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影話音剛落,趙淵下意識瞧了沈青棠一眼,後者果然微微蹙起眉頭。


    本是他先約的她外出遊玩,因辦差爽約一次,難道今兒還要再晾著她?


    如此,似乎有些不妥……


    趙淵恍然察覺,自己做事時竟會在意沈青棠開心不開心,真是魔怔了……


    今兒是碰上公事了,不算無故爽約,便是老夫人跟前,他也說得過去。


    思及此,他的底氣又足了兩分。


    “爺……”沈青棠軟糯的聲音響起,似是立刻便要控訴他的一再變卦。


    趙淵剛剛振奮的那兩分底氣便弱了下去,若無其事地提議道:“可要去瞧個新鮮?”


    沈青棠眼眸一亮:“爺說的是真的?”


    本想說不如替她將杏兒和蓉娘接出來,陪她玩上小半日,趙淵自可辦差去。


    不曾想他竟願意辦差的時候帶著她,這可是有錢也求不著的。


    市集有的是時間再逛,可能跟著大理寺卿去辦差,那可不是等閑能碰上的機會。


    沈青棠眉眼彎彎地應下,趙淵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忘了問今兒的案發現場是否血腥了。


    外頭的金影聽得趙淵要帶沈青棠去查案,心裏納罕了一下,便體貼地解釋道:


    “是個小案子,隻是因著那死者和四皇子妃許家有些淵源……”


    “底下的人不敢擅作主張,便派來求您的主意。”


    “那犯人是個啞巴,被生父指認說謀害了繼母……”


    沈青棠一聽這話便忍不住八卦了起來,都說有了後娘便有後爹,案子裏的這個爹,得多不待見兒子,才會做這樣的指控嗬……


    趙淵卻是毫不驚異的模樣,想來是這樣的案子已見過不勝其數。


    “若我兒犯了錯,隻要不是捅破了天,隻怕我豁上老命也要替他隱瞞……”


    “這案子裏的老爹,怎的一點舐犢之情也無?”


    “難不成那兇手比他兒子還親,才叫他寧肯犧牲兒子……”


    車廂中隻有沈青棠和趙淵二人,話多的杏兒不在,沈青棠隻好同趙淵叭叭地說著自己的猜測。


    趙淵淡淡地瞥她一眼:“以證據說話,不可胡亂猜測。”


    更何況,她這般年紀輕輕的,怎好說“豁出老命”這樣不雅的詞兒?


    沈青棠一噎,此人真是……十分不解風情!


    “爺,難道您不好奇那老爹背後的動機嘛……”沈青棠以團扇掩口,水靈靈的杏眸眨了眨,打量著趙淵。


    可惜後者的神色可謂是古井無波,任她將眼睛都瞧酸了,也看不出半點異樣。


    趙淵很少會探究犯人和報案者的動機,尋常案子隻以現場的人證物證為準。


    而那些大案子,則以他的頂頭上司——太子爺的意見為準,人證物證自有他趙淵翻人老底,給太子爺湊齊了。


    當然,這些話他不必同一個小通房解釋。


    沈青棠見他不理睬,便也住了口,不樂意熱臉貼人冷屁股。


    美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馬車晃動的簾子,上麵的如意雲紋瞧得人眼花。


    她微微抿了抿唇,真是膽子大了,如今她這個小通房竟也敢同趙淵耍脾氣了……


    這可不好,萬一惹了她不喜,她還怎麽生崽子報恩?


    馬車轔轔地駛出遊人如織的玄音湖地界,往發生命案的暄陽坊而去。


    大理寺的寺直何宗接了案子,早早便叫金吾衛將坊門關閉,又將案發現場圍了起來,隻留那死者的丈夫劉邁和嫌犯劉從禮。


    馬車剛停穩,便聽得有女子的聲音傳來:“阿禮絕不會是殺人、犯!他雖不會說話,可心地是極好的……”


    沈青棠微微掀了掀眼眸,便瞧見一個同她年歲差不了多少的小娘子,鵝蛋臉柳煙眉,穿了一襲淺紫色輕羅衣裙,外頭攏一件輕紗外袍,鬢上一支芍藥葳蕤。


    此女倒是會打扮,七分的容色被她妝點成了十二分的美貌。


    沈青棠暗暗頷首,倒是不知她同此案的嫌犯是什麽關係。


    一個生得魁梧的虯髯大漢走了出來,正是接了案子的大理寺直何宗。


    他揮手命那紫衣女子速速離去:“大理寺辦案,閑雜人等不得靠近。若他真是無辜的,我們也不會錯判了去。”


    那女子一雙淚眼盈盈,執拗地等在外頭:“還請官爺明察秋毫……”


    何宗無奈,辦案碰到這種被嫌犯誆騙了的女子可不在少數,他可無法一一開解,便索性由她去,隻要不耽擱他辦案便是。


    瞧見趙淵的馬車停在外頭,他如往常一樣小跑幾步上前相迎:“大人,您可來了,那……”


    車簾撩開,率先出來的卻是一身西子色襦裙的小娘子,雙環髻上的玉鈴兒晃晃蕩蕩的,眉間菡萏嫣紅。


    何宗怎麽也沒想到自個兒跟隨多年的冷麵大郎君,竟然有一日會帶小娘子出來公幹。


    還是這般嬌美的小娘子,瞧著年歲和他家裏的妹妹差不多大。


    趙大人難道是老牛吃嫩草不成?何宗微微蹙起眉頭。


    “請爺下車。”沈青棠笑意甜軟地扶著車簾,請趙淵下車。


    趙淵一抬頭便對上了何宗狐疑且略帶譴責的目光,心下微微有些發虛。


    “家裏不懂事的小孩兒,帶來轉轉就走。”他板著臉,對跟隨自己多年的心腹解釋道。


    何宗心下更是納罕了,這位爺,什麽時候會跟他們這些屬下解釋了?


    難不成,今兒還真是被他撞見一迴上京第一美男的風流韻事了?


    沈青棠見對麵的虯髯大漢將目光在她和趙淵身上來迴逡巡,不由有些赧然。


    “麵紗戴上。”趙淵頭也不迴地吩咐道。


    大理寺辦差的全是些粗漢子,沈青棠這樣的嬌嬌娘子一下車,他們便路都不會走了,皆紅著臉偷偷盯著瞧。


    “是……”沈青棠紅著臉將麵紗掛上,提著裙擺跟上了趙淵。


    何宗便帶著二人進了院子,地上還躺著一具被白布蒙上的屍體。


    沈青棠雖微微蹙眉,卻也並不十分害怕,畢竟,她可是親眼見過薑熙殺人的。


    案件的死者,可不一定都是無辜的。


    趙淵聽著何宗稟報案情,目光落在沈青棠的發頂,鷹眸微斂。


    被蓉娘那樣護著的小娘子,竟不怕看見屍體……


    嗬,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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