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陸君辭不覺得丟人,拿多少東西,給多少錢,沒有一點問題。


    他要是有錢的話現在還會坐在這裏喝茶?


    不會!他會在隔壁喝他的普洱龍井鐵觀音。


    從前那個錦衣玉食的翩翩公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陸君辭微微歎息。


    正當陸君辭喝完一碗打算離開的時候,破舊低矮的茶桌旁邊突然坐上來了一個姑娘。


    拚桌的?


    陸君辭抬眸看了這姑娘一眼,衣著華麗,頭作斜髻。耳環是月牙狀,眼尾微微向下,看著溫婉。


    穿著這般華麗的人似乎不該出現在這裏的。


    陸君辭轉眸看著那姑娘。


    但很快陸君辭就放棄了,他不是也穿的華麗結果卻出現在這裏嗎?


    這姑娘猶不自知有人在看她,眼睛一彎,臉上全都是笑意。


    啟唇開口叫掌櫃端來一壺茶,然後才轉眸眼中蘊笑的看向陸君辭,很有禮貌的說道:“這位公子應該不介意婢坐在這裏吧?”


    聽此陸君辭看過去,默默打量她。


    身上沒有靈力波動。


    要麽不是修士,要麽就是修為遠超他。


    陸君辭頷首作應答:“姑娘請便。”


    反正他也準備走了。


    說罷陸君辭給自己倒了最後一晚涼白開,一飲而盡。然後一點也不耽擱,直接起身就離開了。


    溫琬的笑容僵在臉上。


    就這樣走了?


    她長的很醜?


    溫琬一改溫婉的模樣,冷笑一聲,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頓時那方淒慘的木桌一下子四分五裂。


    “……”


    溫琬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幹了什麽?


    掌櫃聞聲趕來,看著麵前的場景目瞪口呆。


    “姑娘……這……這……”


    這個好貴的。


    掌櫃仰頭大哭,這找誰說理去?


    溫琬看的心煩,直接就拿出了一兩銀子塞在了掌櫃手中。


    剛剛還是痛苦麵具的掌櫃樂得合不攏嘴。


    夠了夠了。


    這姑娘可比那公子出手大方。


    陸君辭聽到動靜,然後好奇的轉過了頭,歪頭打量著眼前的這一幕。


    一個安靜如畫的女子靜靜的坐在小凳子上,旁邊還散著幾根桌子腿。


    溫琬見到陸君辭在看著她,連忙擠出一個笑容迴看著陸君辭。


    笑意盈盈的。


    陸君辭卻還是感歎著搖了要頭,真暴力。


    想罷陸君辭就扭過了頭。


    他還得看看今天能不能出城。


    溫琬:“……”


    你轉頭是個什麽意思!


    溫琬抓狂。


    掌櫃的對溫琬說道:“姑娘,勞姑娘在這等一會,我去給姑娘找零錢。”


    溫琬擺了擺手,趁著掌櫃的不在,溫琬立刻搖了搖星鈴,等通了之後直接就說道:“陸君辭不喜歡女的,你直接上。實在不行,你就把他綁了!”


    區區一個金丹而已,竟敢幾次三番的無視她!


    好大的膽子!


    掌櫃揣著一手的零錢一路小跑出來,結果卻發現剛才那安安穩穩坐在這裏的姑娘不見了。


    掌櫃的:“!”


    走了?


    那這些錢怎麽辦?


    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東湊西湊湊出來的!


    ……


    ……


    陸君辭獨自一人走在街上,忍不住的迴了一下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是感覺有人在背後跟著他。


    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陸君辭沒發現什麽異常,重新轉過頭之後他發現他身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在拿奇怪的眼神看他。


    可當他去仔細觀察的時候卻又發現他們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一種十分詭異的場景。


    陸君辭忍不住皺了眉。


    忽然陸君辭頓住腳步,身後一陣靈力的波動。


    陸君辭連忙轉身,在轉身的那一刻,君子劍已經被他握在了手裏。


    劍身上的煞氣流淌,一劍斬出,身後的影子連忙後退。


    在退到離陸君辭有一點距離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陣狂笑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一陣詭異的刺耳笑聲。


    陸君辭歪頭看著。


    接著,那影子物件幻化出了實質。


    幻化出來的東西是一個穿著黑袍的人。黑袍從頭到尾,遮住麵容與身形。袍身上繡了龍的圖樣,五爪金龍盤旋在中央,尊貴又猙獰。


    待笑夠了,這黑袍人才嘶啞著嗓音誇讚道:“不愧是陸君辭啊。”


