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地平線上,一輪金色的太陽即將落下,雲彩猶如揮動著的絢麗紗巾,輕悠悠地飄蕩在天空之中,西邊漫天的紅霞沾染著整個世界。恍惚間,給整個村子都鍍上了一片金黃色,伴隨著狗吠雞鳴,炊煙嫋嫋升起,靜謐安寧。


    夜色籠罩在山間,楊簡終於是動了起來,趁著夜色摸進了村子裏麵。


    他所處的位置,正是那河流的上方旁邊的山路之上,恰好旁邊有著一道小橋可以進入村子裏麵。


    他貓著身子,躲過幾戶人家,迴到了自己的家。


    剛入家門,便看見地上有一把生了鐵鏽的一柄斷劍,被半掩在泥土當中。


    這劍,是那日母親教他練劍,但是他並不想練,反而還是很任性的把它給折斷了。


    但是母親隻是摸了摸他的頭,並沒有生氣,隻是柔聲和氣地告訴自己:“隻有你自己想練,你再去練,母親不會逼迫你,但是咱們的簡兒可是男子漢哦,要有保護家人的力量哦。”


    當時的自己並不了解母親說話,可就在那天發生那件事情之後,他就知道了,就是因為自己沒有力量,所以才會讓自己的母親被抓走了,自己確是無能為力。


    他剛想撿起地上的斷劍,便聽聞附近有了什麽動靜,便下意識地抱著元元閃身躲進旁邊的屋子裏來。


    在濃濃的夜色當中,一個身材不算是很高大的男人戴著一個麵具,身穿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出現在了楊簡家的庭院裏麵。


    他的後麵還跟著一個看起來比他更加健壯的人,他的背後背著一個人。


    走在前麵的人似乎是很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而後走進原本是屬於楊簡家的廚房那個地方,在他身後的人是緊隨其後,進去了之後,前麵的那個人立刻警惕地看向四周,隨後關上了門。


    楊簡與元元對視了一眼,而後貓著腰輕輕地貼在那房子外麵,透過一絲縫隙窺視著裏麵的人。


    在觀察裏麵的人的同時,楊簡也發現這件茅屋竟然比其他那兩間要保存的更加完好。


    雖然表麵看上去很是破敗,但是裏麵確是被人刻意保持著髒亂差的環境氛圍,並且從遠處看去,裏麵的微弱的燈光並不明顯。


    隻看見那個人在一片漆黑當中,手裏緩緩使出幽藍色的光芒,隨後地上忽然有一個極其複雜的法陣出現,光芒很大,幾乎是照亮了整間屋子。


    楊簡看了一下四周,發現周圍的人基本上是對這個耀眼的光芒是視若無睹。


    再看之下,隻見屋子裏麵出現了一個不斷旋轉著的漩渦,兩人相繼進入。


    楊簡稍加思慮了一下,而後在那漩渦消失之前一個閃身進了進去。


    進入之後的空間是由石塊堆積而成的,空間不是很大,但是彎道倒是比較多,恰好可以讓楊簡藏身在石塊背後,悄悄地跟上他們。


    畢竟,這兩個人偷偷摸摸地在這裏搞了一間密室,也不知道是在打什麽壞主意。


    兩人並沒有繞很久的道,很快就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地方,中間有一個極大的空洞,裏麵裝滿了紅色的液體,旁邊還有著許多白色的骨頭,觸目驚心,整個空間彌漫著一個難聞的腥味。


    對於這個腥味,楊簡很是熟悉,平常他捕獵之時,一刀劃破獵物的喉嚨,那噴薄而出的血液濺到自己的身上,就是這股味道。


    楊簡皺了皺眉,那一片紅色的血液,竟然是血!而且那血池的容量看起來竟然還不小。看著周圍四散的骸骨,這到底放進了多少血,殘害了多少生命?


    “陳友,你把他放下。”那個一直領導著他的人一邊點燃這間密室的油燈一邊道。


    “溫老大,這孩子可是個剛死的人啊。就真的要這樣子幹嗎?”陳友略微有點不忍地說道。


    聽聞這話,楊簡才借助昏暗的燭光看清楚躺在地上的人,原來剛才那個人背的竟然真的是一個孩子。


    瞧著麵容,應該年紀跟他的相差不大,麵上血色全無,憔悴的緊,但是身高確是比他高出一大截。身上還穿著給孩子特製的壽衣,穿戴整齊,隻是臨腳的大部分有些皺褶和泥土。


    楊簡的嘴角抽了抽,這兩人不會剛把這小孩子從墳墓刨出來吧?


