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親自捧了經書,往白鷺堂去的時候,恰見一襲素衣的白婉意出來透氣。


    “老夫人說是要留那白家娘子用午膳呢,偏生那位心機深沉,也不知老夫人可瞧得清……”杏兒悄聲道。


    沈青棠頷了頷首:“咱們先別招惹她,隻管送了東西便走。”


    若真要鬥起來,也得等白婉意過了門兒,同崔媛爭搶起來,她才好插手。


    可惜她想低調福禮便走,對方卻並不打算放過她。


    白婉意一貫自恃美貌,又有著上京城第一才女的美名,冷不防瞧見沈青棠這樣似嬌似媚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武安侯府裏的正妻和妾室們她都摸得門兒清,她自認她們的樣貌加起來都不如她。


    偏生這個大房新納的小通房,因著從未在人前露麵,倒是不曾見過。


    沒想到竟是如此貌美的妖精。


    沈青棠那張稚嫩的臉雖將將長開,卻已隱約能壓她一頭。


    若再有幾年光景,添了成熟女子的風韻……


    白婉意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溫婉一笑,那煙紫色的帕子便悄然落地。


    “你是大郎君的通房?”她含笑望著沈青棠。


    身後的鬱金自是知曉白婉意是什麽意思,當下便疑惑道:“可是通房丫鬟也是奴婢,怎的還能配一個婢女伺候著呢?”


    沈青棠故作不解:“咦這位姐姐從未見過,可是三郎君院子裏的?”


    看樣子,似是將白婉意誤認成了趙澹的小妾了一般。


    鬱金立刻嗬斥道:“放肆!我們娘子雲英未嫁,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你可別胡言亂語!”


    “若壞了我們娘子的名聲,世子爺可不饒你!”


    說著便搬出了趙澈,好似有意炫耀白婉意有多受趙澈看重似的。


    白婉意聞言俏臉微紅:“別胡唚,她不過隨口一問罷了,我沒來過侯府,便是認錯了也是有的。”


    說罷對沈青棠柔柔一笑:“我是忠義伯府的娘子,以往參宴總是見你們家大少夫人多些。”


    言外之意便是,沈青棠這樣的通房,她一個金貴的世家嫡女、未來的世子正妻,可不屑於見。


    說罷她又令鬱金取出一個小荷包:“這裏頭是顆金花生,想來你不曾得過這樣的賞賜吧?”


    “我的帕子掉地上了,你幫我撿起來,這花生便是你的了。”


    雖則麵上溫柔,說這話的語調卻似招貓逗狗一般,十分不莊重。


    分明她身後便跟著鬱金,偏生不讓鬱金撿,擺明了要沈青棠伺候她。


    原本麽,通房便也是奴婢,白婉意使喚她倒也不算錯。


    何況揀帕子這件小事,略彎一彎腰便行了。


    立在沈青棠身後的見狀,便要低頭去撿,她可舍不得娘子伺候這麽個沒名沒分卻趾高氣昂的人。


    沈青棠卻是攔了攔:“仔細捧著給老夫人的藥材便是,至於這帕子……”


    她彎唇一笑:“奴婢卻是不好擅作主張替白二娘子撿,您自有您的婢子伺候著,想來比奴婢要妥帖許多。”


    “奴婢隻替我家大少夫人撿帕子。”


    換言之,都還沒嫁進來呢,來她這充主子的派頭了。


    她可不慣著。


    再說了,如今老夫人和侯夫人皆不喜白婉意,她可不好上趕著伺候。


    “好利的一張嘴巴。”白婉意眉眼含笑,眸底裏卻似結了一層寒霜。


    這個武安侯府裏,崔清雪瞧不上她也就罷了,到底那是清河崔氏女,一貫是眼高於頂的。


    可這大房的一個卑賤的通房,出身不詳,竟也敢同她打擂台?


    沈青棠並不理會她心裏如何想的,溫軟一笑,福了一禮:“奴婢且去給老夫人送藥了。”


    待路過鬱金身邊時,後者卻突然地伸出腳要絆沈青棠。


    虧得杏兒是個練家子,一眼便瞧見了那人不安分的腳,騰出一隻手來,將沈青棠往後頭拉了拉。


    鬱金那隻伸出的腳便尷尬地暴露在眾人跟前。


    “喲,這是做什麽呢?”崔媛恰從正堂裏頭走出來,一眼便瞧見了白婉意主仆二人的把戲。


    老夫人一早便說要將她的掌家之權收迴去,仍舊叫崔清雪管著。


    這不就是為了眼前這個白婉意、二房的世子爺續弦騰地方麽?


    若不是老夫人好言安撫,今兒這頓午膳她都不打算給這小蹄子操辦的。


    如今正是心氣兒不順的時候,偏生叫她瞧見了白婉意和鬱金合起夥來要算計沈青棠。


    沈青棠怎麽說也是他們大房的人,白婉意一個未過門兒的小娘子,也敢仗勢欺人?


    當下便皮笑肉不笑道:“白二娘子管教下人還是經心些,這莫名其妙地便伸出腳丫子來,若是絆倒了主子,可是要直接剁了的。”


    白婉意在崔媛出來時便暗道不好,竟被人瞧見了鬱金動手。


    不過輸人不輸陣,崔媛本也不是個多厲害的角色。


    於是便含笑道:“大少夫人說的是,不過我這婢子雖手腳笨拙些,心氣兒卻不高,不像有的婢子,專想著往郎君院子裏鑽……”


    崔媛的臉立刻便拉了下來,她先前的兩個婢女,可不就是以勾搭郎君的罪名給發落了麽?


    白婉意竟拿這事來戳她痛腳!


    可偏生她無法反駁,這事兒到底是自己這邊先出了漏子,被人拿出來說嘴也無可奈何。


    “鬱金姐姐生得這樣高挑白皙,想來以後定能尋個好郎君的。”沈青棠笑著,將手上的一串多寶手串摘了下來。


    “這便當做給鬱金姐姐的見麵禮好了,來日成了婚,可定要請我們去喝一杯才好。”


    白婉意身邊的婢女皆是忠義伯夫人挑的,她素來不曾注意她們的容貌,隻道她們忠心不二。


    此刻聽沈青棠提起,不由側目一瞧,鬱金果真身段頎長,柳葉腰,香肩薄,五官玲瓏,略施粉黛便已能瞧出顏色不俗。


    當下便十分不悅,這小蹄子若是隨她嫁到侯府來,說不準哪日就入了趙澈的眼呢……


    畢竟趙澈如今屋子裏的那兩個貼身丫鬟,顏色皆不如鬱金,還不是抬了侍妾?


    鬱金多年來伺候白婉意,如何不明白她眼神裏的警告?


    當下便十分忐忑,豁出去道:“奴婢已在佛前發了願,此生皆伺候著娘子,絕不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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