    陸君辭冷笑:“裝神弄鬼。”


    黑袍人忍不住輕輕笑,聲音卻依然難聽:“是不是裝神弄鬼不要緊。有我、用就行。”


    陸君辭微微皺了眉,他突然察覺到四周的異樣,轉眸往四周看去的時候,街上的人皆失去了神誌,隻目光兇狠的看著他。


    這些人的身體佝僂著,自覺或不自覺的將陸君辭給團團圍住,腳步也在不斷的朝著陸君辭逼近。


    這讓陸君辭有點毛骨悚然,他總是感覺,這些人要將他給撕碎。


    而他似乎也有點不忍心對這些普通人動手。


    不對,不可能突然變成這幅樣子。


    陸君辭深吸一口氣,靜靜的看著麵前的黑袍人。


    “不過隻是幻境而已。”


    仿佛是在說服自己一般,陸君辭運轉體內靈力,劍氣往四周一揮:“破!”


    “哢嚓”一聲,是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陸君辭這才轉眸看向旁邊,這裏的場景又變了一遭。


    剛才的人都已經消失不見,取之而代的是無盡的黑暗與空洞。


    黑袍人似乎歎息著說了一句:“就算你能破了幻境又如何?是你現在身處的依然是我的領域。不打敗我,你沒有機會出去。”


    陸君辭:“……”


    麵前的黑衣人給他的感覺是深不可測,但是他卻依然沒有感受到靈力的波動。就好像他麵前站著的人隻是一個普通人一樣。


    陸君辭歎了一聲,直接收了劍席地而坐,“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大不了就在這裏閉關個百八十年。


    支撐領域需要大量的靈力,他就不信這個黑袍人的靈力能撐這麽久。


    陸君辭做了最壞的打算,麵前這個黑袍人的實力大概率是遠勝於他的。


    那他就沒有反抗的必要了,反正也打不過。這個黑袍人沒有第一時間就衝上來,這就說明他不想殺他,或者是說他還有活著的價值。


    那就再等等吧,等這個黑袍人先開口,他不著急。


    黑袍人看著陸君辭滿頭的問號,你這是在幹什麽?


    他原本以為陸君辭隻是在說說而已,結果他怎麽真開始打坐修煉了?


    有沒有尊重他?


    沉默了許久,黑袍人才開口試探著問道:“聊聊?”


    陸君辭猛地睜眼,一副等了許久的模樣:“聊什麽?”


    “……”


    陸君辭又說道:“聊可以,你要請我喝那家最貴鐵觀音。”


    “……”


    在一間昂貴的包房裏麵,陸君辭的麵前被放了一壺鐵觀音。


    茶香四溢。


    而那個黑袍人也露出了原本的麵容,清清秀秀的一張臉,眉眼疏朗,聲音也不是剛才的嘶啞聲。


    黑袍人拿手撐著額頭,看向陸君辭淡淡說道:“我查過你,焚月界的二峰主。不到五百歲,卻是已經是金丹境界了。是不錯。”


    誇讚一句之後黑袍人又轉了話鋒,“不過卻僅限於此了。”


    天賦再好又如何?


    還不是不能突破分神?


    陸君辭擰著眉頭在思考黑袍人的話,什麽叫二峰主?


    莫涼有給他們兩個峰主排序嗎?好像沒有吧。


    不過這個沒有反駁的必要。所以陸君辭就隻應了一句“嗯”


    黑袍人:“……”


    他落下的一句“僅限於此”是想激起陸君辭的好奇心,怎麽他就不往下問了?


    你為什麽不按套路出牌!


    喝著我的茶,竟敢不配合我!


    黑袍人深吸一口氣,不斷的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發火。


    “你知道你自己為什麽這麽久都不能突破元嬰嗎?”黑袍人問道。


    “天賦不夠。”陸君辭感歎一聲。


    看看莫涼。明明就隻差了一百多年,結果那個已經是出竅修士了,而他卻還在金丹上麵苦苦掙紮。


    說著陸君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沒事,他在努力趕就好了。


    “非也!”黑袍人搖頭道,“你天賦絕對沒問題。你在金丹境界卡了這麽久,僅僅隻是因為中州之地貧瘠,缺少修煉資源而已。”


    聞此陸君辭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一臉疑惑的看向黑袍人?


    黑人問號臉jpg.


