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珹始終是太不放心莫涼。


    像這種小門派一般是入不得琉焰宮的眼,但是焚月界不一樣。這位聖君太奪目了。


    更何況,這位聖君行事不似正道人士,雖沒有血鴉閣那麽極端,但焚月界也算不上是名門正派。


    一個血鴉閣就夠他頭疼了,要是再多一個邪派,他騰不出手。


    正思考間,忽聽得莫涼說道:“陽宮主可以看不起莫涼的人品,但不能質疑官宮主的能力。”


    官霽微微點頭:“是也。”


    陽珹:“……”


    這一唱一和。


    就離譜。


    “算了,官霽,你直接告訴你找我什麽事?我很忙。”


    官霽:“我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見我?”


    莫涼:“……”


    陽珹:“……”


    你看我信不信?


    “你急急忙忙的要信物,是因為你的身子又犯病了?”陽珹皺眉問道。


    官霽不置可否。


    他身子孱弱,每年年初都得花費一大筆錢財去藥王穀那邊求藥。但是基本上也就是每年一次。


    更何況,官霽也不是一個愛麻煩別人的人。


    除非是真的忍不住。


    這讓陽珹怎麽能不擔心?


    見官霽不肯多說,陽珹微微一歎,從儲物戒中把玉佩取出來放到官霽的手裏。


    這位出竅的指尖冰涼,寒氣從骨子裏蔓延出來。


    莫涼想謝,卻被官霽悄悄給攔住了。


    陽珹說道:“別的話我也說不出口。你隻好好修養,若需要什麽便隻管與我說。我定全力幫扶你。”


    官霽頷首:“好。”


    “那便這般吧,琉焰宮我還有事,便不多留了。”


    送走了官霽之後,莫涼轉頭問道:“他幫了我,你為什麽不讓我謝他?”


    人走之後,那一副春風和煦的樣子也消散了。


    取之而代的是陰鬱的眸光,冷淡的表情。


    官霽語調上揚,帶著嘲弄,聽著便讓感覺人很不舒服。


    “陽珹的情我來承,與你何幹?”


    “莫聖君隻需記好,你欠我的。”


    莫涼:“……”


    官霽又歎道:“東西也拿到了,莫聖君什麽時候離開?”


    莫涼:“……”


    聽得怎麽像她死皮賴臉的強留於此?


    不是你官霽留下她的嗎?


    莫涼還未說話,官霽卻先替她開了口,“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走吧。”


    官霽的話總讓人感覺奇怪。


    他分明是想留下莫涼,可說話的語氣卻又是在趕人。


    官霽把九星宮的大部分功法都刻進了玉牒裏,在莫涼臨走的時候讓婢女轉交給了她。


    臨走時,他沒見莫涼。


    .


    焚月界。


    焚月界今天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唐權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靈力磅礴,氣勢帶著血煞。


    是血鴉閣的那位閣主吧?


    唐權抬頭望了一眼。


    正在倒茶的手突然一顫,茶杯連同茶盞一起摔倒地上,熱水濺到唐權的手腕上,直接就紅了一大塊。


    唐權又急急忙忙的把茶盞撿起來。


    陸君辭當然感受到了唐權的異樣,忍不住伸手握住唐權的手臂,輕聲問道:“怎麽了?”


    唐權臉色是少有的難看。


    這位元嬰從來都是有條不紊的,也隻在陸君辭身體蠱毒發作的時候才會有些驚慌。


    陸君辭在關心唐權,然而這位元嬰卻隻搖了搖頭,他說:“沒事。”


    唐權說沒事,陸君辭是不信的。他這副樣子就不像是沒事的人。


    但是既然唐權不願意說,陸君辭也沒打算細問。


    重新沏了一壺茶之後,唐權垂眸說道:“我去處理一下私事。”


    即是私事,潛意識就是不希望陸君辭跟過來。


    陸君辭點了頭,當真沒跟過去。眼中卻不自覺的染上了擔憂唐權他不會有事的吧?


    焚月界的山口上坐著一位年輕人,身上除了內裏的白色襯衣之外,便隻隨便披了一件衣裳。


    這位出竅看著很是頹廢。


    撓了撓頭。


    他本以為憑他的修為闖入一個區區的焚月界自然是不在話下,可是沒想到第一步就被焚月界的護山大陣給攔住了。


    連人家的門都進不去。


    他第一懷疑的對象就是唐權。


    焚月界上,應該隻有唐權是陣法師。


    但是又不太可能。


    忽的,出竅修士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閣主,多穿一件衣裳,小心著涼。”


    這位出竅便是血鴉閣的閣主梁溧。唐權的老主子。


    梁溧一轉頭,那位元嬰氣質出塵的站在身後。


    “唐權,你對誰都是這樣關心嗎?”


    這種話說出去都有點可笑。


    八月的天氣炎熱,能著涼到哪去?更何況他還是一位修士。


    可是唐權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唐權輕輕歎了一聲,“閣主是來秋後算賬的?”


    梁溧怒道:“你覺得我這幅樣子是來找你算賬的?”


    他這段時間被琉焰宮的那位宮主盯得喘不過氣來。


    好不容易感受到陽珹的氣息消失了,他便立刻抽出身來過來焚月界這邊,連衣服都沒仔仔細細的穿。鞋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掉了一隻。


    堂堂一位出竅修士,竟然會如此狼狽。


    他僅僅隻是為了見他!


    唐權沉默了良久。


    梁溧又說道:“唐權,我不在乎你是否背叛我,我隻想要一個答案。你給我一個解釋,不管是否合理,我們這件事都翻篇?”


    “解釋?”唐權輕輕笑著,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他憑什麽找他要解釋?


    唐權抱拳行禮:“恭送梁尊者。”


    梁溧:“……”


    他還沒說要走。


    唐權就已經開始送客了。


    還沒等梁溧開口,唐權便轉身,一點都不留戀。


    君子峰上,唐權抬頭望見陸君辭正站在君子宮前等待著他。


    陸君辭臉上沒有多大的表情,卻仿佛給了他巨大的安慰一般。


    唐權微微一笑。


    瞬移到陸君辭麵前。


    “陸君辭。”


    “嗯。”


    這位金丹臉上沒有其他的神色,隻淡淡的點了頭,示意他在聽。


    唐權的臉上難得流露出悲傷,“你不會覺得我背信棄義,然後羞與我為伍吧?”


    陸君辭淡淡說道:“你人品或高尚或卑劣,都與我無關。”


    “我隻承認你是唐權。”


    他陸君辭本身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有什麽資格看不起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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