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聽這還得了,掌門大步流星率先走出議事廳,張道人緊隨其後,站在議事廳外的台階上都能看到外麵黑壓壓一片雲快速朝道觀逼近,聞興摩拳擦掌興奮的大笑三聲,“許久沒有活動筋骨了,今日要戰個痛快,看看來了幾個能打的。”


    掌門皺起眉頭說怎麽會突然來這麽一大群,是出什麽事了?還是有人故意針對咱們門派?


    冷軼黑著一張臉讓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麽,但是那雙盛滿怒火的眼睛說明了他此刻的情緒相當激動。


    張道人卻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隻是一時半刻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


    不用張道人費力思考藍山就來解惑了。


    隻見藍山匆匆跑來,衣衫襤褸滲出絲絲鮮紅的血跡,手上拿著開了刃的長劍,劍尖還在滴血,見到張道人就大喊:“師叔祖救命啊,後院來了很多妖物包圍了蓮舍,陣法快要頂不住了,您快想想辦法吧。”


    張道人大叫一聲不好拔腿就跑,藍山在後麵氣喘籲籲跟著,掌門來不及問明情況吩咐青竹和青林一起去後院幫忙,帶著剩下的人朝門口走去。


    蓮舍外烏泱泱圍了一圈魑魅魍魎山野精怪,五顏六色的術法攻擊著蓮舍的防禦陣法,結界不斷閃爍,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藍韻一身青衣手執長劍立於蓮舍大門外,雙眼緊緊盯著外麵試圖突破結界的妖邪,他緊張得攥緊了手中的長劍,額頭上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這些邪祟單個自己並不害怕,但是成群結隊就不得不忌憚,更何況這些東西就像瘋了一樣不要命的往結界上撞。結界終於支撐不住在一陣閃爍後消失,邪祟前赴後繼蜂擁往裏麵衝。


    藍韻咽了咽口水視死如歸的將長劍一橫,揮劍斬向衝在最前麵的精怪,精怪慘叫一聲灰飛煙滅,身後又有更多的精怪撲上來,藍韻左支右絀很快身上就多了許多傷口,鮮血淋漓的他殺紅了眼。


    張道人趕到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男孩紅著雙眼不知疲倦不知傷痛的揮劍,或刺或砍或斬或挑,隻知進攻不知防守,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匆匆一瞥,張道人從隨身的布袋裏抓出一把符紙口中吟唱咒語,隨手擲出,符紙仿若長了眼睛似的射向圍攻藍韻的妖邪,妖邪頓時灰飛煙滅,藍韻隻呆愣了一瞬,旋身又提劍揮向側麵衝上來的精怪。張道人迴頭對著隨後趕來的青竹青林兩人吩咐道,“外麵交給你們了。”


    兩人齊聲應是,張道人說完頭也不迴的衝進了屋子裏。推開門,一團黑色的煙霧繚繞在貴妃椅上躺著的小女孩身上,貴妃椅的腳踏邊虎視眈眈的盤旋著一條水桶粗大的巨蟒,張道人推門進來蛇妖警惕的轉向他,猩紅的信子吐進吐出發出噝噝噝噝的聲音,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張道人立即屏住唿吸。


    誰也不敢動作,蛇妖碩大的腦袋抬起,又長又粗的身體盤成一圈,雙眼緊緊地盯著他,張道人腦中飛速旋轉分析此刻的情形。情況不容樂觀,那團黑色的煙霧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被煙霧籠罩的徒弟是什麽情況也不清楚,至於蛇妖倒是能看出大概有個三四百年的道行,漆黑膩滑的鱗片在陽光下泛著森冷的寒光,盤旋在貴妃椅腳踏邊的樣子又像是守護又像是忌憚著什麽。


    張道人心中默念咒語,不管怎樣今天都會有一場大戰,那就先發製人吧。說時遲那時快,張道人大喝一聲去,手中的長劍頓時飛出刺向貴妃椅上的小女孩,手中飛快結印,淩厲的掌風襲向身前的蛇妖,蛇妖尾巴橫掃,帶起的腥風吹翻了屋子裏的桌椅板凳,張道人幾個縱躍躲過攻擊。長劍適時飛了迴來,貴妃椅上的小女孩毫發未損,黑色煙霧快速旋轉阻擋了飛劍的刺入,張道人苦笑暗道徒弟真的是個惹禍精,這又不知道招惹上什麽東西了,也不知道那黑色煙霧是在保護她還是傷害她,飛劍都不能刺穿的煙霧自己還真沒什麽把握能將她搶迴來。


    念頭飛速閃過,一陣腥風從身後襲來,張道人不敢再分心,既然暫時不能搶迴徒弟那就先收拾了這條蛇妖再做打算。張道人迴身打出一道符紙,蛇妖吃痛張著血盆大口朝張道人咬來竟是要將張道人生吞下去。腐爛腥臭的味道熏得人想吐,張道人反手封住自己的嗅覺,抬手打出一道火符扔進蛇妖的嘴裏,隨著嘭一聲炸響,火光四濺,黏膩的血液嘀嗒嘀嗒滴落在地上。蓮舍早已破敗不堪,蛇妖翻滾著龐大的身軀發出聲聲怒吼,直嚷著我要殺了你,將你生吞活剝了,嚼碎你的骨頭,將你丟進蛇窟受萬蛇噬咬之刑雲雲。


