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澈的臉色這才好了起來,崔清雪在後宅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麽些年,自然是有幾分手段的。


    若是她肯幫忙將白婉意扶正,那他便可對心上人有個交代,也算全了白婉意無名無分跟著他的那六年情分。


    “是兒子莽撞了,還請母親勿怪。”趙澈麵上帶著歉疚,親自扶了崔清雪坐下,又吩咐小廝進來打掃。


    崔清雪心下一冷,養了這麽多年的兒子,直把心都偏向那個狐媚子了,一聽說她有法子將那狐媚子扶正,便立刻換了副嘴臉。


    不過她也不怵,小情兒之間的所謂愛情,在他們眼裏比天都大,可在她這樣的後宅婦人看來,卻是芝麻綠豆的事兒。


    且有的是法子叫他們將那點子情誼都耗盡了。


    “你的性子也忒直率了些,便是心疼白家二娘,可也不能對許家二娘大放厥詞。”


    “那許家亦是聖上的肱骨之臣,便是你的父親,也要敬重幾分。”


    “你隻消將外頭的麵子功夫做足了,關起門來隻管疼你的白家二娘,我和你爹都不會有半個不字。”


    “咱們侯府家大業大的,難道還養不起許家一個小娘子?”


    一番話說得發自肺腑,趙澈仍是蹙了眉頭,他若是對許家娘子禮遇有加,難保白婉意不會吃醋多想。


    崔清雪端起桌上的熱茶抿了一口,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便道:“此番乃是聖上賜婚,那白家二娘想來也會體諒你兩頭為難的處境。”


    換言之,若是白婉意鬧起來,便是她不懂事,不顧及趙澈的難處。


    趙澈的眉頭方舒展開來:“母親說的是,婉意最是懂事體貼,想來也不會往心裏去的。”


    崔清雪心下冷笑一聲,趙澈覺得白婉意會體諒他、不會同他計較。


    可她作為女人可是瞧得真真兒的,那白婉意為了嫁妝、為著名分,不知鬧了趙澈多少迴,也隻有這個癡兒會覺得白婉意大度。


    趙澈若不是她的兒子,她才懶得再這兒周旋。


    瞧著自家兒子被小娘子蒙住了心眼子,崔清雪隻覺沒意思極了,略略勸慰兩句,便起身離去。


    清風院中,那兩個被她親手提拔起來的姨娘,殷殷地送了出來。


    玲瓏假模假樣地抱怨道:“老人常言,新婚夫婦成婚前不好見麵,不然不吉利。”


    “那白家娘子也不知怎麽想的,竟還勾著世子爺出去見她……”


    “便是不顧及她們白家的運勢,好歹也要顧及咱們世子爺的運勢才是……”


    崔清雪笑得和婉,拍著二人的手道:“到底你們才是經年和世子爺在一處的,比外頭的小娘子還是體貼多了。”


    又隱晦道:“那兩個一個不得世子爺喜愛,一個又太過得寵,總要栽跟頭的……”


    “你們兩個隻管細水長流地伺候著,遲早有人上人的一日。”


    這番話卻是說到二人的心坎兒裏去了,她們本就仗著是趙澈身邊的大丫鬟,瞧外頭那些貴女不上眼。


    如今聽著侯府裏的女主子,親口說她們有人上人的好日子,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自是好一陣感激。


    許侍郎家中,許月琳身邊跟著許月珊賜下的一名經驗老道的老嬤嬤,喚作古嬤嬤。


    “娘子這是有孕了。”古嬤嬤來的頭一日,瞧見許月琳一顆接一顆地剝酸橘子吃,便對許月琳身邊的婢女銀杏道。


    銀杏念著自家娘子尚未過門兒,便沒同許月琳說,自家娘子藏不住事兒,傳出去到底於名聲有礙。


    她悄聲對古嬤嬤道:“奴婢瞧著也是,算算日子,便是同趙世子在莊子上的那一次懷的……”


    “左右婚事也沒兩日了,奴婢想著等娘子嫁過去了,再名正言順地同趙家老夫人說……”


    “畢竟那位老夫人可是一直盼著要重孫子呢……”


    古嬤嬤讚賞地頷了頷首:“你是個有主意的,又年長二娘子幾歲,好好伺候著,自有你的大好前程。”


    四皇子妃許月珊疼愛嫡妹,自然連帶著下麵的奴婢亦對許月琳愛護有加。


    銀杏聽著古嬤嬤的話,麵上飛過一抹紅暈,她們這些陪嫁的丫頭,大好的前程可不就是在主子有孕的時候,代替自家主子伺候姑爺麽?


    “奴婢不敢肖想這些,隻盼著二娘子好好的,奴婢才能一直做個風光的大丫鬟。”銀杏謙卑道。


    古嬤嬤對她的低眉順眼很是受用,當下便許諾道:“人往高處走,待你有了那樣的機緣,我自會在皇子妃麵前替你說上幾句好話。”


    銀杏紅著臉,隻一疊聲請了古嬤嬤去吃茶,並不敢應下這話。


    ……


    “爺可要歇一歇午晌?”用過午膳後,沈青棠便客氣地邀約道。


    並非她有多想同趙淵一道午睡,不過是麵子情要過得去罷了。


    趙淵用過飯,正在羅漢床上喝茶水解膩,朝服早已解了丟在一旁,聞言掀起眼皮子瞧了她一眼。


    因著屋裏熱,小娘子解了夾襖,隻穿一襲桃色的襦裙,柔軟的衣料裹著玲瓏有致的身子,臉色緋紅如杏花遇春,叫人難以挪開目光。


    他悶頭飲下一盞茶,壓下胸口竄起來的那點子火氣,拒絕道:“不必了,爺還有要事。”


    真真兒奇了怪,開了葷便會日日想著那事麽?


    怎的一見她便忍不住想起她婉轉承歡的模樣……


    嘖。


    沈青棠並未發覺他的異樣,聞言打了個軟軟的哈欠,便起身送客:“既如此,待爺閑了,再來妾這兒坐坐。”


    說罷便親手收拾了朝服,好叫趙淵拿了迴他自己屋裏去。


    趙淵淺淡地“嗯”了一聲,便拿著朝服快步離開。


    剛踩進觀雲居的院子,便吩咐金影備些冷水來,他要沐浴。


    “如今可是秋日裏,您不好再洗冷的……”金影勸著,雖然趙淵身子好,可若叫老夫人知道他們拿冷水給主子洗漱,免不了又是一頓責罰。


    可對上趙淵黑沉隱忍的麵色,他便立刻住了口。


    得,這是在沈姨娘那兒被撩起了火,又礙於矜持,沒能發泄出來。


    連忙躬身下去備水,生怕晚了,主子的欲、火便要變成怒火撒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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