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疼寵妾室能做到這份兒上的?”


    “老夫人到底是鍾鳴鼎食之家養出來的正經夫人,您竟覺得此舉並無不妥麽?”


    崔二夫人嘴巴不停,倒像是今兒和沈青棠沒完了似的。


    沈青棠跪了這許久膝蓋硌得火辣辣地疼,心下著惱:“伯母這話說得好笑,爺們兒急著要子嗣,您卻不叫我同他親近。”


    “那這子嗣,是平白來我肚子裏的不成?”


    “我若是一月裏見不著爺們兒一迴,隻怕到時候生出孩子來,爺們兒也不敢認罷?”


    這話說得潑辣,老夫人忙低斥道:“你消停些,這是你這小娘子該說的話麽?”


    崔二夫人逮住了機會,便道:“您瞧瞧,這話說的,和青樓裏的妓子一般孟浪,您還不拘著些?”


    老夫人算是明白了,崔二夫人今兒擺明了便是要拿沈青棠撒氣。


    當下便衝朱槿道:“將這沒規矩的丫頭帶去佛堂跪著。”


    “不許給她吃喝。”


    朱槿行禮稱“是”,將地上的沈青棠扶了起來,略帶推搡地出了門。


    崔二夫人見老夫人發落了沈青棠,才堪堪住了嘴:“還是罰輕了……”


    崔媛麵色蒼白,自從她聽出了老夫人用七出之條威脅她時,她便一直忐忑地立在一旁。


    心裏除了慌張淒涼,便是惱恨。


    為了掌家之權,她素來是對老夫人恭敬有加的,自認為比她嫡親的孫女還貼心。


    可老夫人非但不念著她的好,還要拿她的痛處要挾她……


    “媛兒,”老夫人的雙眸依舊慈和,她卻無端覺得森寒刻骨,“伺候你母親迴去歇著吧。”


    崔媛連忙行禮,扶了崔二夫人離開。


    如意瞧著二人離開的背影,上前給老夫人續了一杯溫水:“大少夫人年輕,許是意會不到您的意思呢……”


    老夫人敲打崔二夫人,無非是想著勸諫崔媛一番,隻要寬和大度,容得下趙淵的妾室和子嗣,這武安侯府的大少夫人,她依舊可以心安理得地做著。


    可崔媛露出那樣失望和記恨的神情……


    老夫人輕輕搖了搖頭:“淵兒聲勢漸隆,若她還不知約束母家,克己複禮,我也幫她不得……”


    趙淵在太子爺身邊做事,本就是險而又險的處境,崔媛的手腕顯然愈來愈撐不起正頭夫人的名頭,母家又是那樣不知禍從口出的火爆性子……


    不盼著他們能幫上趙淵的忙,可也不能給趙淵拖後腿才是。


    “你去知會清雪一聲,叫她去信給崔二爺……”


    還是叫崔二爺親自來將他夫人領了迴去為好,省得將侯府裏鬧得烏煙瘴氣的。


    ……


    朱槿將沈青棠扶去了佛堂,便尋了個軟些的蒲團給她:“您隻管做做樣子,老夫人也是沒奈何,那崔二夫人也忒不講理了些。”


    沈青棠乖順頷首:“玉奴省得,老祖宗寬和,已多次維護玉奴,玉奴感激不盡。”


    “且那崔二夫人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府裏頭人多嘴雜,玉奴整日纏著大郎君,也不像樣子……”


    說罷便斂了裙裾,在蒲團上跪了下來,雙手合十對著觀音,模樣虔誠,倒像是誠心悔過的模樣。


    朱槿便迴了寢屋稟老夫人,將沈青棠的話一字不落地轉述了。


    老夫人欣慰頷首:“聽聽,若是媛丫頭能有她一半兒機靈,老婆子我的苦心便也沒白費了。”


    小事兒上刁蠻任性都是可以容忍的,唯有一樣,大事兒上絕不能糊塗,否則便是害人害己。


    如意伺候著老夫人安寢,取了烘得溫熱的迎枕給老夫人靠著。


    “就是出身低了些,不然位份往上抬一抬,給大少夫人做個幫手也好。”


    老夫人微微搖頭,崔媛那個性子,哪裏能容忍沈青棠這樣出身的人同她平起平坐?


    “叫淵兒將人領了迴去吧,也算是給他個疼惜小娘子的機會。”


    如意掩唇一笑:“您倒是個會籠絡人心的,責罰沈娘子是假,給您的大孫子鋪路是真吧?”


    老夫人瞪她一眼,佯怒道:“沒大沒小的,這話我既藏著掖著,你怎好拆我的台將它說出來?”


    “你也是個沒規矩的丫頭,待玉奴將那蒲團騰出來,你且去跪著好了。”


    說罷將衾子一裹,便叫人熄燈。


    如意抿唇笑著討饒:“您可不能罰奴婢,奴婢明兒一早還要給您做棗泥百合糕呢!”


    老夫人因著醫囑,不能吃過甜的東西,是以她吃的糕點皆是身邊兩個大丫鬟輪流做了給她的。


    “如此,且饒你一迴,速速退下。”


    如意謝了恩,輕手輕腳將燈熄了,才叫小丫頭到外間值夜去。


    趙淵趕到佛堂的時候,沈青棠正雙手合十跟金身佛像嘮嗑:


    “佛祖啊佛祖,您叫那崔二夫人趕緊迴家去吧,可別再謔謔信女我了……”


    “再不濟,您給信女個孩子吧,這樣信女好挺直腰杆兒不被人欺負……”


    趙淵聽得臉色一黑,都還沒圓房,她就懷個孩子,是要綠誰呢?


    “起來。”低沉悅耳的嗓音響起,沈青棠嚇了一跳。


    顫巍巍迴過頭來,才發現趙淵一身素白便服,正立在門口。


    他鮮少穿亮色的衣裳,今兒剛沐浴完畢,聽朱槿姑姑說她在此間受罰,才隨手撈了件衣裳披了,過來尋她。


    她倒好,在裏頭和佛祖聊得不亦樂乎。


    “爺,真的是您?”沈青棠歡喜極了,笑彎了眉眼。


    可撐著蒲團要起身,卻也怎麽也站不起來。


    “爺……”小娘子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腿……麻了……”


    趙淵一壁在心裏腹誹著,不是爺難道還能是鬼?一壁大踏步進來扶她。


    粉紫色的百合大袖順勢攀上了他的肩頸,惹得他脊背一僵。


    沈青棠無辜地望著他:“腿跪壞了,走不得了……”


    不得不說,趙淵身上的肌肉可真是太叫小娘子眼饞了,雖是文官,卻觸手一碰便是鼓脹的隆起。


    隔著兩層薄薄的衣衫,他肩頸上的肌肉緊繃凸起,滾燙的體溫傳到了她微涼的玉臂上。


    一時沒忍住,她騰出手悄咪咪地摸了一把。


    趙淵懶得計較她手上的小動作,一言不發地將人攔腰抱起,聽她吃痛輕唿,才猝然沉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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