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崔媛心裏急得要命,“你當我們家爺是什麽身份?”


    “大理寺卿!”


    “你們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這種花招,有幾顆腦袋夠砍?”


    這麽多年來,便是崔清雪也不敢輕易將手伸到他們大房來,不就是忌憚趙淵麽?


    崔媛雖鬥不過崔清雪,卻也知道萬萬不可得罪趙淵,否則她就全完了!


    廊下的梅香聽得裏頭爭吵,生怕春花奴大欺主,連忙推開虛掩的門:“大少夫人,可要奴婢伺候?”


    “你去,你親自去!”崔媛指了指梅香,臉上的神情有幾分猙獰。


    梅香微愣,拔腿便往外走,被春花一把拽了迴來。


    “娘子,如今可萬萬不能去啊!”


    “咱們夫人才叫了那沉玉來說過話,您如今再去,可不是明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這是……這是做賊心虛!”


    春花勸著,鐵了心要拖延時間,叫沈青棠喝下那絕子的藥。


    梅香一聽裏頭大有文章,隻裝作不懂,笑著勸架道:“夫人方才嚷嚷著口渴呢,春花姐姐去伺候罷,我來勸勸大少夫人。”


    待春花走了,她細細地問了崔媛,知道是件要緊事。


    便道:“春花說的也不無道理,奴婢遣個小丫頭,悄悄地將那藥拿迴來便是……”


    崔媛急得六神無主,見她有主意,自是叫她速速去辦。


    沉玉正同蓉娘和麵,預備著晚上給沈青棠做碗蔥油麵吃。


    見靜蘭院的小丫頭來,自是毫不含糊地將那瓷瓶給她帶了迴去。


    “你且同崔二夫人說明白,事情我已辦妥了,叫她別忘了給我的好處!”


    靜蘭院中,崔二夫人聽聞崔媛要將那藥拿迴來,趁著午膳的功夫,趕緊關起門來說話。


    “你是瘋了不成?好容易送去的藥,拿迴來做什麽?”


    “那藥下下去,管他是大理寺卿還是天皇老子,絕不可能查得出來。”


    “便是宮裏頭的太醫來了,也隻能把出個體寒不易有孕的脈象來。”


    崔媛緩了半盞茶的功夫,已將心裏的焦躁壓下去幾分。


    聽得崔二夫人如此說,十分無奈道:“阿娘你也不同我商量商量,若是叫人拿住了把柄,您叫我如何自處啊?”


    “你娘辦事你放心。”崔二夫人白了她一眼,親自動手盛了一碗烏雞湯“這是你最愛喝的湯,喝兩口壓壓驚。”


    崔媛雖覺崔二夫人辦事魯莽,卻也知她是真心為著自己好,便也盛了一碗湯,捧到崔二夫人跟前。


    “倒是累得娘為我操心……”


    崔二夫人摸了摸她的發頂道:“娘不為你操心為誰操心呀?”


    “那沈青棠不是個好拿捏的,待過了八月十五,娘給你送乖順、好生養的來。”


    雖則沈青棠那身段她瞧著也十分好生養,可那丫頭太有主意了,她們拿捏不住。


    不如毀了,省得瞧著鬧心。


    “你是一家的主母,除了郎君之外,你便是那些小蹄子死生的主宰。”崔二夫人眸光怨毒,同崔媛說道。


    “正妻這個位子就是你最大的底氣,妾室們若不安分,打殺了便是,沒得氣壞自己的身子。”


    崔二夫人諄諄勸著,崔媛才慢慢將心放了下來。


    午膳用到一半,梅香便將空的瓷瓶呈了上來:“大少夫人,這藥……恐怕已經叫沈娘子吃下去了……”


    梅香心下有幾分不忍,腦海中閃過沈青棠溫軟的麵容來。


    用這樣狠毒的法子對付一個小娘子,大少夫人竟也不怕損陰德麽……


    崔二夫人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行了,你下去吧。”


    崔媛聽得沈青棠已喝了那絕子藥,竟然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心中升起一股隱秘的歡喜。


    她跟著趙淵整整六年,尚不得他幾分憐惜。


    那麽她也不容許旁人在趙淵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阿娘說的對,她要尋一個聽話的棋子,替她生下孩子,而後就可以去母留子了。


    沈青棠,縱然嬌嫩豐盈,如今已是一枚棄子,隻配凋零在這漸寒的秋風中。


    “她既已經沒了生子的能耐,那你便要借著這個機會,撤去她在府中的倚仗。”崔二夫人喝下最後一盞烏雞湯,繼續教唆道。


    “那藥喝下去,短時間內不會有旁的變化,可過上一兩個月,癸水便不會再來了……”


    “肌膚也會開始鬆弛、粗糙,再不複少女時期的嬌嫩瑩潤……”


    聽了崔二夫人的話,崔媛福至心靈,屆時,她便可以借著關懷妹妹的由頭,請個醫女去香雪閣把脈。


    隻消把出沈青棠不能有孕的脈象,趙淵和老夫人自不會再庇護於她……


    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崔媛重新生出對崔二夫人的敬佩和依賴之心,一如當初未嫁時。


    “虧得有阿娘替女兒籌謀,否則女兒定要被那小蹄子欺負了去……”


    她依偎在崔二夫人懷中,喁喁說著親昵的話。


    崔二夫人替女兒掃清了障礙,亦重振了旗鼓,當即便命人收拾行囊,明兒便迴江南崔宅去。


    崔二爺捧著的那個妓子,她亦有的是法子將人不聲不響地收拾了!


    沈青棠坐在廊下的躺椅上,隻穿著羅襪,任由日光將雙足曬得暖暖的。


    靜蘭院的消息被小婢們悄悄傳到此處,權當給這裏的主子聽個樂嗬。


    “今日秋色正好,給那些小丫鬟皆賞些銀子罷。”美人神色慵懶,伸了個柔軟的懶腰,雙眸水色氤氳。


    杏兒含笑應下,娘子心情好,便愛做散財童子。


    若非這些大把大把撒出去的錢財,她們也無法在侯府中遍植密密麻麻的眼線。


    “爺今兒還未下朝?”沈青棠將眸子掀了掀,對麵的觀雲居書房後門並未打開,想來是主人未歸。


    杏兒頷首:“咱們的人從宰相府裏遞了消息出來,說是今兒許是為著洛河賑災的事兒表功呢,朝議的時間亦拖得久些。”


    因著趙淵對薑熙圍追堵截,沈青棠曾下令叫薑熙把銀子都投到了洛河災區,是以今年的傷亡人數大大減少。


    恰巧去賑災的欽差是四皇子,聖上應當會大大獎賞一番。


    恐怕太子爺和趙淵如今正焦頭爛額呢……


    哼,誰叫他們同她的人過不去,此番也算小小地給他們個教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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