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縮成一團,觸到熟悉的味道,小鼻子皺了皺,眼睛還沒睜開,就遵循著自己的意識往希希莉婭懷裏鑽,小小的手攥成小拳頭,貼在嘴邊,引得人忍不住就想抱著親幾口。


    希希莉婭看得心都要化了,撐著自己的腦袋看,看著看著,眼淚就從眼角滑了下來。


    嚇得祁止趕忙用紙巾給她擦眼淚:“怎麽了,是不是麻藥過了,開始難受了?我現在去幫你叫醫生。”


    希希莉婭癟嘴,搖搖頭,用手指去輕觸小團子的肉嘟嘟的臉頰:“我覺得實在是太可愛了,嗚嗚嗚...怎麽會這麽可愛啊...”


    小團子歪著腦袋躲了躲,突然張開手掌,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指不肯鬆。


    她一直被祁止照顧得跟個小孩子一樣,隻有這一刻,希希莉婭好像才真正地意識到,這是她的孩子,是她懷胎數月,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和她血脈相傳。


    “那給她取個小名叫‘月兒’好不好?”祁止把兩人的手一起攏在手心裏:“山黛遠,月波長,斜紅淡蕊,明媚欲迴春。”


    希希莉婭忽略了祁止眼中的脈脈情深,輕輕搖了搖小團子的手:“月兒~就叫你月兒好不好呀~”


    小團子吧唧了一下嘴,吐出一個小泡泡,依偎在希希莉婭的懷裏,睡得正熟。


    *


    “月兒!快來看,這裏有一隻好大的知了!”


    “...”


    小男孩一臉冷酷地坐在自己的小黃鴨座椅上,雙手環胸,精致的小臉繃得緊緊的,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媽媽,我都說了,我叫祁牧,你不要叫我小名了。”


    “可是你就是叫‘月兒’呀,月兒聽著多可愛啊。”希希莉婭笑眯眯地蹲在他麵前,用手在他白嫩的小臉蛋上戳出一個小旋。


    祁牧的臉都惱紅了,撅著嘴扭頭,氣嘟嘟的,嘴巴都快翹到了天上:“可是同學們都笑話我,說我這是一個小女孩的名字,我明明是個男孩子!”


    “誰說‘月兒’一定是女孩子的名字,那是你的同學他們太幼稚了,什麽都不懂。”


    “真的嗎?”祁牧又轉過頭去看她,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紫玉葡萄似的,漂亮得不行。


    “當然了,媽媽什麽騙過你,騙你的都是爸爸。”


    “嗯!”祁牧小朋友握拳,用力的點了點頭:“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希希莉婭被他哄得眉開眼笑,指了指自己的臉頰:“那你親我一下~”


    “吧唧!”祁牧摟著她的脖子,留下一個口水印。希希莉婭一點也不嫌棄,俯身就把小奶團抱起來:“月兒真乖,我帶你去看我剛剛發現的一隻大知了!”


    祁牧小朋友點點頭,緊緊地環著希希莉婭的脖子,探頭去看那隻大知了。


    打量了許久,他牽住希希莉婭想要去抓的手,認真告訴她:“媽媽,那是蟑螂,不是知了。”


    “真的嗎?”希希莉婭又看了一眼:“會有這麽大的蟑螂?”


    “當然了,北方的蟑螂小,但是南方的大。北方的叫打蟑螂,南方叫揍蟑螂,你拿字典拍它,它還能背著字典跑。”祁牧人小鬼大,說話條理清晰,頭頭是道。


    “噓,你小心被它聽到了。”希希莉婭捂住祁牧的嘴巴。


    樹幹上趴著的那隻巨大的蟑螂突然顫了顫翅膀,倒騰著小短腿飛快的逃走了,潛藏在樹蔭裏再也看不到了。


    刺眼的陽光透過疏密的枝幹,細細碎碎地撒下來,斑駁了一整個夏季的時光。滿樹的知了摩擦著後翅,發出嘈雜的聲音,合著遠處的汽笛聲,譜曲成一首閑適的夏日午後。


    祁牧看看天上的太陽,又看看希希莉婭額上滲出的細密汗水,有點擔心:“媽媽,咱們還是進去吧,外麵的太陽太大了。”


    “沒事呀,你不是不想進去嗎,我陪你在外麵呆一會兒,正好空調吹多了不好,咱們就在外麵呆會兒。”希希莉婭又在到處在樹上尋找真正的知了。


    “可是爸爸說了,你不能曬太陽的,他讓我一定好好保護你。”


    “嗯?爸爸怎麽說的?”希希莉婭饒有興致。


    “第一:媽媽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愛的人。


    第二:天大地大,媽媽最大,不管遇到什麽事情,永遠要把媽媽放在第一位。


    第三:媽媽容易迷路,要牽好媽媽的手,祁牧丟了媽媽也不能丟...”祁牧掰著肉嘟嘟的指頭,一條一條地認真背給希希莉婭聽。


    希希莉婭聽得心都要化了,暖洋洋的像盈了一汪春水,在他白嫩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媽媽肯定不會走丟的,月兒也不會。”


    “嗯!”祁牧蹭著她的臉,整個人都縮在希希莉婭的懷裏,像隻溫順的小羊羔,又乖又甜。


    “我做了草莓冰沙,要不要吃一點?”


    祁止也不知道是從哪裏鑽出來的,長身玉立,斜倚在門前,姿態閑適。


    祁牧輕哼一聲,趴在希希莉婭的肩上,肉嘟嘟的臉蛋軟萌軟萌的,一雙小胖手緊抱著她,不肯理祁止。


    祁止眉毛輕輕挑了一下:“正好我做的草莓冰沙不多,某隻小饞貓不吃正好。”


    祁牧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撅著嘴又倔強又委屈。


    希希莉婭心中好笑,安慰性的拍拍祁牧的背:“咱們不跟爸爸賭氣了好不好,原諒他好了。”


    “可是他總是兇我,他一點也不愛我。”


    希希莉婭目光柔和:“和你第一次當小朋友一樣,他也是第一次當爸爸呀,看他都準備你喜歡的草莓冰沙和你道歉了。”


    可是明明他喜歡的是藍莓,喜歡草莓的是媽媽...


    祁牧覺得心裏委屈,但他不說,他怕希希莉婭因為他被太陽灼傷,癟著嘴點點頭,順著梯子下了。


    吃完涼爽可口的冰沙,中央空調吹出來的涼風把夏日的燥熱全部都帶走了,祁牧抱著西瓜睡著了,麵前的電視機裏還在播放著他最喜歡的黃色小海綿動畫片。


    希希莉婭把人抱起來,輕手輕腳地放到他的小床上。


    祁止跟在後麵,看著祁牧安靜的睡顏,點了點他的小臉,輕笑:“他怎麽和你一樣都愛看那塊傻兮兮的黃方塊。”


    “他還隻是個小朋友,你不要對他這麽嚴格,溫柔一點呀。”


    我也愛他,我也想對他溫柔一點,但是我更怕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了,沒有人可以代替我好好照顧你的周全。


    “還有呀,都怪你之前沒分清楚性別,給他取了個‘月兒’的小名,他和我哭鬧了好久,咱們給他改一個吧。”


    祁止把希希莉婭攏進懷裏,下巴支在她柔軟的發頂:“不改,月兒好聽。”


    我這一生啊,除了故鄉,隻為你一個人寫過月亮。


    天上的月兒沒法摘給你,我就送一個“月兒”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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