    他一直認為修士的境界跟修煉資源的關係不算很大。就算是有那也隻是一點點而已。


    就像莫涼。


    明明他跟莫涼都處在同一個修行環境裏,結果他還是被莫涼給甩了這麽遠。


    焚月界的修煉資源算差的,那莫涼還不是把那些中州修士甩了這麽遠?


    黑袍人見陸君辭不語,還以為陸君辭正在思考他的話。


    黑袍人連忙趁熱打鐵道:“中州之地多貧瘠。以陸峰主這樣好的天賦,不該在中州被埋沒。陸峰主不如來我們龍吟殿吧,我們龍吟殿同樣許你一個峰主之位。”


    是蠱惑的口吻。


    雖然龍吟殿已經決定拉攏莫涼和陸君辭了。但是平心而論,他還是更喜歡陸君辭。


    為什麽呢?


    因為相比於莫涼來說,陸君辭更安全。


    莫涼的天賦實在是太好了,說不準哪天莫涼就打破了箴言突破了分神。到時候莫涼又有了東州的修煉資源,那個時候誰還能攔得住她?縱觀莫涼的行事風格,似乎有些不講道理。


    萬一莫涼發瘋,毀了龍吟殿,那該找誰說理去?


    陸君辭就不一樣了。


    陸君辭天賦雖好,卻沒有莫涼那邊驚豔。


    有箴言在,他就沒有突破分神的那一天。他就隻能永遠都被龍吟殿給壓著,永遠為龍吟殿做事。


    陸君辭微微一挑眉,說了這麽久,就隻是為了招攬他?不過龍吟殿是個什麽宗門?他怎麽沒聽說過?


    陸君辭直接開口問道:“龍吟殿?”


    “對,龍吟殿。”黑袍人說著一臉的自豪,“是東州第二宗門。本座正是龍吟殿三峰主楚錦!”


    陸君辭很好奇的問:“那東州第一宗門是什麽?”


    黑袍人一下子就僵住了,頗有些不甘心的說道:“伏羲宗唄。還能是誰?”


    伏羲宗。


    陸君辭默默在心裏記住了這個名字。


    楚錦生怕陸君辭對龍吟殿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連忙補充道:“我們龍吟殿雖然整體實力不及他們伏羲宗,但是我們比伏羲宗團結。”


    “你是不知道,伏羲宗內部都亂成什麽樣了。我建議你還是來我們龍吟殿吧。真的。”


    “你去了伏羲宗你就要被逼著站隊。你不站隊就是三方人對付你,想什麽時候把你推出去就推出去。你站隊了就有兩方人要對付你,而你站隊的那一方還不見得會保你。”


    陸君辭:“……”


    這麽恐怖的嗎?


    陸君辭順著楚錦的話往下問;“那尊者是什麽時候突破的元嬰?”


    楚錦沒多想,直接說道:“一千多歲的時候吧。”


    “……”


    “……”


    場麵突然陷入了沉寂。


    楚錦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迴眸去看陸君辭的時候,他看見了陸君辭一副明了的眼神。


    哦,你口口聲聲說東州的修煉資源比中州多,結果說一圈下來,你突破境界的還不如人家年輕。這還有什麽好說的?


    陸君辭把鐵觀音喝完,起身道謝:“在下還有點事,感謝尊者的招待。我就不打擾尊者了。”


    這就算是委婉的拒絕了。


    陸君辭說著就往門外走去。


    “站住!”


    “砰”的一聲,楚錦把茶杯重重的反扣在了桌上。


    陸君辭頓住腳步一迴眸,這是要翻臉了?


    楚錦陰沉的表情,咬著牙冷聲說道:“你以為你今天還走的了嗎?”


    陸君辭心中冷笑一聲,此刻他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就算打不過,也絕不求饒。


    忽的,楚錦又變了臉色,看著十分熱情的對陸君辭說道:“陸峰主要去辦什麽事呀?剛好我也有事要辦……不如同行啊?”


    陸君辭:“……”


    楚錦剛說完這一句,門又被猛地推開。


    進來一個的衣著華麗的女子,赫然是陸君辭剛才小茶館見過的姑娘。


    陸君辭橫眉打量幾眼,這是一起的?


    溫琬冷冷說道:“你跟他說這麽多幹什麽?”


    “你記住我們的主要目的是莫涼,你是不是把主次給顛倒了?”


    楚錦憨憨的笑著:“這不是能勸一個勸一個嘛。”


    溫琬冷聲道:“有什麽好勸的,不過是一個金丹而已。他想進就進,不想進難道還要我龍吟殿三番五次的去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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