


    半晌,蘇糖收迴目光,拿起十三班的點名冊,目光低下,“這個楚曜和楚歌,很有可能有血緣關係,從名字上看,應該是兄弟。”


    肖策看著她垂眸的模樣,輕輕笑了笑,拉了拉蘇糖的袖子,說:“糖糖,你真好,是我見過最最可愛的人。”


    蘇糖冷冷地抬頭看向他,“閉嘴,滾。”


    肖策懶洋洋的笑起來,“不滾,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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