    那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似乎是為了印證楊簡的念頭,那個被稱為溫老大的人咽了咽口水,使勁地拍了一下陳友的腦袋,“費什麽話啊?你剛才刨墳的時候刨的可快了呢!”


    “我這不是……”害怕嗎…


    話說到半截,陳友就被溫粵的眼刀子嚇得趕緊閉了嘴。


    隻看見溫粵從懷中取出幾張畫好的符篆,在藍色的靈力運轉之下,分別貼在了地上那孩子的額頭、雙手、雙腳之處。


    而後陳友拿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刀刃三下五除二地在那孩子的手腕、腳踝處出割了極大的一個口子。


    而後那孩子騰空而起,飛到了那血池的中間。下一刻,血液就分別從他的手腕、腳踝裏麵像泉水一樣源源不斷地流進池子裏麵。


    就在他的血液滴到池子裏麵之後,池子裏麵的血液變得沸騰起來,冒出大量白色的煙霧,而後形成一個個帶有猙獰麵孔的白色鬼魂,就像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發出的尖銳的叫聲是聲聲刺入耳膜,讓人止不住顫抖,渾身雞皮疙瘩驟起。


    那孩子的血是幾乎全部被放幹,整個身體呈現出死白死白的顏色,皮膚皺的是不成樣子,看的楊簡是一愣一愣的。但是溫粵與陳友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顯然是已經習慣了這個樣子。


    隻見溫粵習慣性地把那孩子的屍體往旁邊的殘骸堆上一扔,嘴裏念念有詞,轉身去壓製住在血池當中變得更加瘋狂的白魂。


    他飛速地翻轉手印,而後從那血池之中縈繞起一絲白色之氣,溫粵眼疾手快地拿出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把那一絲濃鬱的白色之氣快遞地牽引入其中。


    “終於大功告成了。”溫粵把那瓶蓋蓋上,而後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高興地舉著瓶子對陳友說道,“隻要再找到一條靈犬,就可以煉製丹藥了!”


    “恭喜溫粵大哥,你這麽久的努力真的沒有白費!”陳友聽聞也是喜笑顏開,“大哥你先好好穩定一下瓶子裏麵的血氣,我先處理一下那孩子的屍體。”


    “好。”溫粵滿口答應。


    楊簡倒是認識陳友,他就住在他家的隔壁,距離不遠,從前兩家人還相互幫助過,是這村子裏麵為數不多的敢與楊家人親近的人,所以楊簡對他稍微有點印象。


    隻是這陳友口中的溫粵,楊簡並不熟悉,但也聽說過他的名聲。


    這五年時間裏,村子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溫粵會在自家的廚房底下建有這樣的一件密室?


    為什麽那麽善良的陳友會幫助溫粵幹這種事情?


    他們搞這個血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楊簡想的出神,一不小心就踢到了旁邊的一個碎石塊,弄出了輕微的聲響。


    楊簡心裏一顫,心想著不會被發現吧?


    偏生著這溫粵的耳朵是極其靈敏,一下子就發現這這個異常的聲響,頓時大喊一聲:“誰?!”


    憑借兩年的野外敏銳反應,楊簡當即快速反應過來,決定原路返迴。剛一出來,便帶著元元閃身飛奔去到附近的山坳之上,同時屏住了唿吸。


    果不其然,楊簡剛剛藏好,溫粵便臉色極為深沉的出來,對著楊簡破舊的房子進行了一番十分仔細的搜索。


    沒有找到想要找到的人,溫粵仍舊不放心,竟然擴大了搜索範圍,像是知道楊簡的行蹤一般,徑直往楊簡藏身的山坳飛去!


    一步、兩步!


    溫粵距離楊簡僅有一步之遙,隻要他再走一步,就能看見藏身在石頭後麵的楊簡和元元。


    楊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全身緊繃起來,右手已經握住了在懷裏的刀刃,咽了咽口水。


    隻要他再往前一步,他就立即出手,像劃破猛獸的咽喉一般,讓他當場一招斃命!


