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涼擺了擺手,繼續彎腰在桌子下麵找東西。


    “沒事,我耳環掉了。我找找。”


    找豬蹄那個理由她自己都說不出口。


    她也是要點臉的。


    梁溧:“……”


    梁溧看著莫涼好端端掛在耳邊的兩隻耳環陷入了沉思,難不成她還有第三隻耳環嗎?


    忽的,莫涼一抬頭,看向梁溧的背後十分驚喜道:“唐權?你什麽時候到的?”


    梁溧一驚,猛地一轉頭。


    沒人!


    然後這位元嬰便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刻把梁溧麵前的豬蹄給搶過來。


    梁溧不知道莫涼的行為。


    但下麵的血鴉閣眾人把莫涼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眾人嘴角紛紛抽了抽,心裏不約而同的升起了一個古怪的想法。


    這位聖君似乎跟他們的閣主有的一拚啊。


    梁溧很茫然的轉過頭,剛想質問一下莫涼為何謊報敵情。


    結果一轉頭卻發現自己的麵前的硬菜沒有了。


    梁溧:“???”


    誰搶了他的豬蹄?


    他特地留到最後的!


    再一轉頭,莫涼正吃得正歡!


    就離譜!


    梁溧當即勃然大怒。


    好你個莫涼,搶東西搶到本座頭上來了!


    正欲發作時。


    右下座的一個黑衣護法卻默默起身端著盤子放到梁溧麵前。


    他要是不安撫安撫,還不知他家閣主當著眾人的麵會能幹出什麽丟人的事。


    梁溧一臉感激的看著黑衣護法,動容道:“玄宸,還是你好。”


    這位護法不想多說,隻一言不發的坐迴了位置上。


    他沒這個丟人現眼的閣主。


    得到了安撫了梁溧,倒也沒剛才那般生氣了,但仍是氣鼓鼓的對著莫涼道:“莫涼!你知不知道臉麵二字如何寫?你堂堂元嬰,怎可如此不顧體麵!“


    玄宸:“……”


    玄宸聽著都有些無語。


    一個不知臉麵的出竅去問另一個厚顏無恥的元嬰“臉麵”二字該如何寫。


    結果莫涼居然斜睨了梁溧一眼。


    然後起身走到離她最近的修士身邊。


    這是一位元嬰修士。


    那修士剛準備起身行禮,被莫涼按住了。


    這位聖君她想幹什麽?


    這人抬頭看了梁溧一眼,請示閣主應該如何。能坐在靠近梁溧位置的,自然是極受梁溧器重的人。


    梁溧朝他點了點頭。


    莫涼的修為被他封了,想必她也翻不出什麽花來。所以梁溧一點都不擔心。


    見此,那修士也不動了,任由著莫涼為所欲為。


    莫涼撕了這人的衣袖,在上麵扯下一塊布條。拿起他的手指,拿出一根銀針在指尖上紮了一下。


    對於修士來說,這種痛還可以忍受,所以這位元嬰也沒有反抗。


    鮮血從指尖上冒了出來。


    莫涼當即穩準狠的就著他的鮮血,在布條上一筆一劃的寫下“臉麵”兩個字。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


    這位聖君心滿意足的走上最高位,把布條撲在桌案上,俯在梁溧的身旁一筆一劃的教導。


    “梁閣主,看清楚了嗎?”


    “臉麵二字很容易寫的。”


    “怎麽閣主活了幾千歲了,連這種字都不會寫?”


    梁溧:“……”


    他問的是這個嗎?


    他還以為莫涼是在憋什麽壞主意,沒想到她的目的竟然如此單純。


    又是扯衣服又是放血,就為了教他寫兩個字。


    真感動呢。


    梁溧看向莫涼,強擠出一個笑容感謝道:“莫聖君好優秀。”


    莫涼理所當然的受之:“普及初級文化教育,是本座應該做的事情。粱閣主不必如此感激。”


    噗嗤。


    下麵傳了一道笑聲。


    那黑衣護法實在是沒忍住。


    頂著梁溧快要殺人的目光,玄宸起身行禮:“屬下想起堂裏還有些事情,先行告退。”


    給梁溧和莫涼一一見過禮之後,玄宸才走。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怕會笑死在這裏。


    出了殿,玄宸抱著肚子放聲大笑。


    宮裏所有人都聽見了。


    梁溧臉色陰沉,一隻筷子重重的插在了豬蹄上用來泄氣。


    臭小子,跑的倒快。


    .


    唐權已經知道了莫涼身在血鴉閣的消息。


    說實話,要不要去,他很糾結。


    他不想見梁溧。卻也不想看見莫涼出事。


    可是他不想看見莫涼出事跟他他不想去血鴉閣犯險這兩種心理同時存在。


    他自認為他不是一個會為了旁人去豁出性命的人。更何況,就算他去了也是無濟於事。


    麵對梁溧,他是螳臂當車。


    他根本不是那位出竅的對手。


    是他心性涼薄。


    唐權緊握著拳,他在為自己找理由。找一個心安理得不會讓他愧疚的理由。


    但是話又說迴來,相處幾百年,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感情的。


    以前莫涼和唐權的相處,不溫不火,始終保持著普通人之間的淡漠疏離。而最近這段時間,他發現莫涼對他的依賴性更加重了。他的內心,早已經跟莫涼有了羈絆。


    作為相知多年的老友,他深知梁溧的暴戾與殘忍。


    莫涼在焚月界多留一天,她便多一分的危險。


    唐權輕輕閉了眸。


    他又一次陷入了二選一的局麵。


    糾結,矛盾。


    景漳輕聲問道:“唐峰主是在為聖君的事情擔心嗎?”


    莫涼在梁溧手上這件事,除了梁溧,焚月界上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唐權他也是怕這件事會影響到焚月界上的弟子,所以才壓了下去。


    唐權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隻點了頭說了一聲“嗯”。


    景漳一屁股坐到地上,迴眸問道:“血鴉閣的那邊的意思,是要一命換一命?用峰主的命,去換聖君的命?”


    在聽到“命”這個字眼的時候,唐權指尖輕輕顫了顫。


    誰知道梁溧那個瘋子會幹出什麽事?


    說不準他還真能幹出要莫涼的命的事。


    景漳繼續說道:“若真是如此。怕是有些難辦。”


    血鴉閣的名聲不太好,出爾反爾也是常有的事。若是唐峰主真的去了,恐怕不僅不能救迴聖君,恐怕還會把自己的命給搭上。


    況且,唐峰主的修為隻是元嬰,而那位閣主便已經是出竅了。


    去了那邊之後,要梁溧一個不順,唐峰主極有可能折進去。


    權衡利弊之後……


    唐權緩緩道:“景漳,權衡利弊,你也覺得不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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