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趙澈是在先世子妃過世不足一年便張羅著續娶,是以這門親事並沒有鬧得太過高調。


    以至於許多人皆知趙、白兩家要結為親家,卻不知白家女是什麽位份。


    聖旨一下,有心巴結兩家的朝官們,皆遣了自家的夫人攜禮,登門道賀。


    雖說是個側妃的位份,說穿了也不過是個妾室,可那是聖上賜婚。


    他們去送禮,不是賀白家女,而是表明他們擁護聖上的旨意。


    隔空給皇帝拍馬屁的機會,誰能錯過?


    是以忠義伯府和許侍郎府皆賓客盈門。


    許家是實打實的歡喜,紅光滿麵地擺了席麵謝那些同僚。


    忠義伯府中,白婉意卻是關起門來哭碎了心,她苦等六年,不成想竟被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塊踏腳石給崴了腳脖子。


    整整六年啊……


    她好不容易把殷氏女給熬死了,竟又多了個有鄉君封號的許月琳,跳出來同她打擂台!


    許月琳那個沒腦子的蠢貨,如何配同她平起平坐?


    先前還想著,趁這幾日功夫,叫人將許月琳毒啞了,一個身患啞疾的女子,是斷不能進趙澈的後院兒的。


    這樣再也沒有能同她搶趙澈,和那尊貴的世子妃的位子。


    可如今許家一頓操作,許月琳憑著一個纏綿病榻的老娘,竟然得了個頤和鄉君的封號……


    如今便是她想弄死許月琳,也得顧忌著宮裏頭太後的臉麵。


    “乖女兒啊,你可別再哭了……”


    “宮裏頭的昭義娘娘、你的姑母,可是派了大宮女來,等著給你賀喜呢……”


    忠義伯夫人在院子外頭拍著門,苦口婆心地勸著白婉意。


    至於是真的來賀喜,還是暗地裏派人來斥責白婉意無用,忠義伯夫人也管不得那許多。


    到底忠義伯府的指望,全在這個小姑子白昭儀和她兒子四皇子身上。


    莫說是犧牲一個白婉意,便是叫忠義伯的親兒子赴湯蹈火,他們也斷不能說半個不字。


    白婉意身上這個上京城第一才女的光環,可也是白昭儀親手給套上的。


    是以她得罪誰也都不能得罪這位姑母,隻好咽下黃連般的苦楚,擦了眼淚頹然下跪聽訓。


    ……


    沈青棠在醉玉莊玩鬧了一整日,歸來時滿麵緋紅,瞧著便是十分盡興的模樣。


    人還未到香雪閣,便聽得觀雲居大郎君有請。


    “將東西給我吧。”沈青棠從杏兒手裏接過來一個包袱。


    幾個婢女亦被她帶去鬆快了整整一日,皆是笑意盈盈的模樣。


    “奴婢們先去替娘子燒好熱水,您早些迴來沐浴。”沉玉剛說完,便被杏兒捅了捅胳膊。


    “可不忙著燒熱水,娘子今兒說不得不迴來就寢呢……”杏兒神色揶揄,“觀雲居的浴桶想來更大罷?”


    “你這小蹄子,找打!”沈青棠芙蓉麵上飛霞,啐了她一口,徑自捧了東西往觀雲居裏去,再不理會那笑鬧的幾人。


    書房裏冷冷清清的,隻餘長案上的兩盞油燈燃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伏在案上,不知在忙活什麽。


    “爺還未忙完?”沈青棠甜軟一笑,提著裙擺跨進門檻,“可不興熬夜看書,要壞眼睛的。”


    長案後的身影慢悠悠地坐直了,薄薄的唇一勾,勾起一抹淡漠的笑。


    “出去玩的可盡興?”


    沈青棠恍若聽不出他話裏的譏諷,滿麵感激地福了福身:“自是盡興的,多謝爺~”


    趙淵輕嗤一聲,從長案後站起來,猿臂蜂腰,慢條斯理地繞過長案,便要往寢屋走。


    “既迴來了,便伺候爺洗漱。”


    沈青棠心底一笑,素日裏他從不叫她伺候沐浴,今兒為著拿她撒氣,倒是豁出去了。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見小廝抬了浴桶進來,又將熱水滿上,氤氳的霧氣很快籠罩了屏風後那一片窄小的空間。


    手中的包袱被她小心地擱在圓桌上,鼓囊囊的一團,瞧著很是惹眼。


    趙淵兀自張開雙臂,示意她過來伺候脫衣。


    小娘子低垂著眉眼,乖順地將袖子拿襻膊綁了,便在他身前忙活。


    她愈是絕口不提那包袱是什麽東西,他愈是生了幾分好奇,猜測是那醉玉莊的小白臉予她的。


    可有了先前那香囊的教訓,他沒敢直接叫人將東西丟出去。


    嘖。


    “爺,底下的……您自個兒脫?”


    沈青棠慢騰騰地將他的外裳,袍子,中衣褪盡,不見他有所示下,又伸手將裏衣褪了,臉蛋兒已紅得似火燒。


    “怎的,昨兒沒見過?”他垂了垂眸子,漫不經心道。


    沈青棠身子一顫,昨兒的戰況叫她如今都還軟著腿。


    “昨兒……昨兒醉了記不清了……”


    說完便聽得眼前的郎君悶笑一聲,道:“如此,今兒給你個機會,再瞧瞧?”


    “……”


    如此虎狼之詞,叫她一個小娘子情何以堪……可這種閨房之趣,誰先退縮誰便是慫蛋。


    沈青棠暗暗咬牙,將蔥白的指尖緩慢地扣在他素白的褲腰上,那片賁張的腹肌肉眼可見地一一收緊。


    “行了。”他嗓音先啞了三分,伸手將她伶仃的腕子捉住,丟開。


    待那人長手長腳地跨入浴桶中,沈青棠才拿了帕子和胰子上前伺候。


    “爺明兒還要上朝罷?玉奴給爺搓一搓肩頸?”沈青棠試探地問道。


    不是她不樂意給他搓背,而是那浴桶幾乎及胸高,踩著小杌子她才勉勉強強地能夠使力搓到他的肩頸。


    霧氣裏小娘子的嗓音也朦朦朧朧的,無端勾人遐想。


    趙淵雙臂搭在桶沿兒,垂眸允了。


    自幼時沒了奶嬤嬤之後,他便一直是一個人沐浴起居,冷不防有個人伺候著,倒還頗有些新鮮。


    “用力些。”


    肩頸上的力道跟撓癢癢似的,那雙玉手還時不時地碰到脖頸的敏、感處,他微微沉了沉眸光,吩咐道。


    “……”沈青棠瞧著自己兩條細胳膊,沒搓一會兒便打起了戰,心道此人也忒吃力了些……


    可伺候人洗浴最忌諱的便是三心二意,甫一分心,她腳底的杌子便不知為何摔了出去,連帶著她也往浴桶裏栽。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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