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宮裏清清冷冷,天氣更冷了,官霽盤腿坐在床上,身上裹著好幾層厚被子。


    屋子裏的炭火燒的通紅。


    可是官霽的咳嗽聲依然停止不住。


    虞二峰主忍不住皺眉說道:“宮主,陽宮主和那位梁閣主的約戰,真的還要去嗎?”


    虞柔是不太想讓官霽出門的。


    十一月的天氣正冷,官霽這身體不知道還能不能撐住。


    更何況,那戰官霽沒有去的必要,官霽去不去都影響不了最後的結果。


    若陽珹沒有壓製梁溧的本事,也不會讓梁溧忌憚這麽多年。


    “陽珹好歹是為我赴的約,於情於理我都該去看看。”


    他要是不去,拿什麽理由把莫涼給約出來?


    “宮主,門派裏局勢不穩。您……”虞柔還想再勸。


    “噓。”


    官霽把手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本座就是想看看誰在九星宮裏挑事。倒是直接清理出去就好了。二峰主,本座不在宮裏這幾天,你就說本座身體受損,去藥王穀求藥了,然後死在了路上。”


    官霽說著把宮主法印遞給了虞柔,目光中閃過點點陰冷。


    “本座倒要看看,是誰在覬覦本座的宮主之位。”


    虞柔:“……”


    虞柔無語。官霽他還真是一點都忌諱這種話。


    接過宮主法印,官霽說道:“二峰主,本座一直都是相信你的。相信門派裏的這些小事,你會處理好……”


    官霽說著又咳了起來。


    虞柔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隻道了一聲“是”。


    這可不是小事。


    有人覬覦官霽的宮主的位置,能有這種膽量和野心的必然是出竅修士。讓虞柔處理,那估計要死一批人了。


    虞柔心憂。


    也不知道經曆過此番血洗之後,九星宮會不會元氣大傷從而跌出三宮的位置。


    焚月界。


    莫涼靠在軟塌上透過窗戶往外麵瞧了一眼。


    純白的雪景。


    雪光穿過窗戶照了進來,照的屋子透亮。


    好看是好看,可冷也是真冷。


    在君子宮閉關的蕭繪始終沒動靜,莫涼也沒催。


    其實莫涼心裏想的是蕭繪會不會跟祝修一樣,在第一次築基的時候遇到了麻煩。但想想又沒可能,築基的時候入魔是極少的情況。


    祝修上次是心誌受到了影響才會如此,蕭繪順風順水的,怎麽可能會出事呢?


    莫涼優哉遊哉的看著話本子,整個焚月界上就她最閑。


    忽的,莫涼感受到一道氣息。


    幾乎是那道氣息剛出現在焚月界的山門口,莫涼的身形就出現在了那裏迎接。


    看著麵前白衣勝雪的出竅,莫涼偏頭問道:“官縈懷,你怎麽又來了?”


    官霽十分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有些羞於啟齒。


    “門派出了些事情,被那幾位峰主趕出來了。所以你要不要收留我?”


    官霽的語氣是淡淡的。


    所以這種可憐的話從官霽嘴裏說出來,莫涼都不知道該不該信。


    但隻是借宿這種小事,所以莫涼還是十分爽快的答應了。


    “行。想住幾天都行。”


    官霽輕笑。


    然後官霽就正當住進了焚月宮旁邊的偏殿。


    莫涼領著官霽去黍離峰上看那群小弟子,這個出竅身披的厚重的鬥篷,與這些個衣著單薄的弟子格格不入。


    這群人是見過的官霽的。


    上次這位修士沒有打一聲招唿便離開了焚月界。


    景漳好奇的看著站在莫涼旁邊神情淡漠的修士,心中想到,這位前輩果然是跟聖君認識的。


    官霽好奇問道:“涼妹妹,他們這般刻骨,是在為了虎超龍驤而努力?”


    莫涼點了一下頭:“差不多。”


    “話說你能不能不要在人前叫我涼妹妹?”


    她臉往哪擱?


    官霽朝著景漳的方向努了一下:“那個弟子不錯。”


    這是第三個高階修士在誇景漳了。


    莫涼看了官霽一眼,然後對著那個築基招手:“景漳,過來。”


    景漳聽聞,手上提著劍朝著莫涼跑了過來,在莫涼麵前站定,然後躬身行禮道:“見過聖君。”


    莫涼介紹旁邊的修士:“九星宮宮主官霽。”


    景漳愣了一下,然後便朝著官霽行禮。


    官霽微微頷首,神情高傲。


    “官宮主,我這位弟子修行遇到了點問題,你要不要幫著指點一下?”


    景漳立刻躬身道謝:“謝過官宮主!”


    官霽:“……”


    你謝什麽?


    他還沒同意呢!


    官霽瞅了莫涼一眼,似乎是沒想到莫涼會提出這個要求。


    “莫聖君這是拿我當苦力使呢?”


    “怎麽說官宮主都住在我們焚月界,這算自食其力吧。”


    官霽微微歎氣,“行吧。”


    生存不易。


    本來想著來焚月界是為了養老求些清靜的,卻沒想到來這裏還是得幹活。


    莫約是半個時辰之後,官霽才唇焦口燥的一屁股坐到莫涼身邊。


    莫涼十分貼心的遞上一杯茶。


    官霽接過一飲而盡。


    莫涼好奇湊近問道:“那個弟子怎麽樣?”


    官霽休息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淡淡的瞥了一眼莫涼,然後說道:“他很煩。”


    好好一個修士,卻偏偏長了嘴。


    莫涼笑的更開心了。


    官霽氣得一抖鬥篷:“天氣冷,我先迴去了。”


    莫涼又去看景漳,正見景漳抱著追魂劍滿身傷痕失魂落魄的坐在峭崖邊上。


    這個築基明顯被打擊到了。


    看著景漳的滿身傷痕,莫涼眼皮都忍不住跳了跳。


    這傷是怎麽搞的?


    官縈懷他下手也太狠了。


    莫涼坐到景漳身旁,問道:“你身上這傷怎麽搞的?”


    過了半晌景漳才迴過神來,應道:“官宮主他把修為壓製在築基,然後我們切磋了一下,然後就這樣了。”


    官霽告訴他,他一直所引以為傲的劍法是錯的。


    不是劍譜是錯的,而是他的修行方式出了偏差。


    他一開始還不信,直到和官霽比試完一場之後,他才知道他錯的多麽離譜。


    他連官霽一招都接不住。


    處處壓製。


    莫涼現在很能理解景漳現在的狀態。


    你被奉為圭臬的條理,突然間有一個人告訴你全是錯的,便是心境再強大的人也會信念崩塌。


    莫涼拍了拍景漳的肩膀:“別多想,出錯了改正就好了。所幸你修為還不高,這段時間官宮主一直都住在這裏,你可以多向他請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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