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趙淵會武,才險險將那耳璫用二指接住了,否則定要砸到他腦門兒上不可。


    “沈青棠,你放肆!”他泠然一吼,如一頭被人挑釁了的雄獅。


    放肆?這話素來隻有沈青棠罵別人的份兒,何曾被人這樣斥責過?


    “混賬東西!”她嬌聲罵著,撈起手邊的東西便砸了過去。


    那是一顆嬰兒車拳頭大小的夜明珠,若這般砸在趙淵頭上,非得弄出個窟窿不可。


    趙淵怒極,忍了又忍,才伸手將那珠子接了下來。


    這可是價值萬金的東海夜明珠,唯有先皇後的棺木裏藏著一顆。


    小娘子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隨手便將這東西扔了。


    若交到太子爺手上,不知可以籠絡多少朝臣。


    沈青棠可不管他心裏這許多思量,就差罵他滾了,氣鼓鼓的似一隻炸了毛的雀兒。


    “咦,大郎君不留下用晚膳麽?”杏兒正端了蛋花糖水進來,恰瞧見趙淵從閣樓上下來,步子踩得震天響。


    趙淵的臉,比大火燒了十年的鍋底還黑,悶著頭便離開了香雪閣。


    杏兒瞧見他衣袖中似有柔光閃過,似是娘子常常把玩的那顆夜明珠。


    真是的,走便走,怎的還捎帶東西?


    她嘀咕著,自去將糖水端了給沈青棠。


    素日裏,沈青棠皆是溫言軟語逢迎著趙淵,滿心滿眼裏唯有這一個郎君的模樣。


    趙淵也從未被她這般不顧臉麵地罵過。


    竟然敢罵他“混賬東西?”


    他一個正三品的大理寺少卿,莫說是那些做賊心虛的朝官們,便是天子見了也要客客氣氣的稱一聲“愛卿”。


    “真是豈有此理。”高大冷峻的郎君,氣不打一處來,一進屋便叫了金影備水沐浴。


    金影納悶兒地吩咐小廝們,將廚房裏燒著的熱水提來。


    自家主子素來是就寢前才沐浴的,今兒怎的連晚飯還沒吃便要沐浴?


    難不成,爺們兒生起氣來,也指望著睡一覺讓自己消氣?


    嘖,這不是小娘兒們的做法麽。


    沈青棠吼完了趙淵,瞧著他七竅生煙的模樣,好心情地將醉仙樓送來的膳食挨個兒讚了一番。


    “娘子,您這也太不給麵子了些,人家好歹還想著給您點個膳,哄您高興呢。”


    杏兒迴想起趙淵黑臉的模樣,生了幾分同情道。


    沈青棠慢悠悠地在屋子裏踱步消食,聞言癟了癟嘴道:“哼,素來是我哄著他,好容易叫他開了竅,也曉得討好我一迴。”


    “再說了,他也不說他給我點了膳呀,否則我就不拿夜明珠扔他了。”


    杏兒汗顏,這二位,倒是一個比一個孩子心性兒……


    蓉娘卻是並不反對沈青棠給趙淵甩臉色:“娘子素日裏太壓著自己的脾氣了,長此以往,反倒不好。”


    “若是一個郎君衝著你乖順懂事,才將你放在心裏,總歸是落了下乘的。”


    “往後還有幾十年的時間要夫妻共處,乖順慣了,以後一旦發起脾氣來,反倒叫人覺得你跋扈。”


    “還不如三五不時便鬧騰一通,好叫他知道你的性子,也才會學著去包容幾分。”


    沈青棠得了誇獎,自是將腰板兒都挺直了些:“先前不敢放肆,不過是還不熟,怕他覺得我張狂。”


    “如今他肯遷就我幾分,可正是撒氣的時候。”


    主仆幾人嘀嘀咕咕地說了大半宿的話,蓉娘才勸著沈青棠歇下,說是明兒一早還得給趙淵更衣呢。


    夜涼如水,趙淵生了好大一頓胖氣,衝了三遍澡還未氣消。


    天色微明時,才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便是沈青棠嬌嫩的容顏,和那張氣人的小嘴。


    夢中的趙淵也不知犯了什麽拗脾氣,並不管什麽體麵什麽體統。


    沈青棠罵他“混賬東西”,他一伸手便將人拽進了懷裏,低頭狠狠地堵住了她的櫻唇。


    直將人弄得氣喘籲籲,眉目含情,手腳發軟,才惡狠狠地說道:“爺就是混賬,怎的了?”


    有本事你倒是再罵啊!


    他十分解氣地笑出了聲,夢便醒了,一醒來恰是雞鳴時分。


    怎的做了這樣孟浪的一個夢……


    他扶著額角,定了定神,將身體裏那股子被夢境挑起來的衝動壓了下去。


    “爺這麽早便醒了?”金影正靠著門板打瞌睡,冷不防被趙淵開門的動靜嚇了一跳。


    “備水洗漱。”


    許是夢裏出了一口惡氣,趙淵雖未睡多久,卻也神采奕奕的。


    金影猶豫了一會兒,試探著問道:“不等沈娘子來伺候?”


    趙淵淡淡覷他一眼:“她給了你多少銀子收買你?”


    一大早地便上趕著替她說話。


    金影連忙閉了嘴,吩咐人端棉帕和水來。


    觀雲居的主仆二人一走,蓉娘便知今兒不必叫娘子早起了,安安穩穩去了小廚房忙活著早膳。


    同樣醒得早且精神頭極好的,還有借住在侯府廂房中的崔家五郎。


    “郎君,您這麽地翻牆進去,可不好,要叫人誤會的。”貼身的小廝司風費勁地直著腰,好叫崔淼踩著他的肩膀攀牆頭。


    崔淼在院牆外趴著,正往香雪閣裏頭張望:“你懂什麽,玉奴本就不是個安生性子,被拘了這麽久,還有什麽比偷跑出去玩兒更有意思?”


    話音剛落,人便被沉香一個鞋底踹了下去。


    “哎哎哎沉香公子手下留情!”司風扶著崔淼的小腿,原地晃悠了兩下,終究是主仆二人一塊兒倒了下去。


    “娘子晚睡,不許吵。”沉香抱著手立在牆頭,那架勢,倒像是他們再敢往上爬,便要給他們點教訓瞧瞧。


    崔淼眼睛一轉,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


    “我是要帶你們家娘子出去玩兒的,昨兒便說好的,想來她忘了告訴你了。”


    “你速去通報一聲,省得誤了你家娘子的事兒。”


    沉香皺眉,麵色閃過一絲猶豫:“待我,問過嬤嬤。”


    “哎哎哎你問嬤嬤做什麽,昨兒說的急,連嬤嬤也不知道,你不如直接去問你家娘子?”崔淼連忙阻攔道。


    蓉娘看沈青棠跟眼珠子似的,怎麽可能同意他一個外男把沈青棠拐出去瞎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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