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意從正兒八經的世子續弦,變成了世子側妃,撫掌而笑的除了許侍郎一家,自然還有春柳院的崔清雪。


    “正經的主母變妾室,我倒要瞧瞧,她要拿什麽同我叫板。”崔清雪痛快地連飲三盞熱酒,關起門同素儀素櫻說笑道。


    素儀端了一碟子洗手蟹來給崔清雪下酒,小心翼翼道:“那世子爺說要添的那二十抬聘禮……”


    “哼,還添什麽添?本夫人不叫她挪二十抬出來給許家女便不錯了。”崔清雪保養得宜的麵上勾起冷笑。


    “去,跟外頭的人說,白家娘子德行有虧,不敬尊長,這才沒了世子妃續弦的位子。”


    坊間人言可畏,她要叫這位自視甚高的才女娘子,臊著一張臉嫁進來。


    素儀應下,又道:“世子爺似是認準了那白家二娘一般,您給他抬的兩個妾室,可至今還未破身呢……”


    “如此一來,豈不白費您一番心意?”


    素儀想著,若是趙澈鐵了心隻親近白婉意,那屋裏的兩個婢女不止不能牽製白婉意,反而叫崔清雪和趙澈母子之間生了嫌隙。


    崔清雪兀自斟了一盞酒,意態閑適道:“且不忙著動這兩個,我的兒子我還能不了解麽?自小寵壞了的性子……”


    “那白家二娘也是個心氣兒高的,兩人遲早要磕著碰著……”


    “我那兒子腆著臉哄了白家二娘這許多年,成了婚後可不會待她如以往那般上心。”


    “待他們鬧起來,這兩個妾室可不就有機會鑽空子了?”


    男子皆是如此,沒得手的東西總樂意放低了姿態捧著,一朝得了手,也不過是這桌子上尋常的杯兒盞兒,日日瞧著可再也不稀罕了。


    想當初她的夫婿趙霽雲,可不就是同那安氏青梅竹馬麽?


    後頭還不是娶了她崔清雪做正室,不過三年五載,又納了個趙姨娘,捧在手心裏疼寵著。


    男子的真情,才是這世上最不該指望的東西。


    趙澈是她的親兒子,正經的侯府嫡子,自然是延續子嗣要緊,哪怕是姨娘生的呢?


    二房的婚事操辦,沈青棠自是不掛心。


    趙淵念著她身子嬌弱,叫她好好休養幾日,除了晨起更衣仍舊叫她伺候著,其餘時候皆不叫她往跟前來。


    沈青棠閑在屋子裏好幾日,陡然聽說瓊衣坊被京兆尹查封了,不由心下一凜。


    “玉郎可無礙?京兆尹可說了是什麽因由?”


    她正歪在貴妃榻上,赤著雙足翻看一本從趙淵書架子上摸來的?人物誌?。


    杏兒手裏正捧了薑熙讓人送來的兩件繡工精美的氅衣,麵色略有幾分擔憂。


    “玉郎如今在醉玉莊裏好好待著,倒是不曾下獄。”


    “給鋪子貼封條的衙差說是那鋪子裏有些不幹淨的東西,要等查完了才能開門做生意呢。”


    不幹淨的東西?這幾個字在沈青棠舌尖轉了轉,若真有不幹淨的東西,薑熙絕不可能好端端地在外頭待著。


    “對了,玉郎還叫奴婢帶了句話兒,說是魚兒上鉤了。”杏兒傳完話,有些懊惱地問道,“可是娘子和玉郎又暗地裏謀算旁人了?竟也不帶上奴婢……”


    沈青棠莞爾,心神鬆快地躺了下去:“她既這麽說,我便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不過是觀雲居裏的那位,醋意大發,隨意尋了個由頭查她的這位親密無間的“同鄉”。


    妄圖從薑熙身上挖出點不幹淨的東西,好叫此人徹底遠離上京城。


    真是幼稚。


    “娘子我恰有一件要務要交予你,”沈青棠拉了杏兒過來,神秘兮兮道,“若是玉郎哪日要翻牆來尋我,你替她擋一擋對門兒的那位大郎君的暗衛,他們不敢傷你……”


    金影恰在趙淵跟前稟報著今兒的搜查結果:“那位薑富商雖則長得有些妖裏妖氣的,可手底下的生意卻幹淨得很。”


    “咱們的人將他手下那些產業近五年的賬簿都翻了個遍,小差錯倒是有,可查不到一絲不尋常的東西……”


    “太幹淨了。”


    這是金影的結論。


    薑熙手裏的賬簿,幹淨得像是一塊新製成的白紙一般。


    趙淵撂下手裏的筆,輕笑道:“咱們要發落誰,難道靠的是切實的證據麽?”


    便是那賬簿沒問題,他們也有的是法子弄一本有問題的上去。


    不過是一介商賈罷了,便是弄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話雖如此……”金影從懷中掏出另一張小紙,“這是墨鋒在江南查到的東西……”


    “這位薑姓富商的產業,竟然同沈夫人手底下的莊子有往來……”


    “瓊衣坊裏那些昂貴的衣料,無一不是出自沈夫人的莊子……”


    “雖然生意不大,可往來的次數可不少。”


    趙淵花了幾息的功夫,才反應過來這位沈夫人,可不就是他那位沈姨娘的母親麽?


    “屬下覺得,薑公子和沈夫人應當交情不錯……”金影想起那位嬌氣的沈姨娘,暗地裏將稱唿改了。


    “若是貿然發落了薑公子,恐怕要惹沈夫人掛心……”


    先前他們曾查到過,二人一起出資建濟安坊,又一塊兒手挽手逛街。


    如今他們還查出了二人似乎是一塊兒操持產業,一塊兒掙錢……


    聽起來倒像是一家人似的。


    若是動了薑熙,少不得連沈青棠都要為此擔憂。


    趙淵不以為然,坊間多的是貴婦人因著憐憫而收養流浪的乞兒的故事,養子長大後反倒覬覦金尊玉貴養大的嫡出娘子。


    他可不能容忍有這樣的的覬覦沈青棠。


    “叫墨鋒親自出手去堵他幾日,若是他識相,便該早早離了此處才是。”


    金影汗顏,勸告的義務他已盡了,主子一意孤行可怪不得他……


    不過吩咐墨鋒時,他還是小心地叮囑了一句道:“輕易莫傷了他,若有異樣,先迴來稟了主子再做定奪……”


    墨鋒抱著劍,淡漠地瞧了他一眼:“你同他,是親戚?”


    “那……那倒不是。”金影默默搔了搔後腦,還不是因為主子對那小娘子另眼相看,所以自己才多留心幾分嘛……


    也虧得這一句提醒,兩日後墨鋒才險險收住了橫在薑熙脖頸上的那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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