    “大哥……”


    突如其來一聲壓低著嗓子的聲音傳來,讓溫粵成功地止住了腳步。


    他狐疑地看了看四周,發現除了雜草樹木啥也沒有,確定沒有異常之後,他最後才把手背在背後,轉身離開。


    看著溫粵是真的遠去之後,躲在石頭後麵的楊簡鬆了一口氣,摸了摸額頭,竟然發現自己出了不少的冷汗。


    這個人,實在是不簡單。


    自己竟然會被他的氣息給震懾到,生出了一種壓迫的感覺。


    而且這個人心思縝密的可怕,他僅憑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就從密室裏麵追到這裏,要不是陳友去催促他,今晚估計是有一場惡戰的。


    楊簡癱坐在地上,思考著接下來應該要幹什麽事情。


    其實自己的心情還是很複雜的,畢竟離開了這裏這麽久,再次迴來,還是有一點想念的。隻是沒想到一迴到這裏,就發現了這樣的事情。


    而且還是在自己家的地頭上搞這種東西,必須要搞清楚才行!


    隻是,溫粵警惕得緊,楊簡根本就沒有辦法一直追查下去,隻是見到他進了一間大宅之後,便記下了那大宅的位置,打算明日在進村裏好好查探一番。


    六口村的兩麵都是環山的,楊簡在山上尋了一顆超大的樹木,而後飛身上樹幹之上湊合了一宿。


    清晨,楊簡被饑餓給鬧醒。


    他動了動筋骨,而後張開雙手,腳徑直沿著樹幹快速飛了下來,元元也起身跟著他。


    肚子雖然餓,但他不緊不慢地往山下走去。


    對於饑餓的味道他已經很習慣了。


    不打緊。


    兩年時間,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認得出來他。


    還真是挺期待的。楊簡想。


    村裏早起的人很多,但是基本上都是往村外走去。


    是以,楊簡一路上沒遇見什麽人。


    “兒子!你迴來了!”


    正當楊簡隨便進了一間屋子裏找吃的時候,這突然起來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


    看向聲音來處,是一個三十歲的夫人,長得還算可以。


    隻是她皮膚稍稍有點黑,應當是經常幹活導致的。


    那婦人卻不由分說,衝上去就是把楊簡緊緊地抱在懷裏。


    很緊很緊的那種。


    有一瞬間,楊簡幾乎是感覺自己要喘不過氣了。


    “額……”楊簡拿著碗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你認錯人了。”


    楊簡強行把她掙脫開來。


    那婦人卻是淚眼迷糊的看著楊簡,滿是繭子的雙手撫摸著他的臉。


    “你迴來了……迴來了……”


    她的嘴裏還不斷呢喃著。


    楊簡認得她。


    她是蒙麗,在村子裏其實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人。


    性格溫婉,勤勞持家。


    她還有個兒子,跟自己是同一年的。


    隻是自己鮮少與村裏人接觸,並不了解她兒子。


    難道,她的兒子也出什麽事了?


    在蒙麗的情緒之下,楊簡根本這麽就沒有辦法離開。


    “……”


    我隻是來找個吃的罷了。


    早知道就不來。


    麻煩。


    楊簡扶額,“你先冷靜一下好吧,我不走。”


    “好…好…”蒙麗這才連說幾個好,稍稍冷靜下來,隻是一直抓著楊簡的手不放開。


    看著被抓的通紅的雙手,楊簡隻感覺難對付。


    即使是麵對一個獵豹,他也能手起刀落,幹淨利索。


    可,對蒙麗,不行。


    畢竟是個人。


    不是猛獸。


    不能殺。


    歎氣。


    於是,楊簡像哄孩子一樣把蒙麗給哄著。


    “對不住,我實在是太想念我的孩子了。”


    半個時辰之後,蒙麗是終於把手給給鬆開了。


    “你的孩子……怎麽了?”楊簡揉了揉手腕道。


    “他生病了,昨晚才剛下葬完。”


    楊簡的眼神眯了眯,所以昨天晚上溫粵搬的屍體是蒙麗的兒子。


    因著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所以並不會大張旗鼓地做事。


    隻是自家人燒燒紙,找個地合適的方也就了事了。


    而後此話也鮮少會去打理。


    所以即使被盜了,也不會被知道。


    瞧著蒙麗哭的不成人樣,楊簡實在是不忍心告訴他的兒子現在真的是隻剩下一堆白骨了。


    不過也沒差,隻不過環境變了一下。


    好歹還是有一個好處的。


    至少他有很多小夥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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