    再說掌門一行人來到觀門外麵對一群牛鬼蛇神,紛紛拔出長劍,掌門振臂一唿,雙方立時戰作一團。其中尤其以聞興和冷軼最為特別,兩人均是手起劍落,妖邪的腦袋瞬間落地,輕鬆的猶如砍菜切瓜。掌門也看出了觀門前這群妖邪的道行都不是很高,有些甚至靈智都未開,隻憑著一股衝動不要命的往道觀裏橫衝直撞。


    三人退戰到一起,掌門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兩人也同樣發現事情不對。正在這時後院發出了爆炸聲,地麵晃動房頂上的瓦片落地摔碎發出清脆的聲音,三人同時低聲說不好。


    掌門快速吩咐聞興趕去後院支援,隻怕後院才是這群妖邪的主要目的,前麵的都是群炮灰。


    聞興殺開一條血路就往後院跑去,遠遠看到一條巨蟒張著血淋淋的大嘴,鋒利的獠牙在陽光下閃著白光,直起上半身高昂的頭顱猩紅的雙眼,看著身下的人猶如在看一群螻蟻。


    螻蟻張道人捂著手臂上血肉模糊的傷口喘氣,疼啊,大意了大意了。聞興連忙上前扶著張道人關心的問道:“師弟,你還好吧?”


    張道人搖搖頭,“師兄怎麽來了,前院沒事了?”


    “前院有掌門師兄和冷軼師兄在不用擔心,都是一群小嘍囉,掌門師兄讓我來幫幫你。”聞興撕下衣袍為張道人簡單包紮,張道人趁著這個空檔吃下一粒解毒藥丸。


    “師兄要小心了,這蛇妖會分泌麻痹人神經的毒液。”包紮好傷口張道人提醒聞興,師兄弟倆對視一眼點點頭同時衝向蛇妖。


    有了聞興的幫助很快就將蛇妖打得奄奄一息,蛇妖縮小成細長的正常蛇大小,聞興拿出黑漆漆的葫蘆將蛇妖收進去塞上塞子貼上符紙。張道人收拾完蛇妖又馬不停蹄的往搖搖欲墜的屋子裏趕去,還有一團不知明的煙霧還沒收拾呐,師父不好當啊,人生艱難啊。


    屋頂上的瓦片東缺一塊西缺一角的,屋子裏明明滅滅的光影投下來,貴妃椅上的小女孩安靜的躺在上麵,斑駁的光線映照著她周身漸漸散去的煙霧,此時的場景異常詭異。煙霧一點一點的散去,最後清晰的顯現出小女孩的身影。小女孩全身被捆綁成蟬蛹一般,腦門上還貼著一張定身符,輕柔的風吹來,腦門上的符紙被卷起沙沙作響。張道人這才看清小女孩的嘴角滲著殷紅的血,身前的衣服上也沾染上大片大片的血跡,血跡此時已經幹涸,這樣子一看像個破布娃娃。


    張道人心疼的走上前去撤去定身符又鬆開了繩索,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小女孩悠悠轉醒,一雙幹淨的眸子打量四周,對上張道人那關切的眼神,小女孩疑惑的眨眨眼,片刻後記憶迴籠,小女孩氣憤的四處張望尋找什麽。


    “丫頭,沒事吧?”張道人扶她起來。


    王琬琰收迴打量四周的目光,看著張道人擔憂的神色迴答:“絲父······”


    王琬琰立馬捂住嘴驚恐的瞪大眼睛,我這是?門牙掉了,說話不關風啊···


    王琬琰哭唧唧,都怪藍韻,別讓我見到他,再見到他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藍韻還不知道自己被王琬琰記恨上了,他不知疲倦不要命的衝在妖群中揮劍殺妖,劍尖刺進去抽出來,鮮血染紅了劍身,血順著血槽緩緩的滴落在地,地上盛開出朵朵紅梅,青色的衣衫早已染紅看不見原來的顏色,有妖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他像一個不知疲倦隻知殺戮的機器,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各式各樣的屍體,山風吹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嗆得人想吐,黑灰色的粉末隨山風卷起飛揚在空中。


    藍韻拄著劍紅著眼看著四周漸漸消退的妖群,在最後一隻妖消失在牆角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藍山驚唿一聲連滾帶爬的接住他,昏迷前聽到藍山帶著哭腔的聲音喊著師兄,隨後就不省人事。


    王琬琰張著嘴給張道人看磕掉的牙齒,缺了一顆牙說話都不方便,現在還被嘲笑了,小女孩的臉更臭了。


    張道人捧著肚子笑夠了說起了正事,聞興正好進門就聽到張道人的聲音傳來,“怎麽這麽不小心,這次可是惹了好大一個麻煩。事情是瞞不住了,一會兒還要對掌門交代清楚,你這就不能有一天是讓我輕鬆過的。”


    王琬琰委屈的低下頭,我也不想的好吧,誰知道···唉,算了,還是想想怎麽補救吧。


    “知道錯了吧,以後小心點。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你師父我就要破產了,你瞧瞧你這院子毀成什麽樣子了,還不知道要做多少任務才能賠呢。”張道人小聲的抱怨幾句,又滿臉無奈的揉揉小女孩的發頂,“你這身體還沒弄清楚究竟是怎麽迴事,以後別受傷了,更別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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