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災之後的古堡,空氣裏似乎彌漫著一股濃鬱的焦臭味,房間壁燈的火舌微微晃了晃,阿道夫醫生的臉龐在光影間顯得陰暗不定。


    沒多久,醫生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公爵先生,您為什麽會這麽問?”


    蘇糖涼涼地看著醫生,冷著臉不耐煩地說:“是和不是,兩個迴答選一個很難嗎?”


    阿道夫醫生笑著說:“不是很難,但我可以選擇不迴答。”


    肖策懶洋洋的靠著沙發,側頭朝蘇糖看了過去,唇角彎起一個漂亮的弧度,他的眼睛是極深的黑色,眼尾像是水墨掃出來的筆鋒氤氳,漂亮得逼人。


    他伸手戳了戳蘇糖的背,拖著長長的尾音的喊道:“糖糖~”


    蘇糖繃著臉讓了一下,冷冰冰的說:“不要亂戳。”


    肖策又伸手點了點說:“糖糖,我想說話。”


    蘇糖不耐煩的迴頭,想要看這個麻煩精又要整什麽幺蛾子,說:“我把你嘴堵住了?”


    肖策說:“沒。”


    蘇糖:“那你廢什麽話?”


    肖策前傾身體,盯著她的眼睛說:“我不是廢話,我是聽老婆的話。”


    蘇糖的臉立刻癱了下來,用肖策非常熟悉的看死人的眼神看著他。


    肖策舔了一下嘴唇,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不遠處的阿道夫·斯科特,似笑非笑:“阿道夫醫生,我會這麽問,當然是有原因的,你想知道原因嗎?”


    阿道夫看著肖策,敏銳的察覺到眼前這個奧格斯特公爵前後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剛才還一臉的傲慢不耐,轉眼間就變得吊兒郎當起來,這也太奇怪了。


    他稍微想了想,開口問:“什麽原因?”


    肖策瞎話張嘴就來:“剛才莊園裏發生了火災,塞西莉婭夫人被發現燒死在她的畫室,我和偵探先生在她的房間裏找到一個保險櫃,打開之後看到裏麵有很多公司繼承書,還有凱爾特公爵寫給她的信,在其中一封信後麵寫著她懷孕了這四個字,而那封信是卡爾特公爵寄給剛剛失去孩子的塞西莉婭夫人,想要安慰她。”


    阿道夫醫生眨了一下眼睛,疑惑的看著肖策說:“僅憑這四個字,公爵先生您為什麽就斷定懷孕的是艾米?”


    肖策慢條斯理地說:“阿道夫醫生,我覺得挺奇怪的,莊園裏那麽多的女仆,我問你艾米是不是懷孕的時候?你竟然都不需要細想,就知道艾米是誰,這說明什麽呢?”


    肖爺停了停,看著阿道夫醫生的目光意味深長,“說明你很關注這個叫艾米的小女仆,就算是因為艾米懷孕的事情讓你印象深刻,但這種事,你直接迴答我就是了,拐彎抹角這麽問,就真的很有意思了。”


    阿道夫醫生臉上的笑容保持不變,就像是一張完美的麵具一樣,看到一絲龜裂的痕跡,他泰然地說:“我知道艾米,這應該不奇怪。”


    肖策:“確實不奇怪,因為什麽原因知道的比較奇怪。”


    阿道夫醫生說:“公爵先生,請您諒解,原因我不能說。”


    肖策摸著側頸,微微抬起下巴說:“你不用說,我都知道,因為這個孩子是公爵的。”


    阿道夫醫生一臉驚訝,有些不可置信地說:“公爵先生,您怎麽知道?”


    肖策說:“伯爵先生和小女仆在一樓廚房辦事的時候,我看到了,還順便學習了一下,準備以後和我的糖糖投入實際應用。”


    阿道夫醫生聽到這話有點兒懵,估計是沒有碰到這麽能浪的貴族。


    蘇糖頂著一張死人臉:“閉嘴很難。”


    肖策:“嚶嚶嚶,糖糖,你好過分,你居然嫌棄我吵。”


    蘇糖踢了肖策兩下,說:“夠了,閉嘴!”


    肖策這次乖了下來,沒有再說話,他轉過頭,懶散的目光在阿道夫醫生臉上停了片刻,慢慢悠悠的轉向那些架子上的藥,隨後,肖策站起身走了過去,兩手背在身後,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沒個正行的囂張痞氣。


    那些藥用普通的玻璃瓶裝著,瓶子很小,大概隻有五六厘米高,瓶身上麵貼著白紙,很清楚的寫著藥的名字。


    肖策跟遛狗似的在架子前遛了幾分鍾,伸手拿起一個玻璃瓶,上麵藥的名字寫的是致幻劑。


    阿道夫醫生見此,連忙站了起來,走了過去:“公爵先生,這些都是藥,您還是不要亂碰比較好,免得出了什麽意外。”


    肖策很隨意的晃了晃玻璃瓶裏的致幻劑,低低笑了一聲說:“阿道夫醫生,不知道你有沒有從偵探先生,或者其他人嘴裏聽說瑞安娜老師死前服用了強烈的致幻劑。”


    阿道夫醫生說:“這件事我聽管家說過。”他看了一眼肖策拿的致幻劑,笑了一下,“公爵先生,您難道因為這一瓶致幻劑,就要懷疑我是殺人兇手嗎?這種東西,隻要有錢,就可以買得到。”


    肖策懶懶的看著他,漆黑的眼珠映著微光,說:“我很無辜的,阿道夫醫生,我沒這麽說過,是你想多了。”


    他握緊手裏的玻璃瓶,修長筋骨的手指微微彎曲,骨節非常清晰的凸現了出來。


    隨後,肖策放下那一瓶致幻劑,看向阿道夫醫生的書桌,說:“對了,阿道夫醫生,我對這個時代的醫學了解的不是很多,你們做醫生的,應該會學解剖這一類的知識吧。”


    阿道夫醫生深深的看了肖策一眼,目光快速的掠過架子上的一瓶藥,很快,他的視線收了迴來,泰然自若地說:“想要做醫生,解剖學是基礎,我當然學過。”


    蘇糖麵無表情的看著肖策和阿道夫·斯科特,眉心輕皺起來,還是那樣冷冷淡淡的。


    很快,她站了起來,走到阿道夫·斯科特的書桌邊,開始翻了起來。


    阿道夫醫生看到蘇糖突然這樣,立刻想要去阻止,“伯爵先生,您這麽能亂翻別人的書桌?這不是一個紳士該有的行為。”


    肖爺化身人形手銬,抓住阿道夫醫生的雙手扣在身後,說:“糖糖,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


    蘇糖看了一眼沒吭聲,繼續翻。


    阿道夫醫生用力掙紮,他接近一米九,和肖策差不多高,看起來也比肖策要強壯,但他就是掙脫不了,肖策的表情更是輕鬆的讓人生氣,看起來就像是抓住一隻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小動物一樣。


    醫生怒道:“公爵先生,你如果懷疑我殺人,就拿出證據來?”


    肖策懶懶地說:“阿道夫醫生,我家糖糖沒有說你殺人,我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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