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著。”希希莉婭有些擔心的看著祁止。


    夜色不會阻礙她的視力,希希莉婭發現此時此刻的祁止有點不一樣,具體是哪裏不一樣,她說不上來,就是莫名的覺得現在的他像一把脫了鞘的利刃,危險又迷人。


    “你怎麽樣?我覺得你心情不太好。”


    希希莉婭倒不怕這把危險的利刃,她隻擔心他現在的狀態,甚至還朝著祁止的方向走了幾步。


    “擔心我?”


    祁止靠在椅背上看她,嘴角勾著一點似有若無的笑意,然後向她伸手,“過來。”


    神使鬼差的,希希莉婭走到他麵前,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裏,感受到從他溫暖的掌心傳來的熱度一路順著手臂傳上來,熨帖到心底。


    “你...”


    “手怎麽這麽涼。”祁止皺眉,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希希莉婭肩上,左右扣住,把她裹得像隻蠶寶寶。


    “...”希希莉婭不太情願的掙紮了一下,她連血液都是沒有溫度的,根本不會察覺到任何冷意,更何況祁止這件外套胡亂地搭在她身上,哪有她的睡裙一半好看。


    血族隻有被醜死的,沒有被凍死的,她才不作第一人。


    “別動。”祁止把希希莉婭扯到腿上坐著,幹脆連人帶衣服一起抱到了懷裏。將下巴支在她的頭頂,“睡不著就陪我一起坐坐吧。”


    希希莉婭有點不自在,她不是第一次被祁止抱著了,但是沒有哪一次會讓她和現在一樣,感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唿出的氣息裏帶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但是一點也不難聞。


    “好,我陪你坐著,你...你先放開我,我坐到你旁邊去。”


    “可是我把衣服披給你了,放開你,我就冷了。”祁止垂眸看她,黑沉沉的眼眸裏寂靜如水,不知道為什麽,希希莉婭從裏麵好像讀出了一絲委屈之情。


    想了想,希希莉婭站起來,把自己身上的大外套展開,她站著,祁止坐著,為了讓他也能披到衣服,小姑娘站到了祁止的雙腿間,外套劈頭蓋臉的迎著他過來,毫無風情的把祁止連人帶頭的給罩住。


    “行了,那這樣你就不冷了。”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祁止這樣吃癟,希希莉婭膽大包天的隔著衣服摸了摸祁止的腦袋,漂亮的眼睛笑成一輪彎彎的月牙兒。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祁止一時沒反應過來,明了之後不由得低低的笑了一聲,今天晚上的不愉快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被外套圈出來的一片小天地裏,少女身上的淡淡幽香彌散在祁止鼻尖,縈繞不去。外麵有一小段月光從縫隙裏跑進來,祁止可以借此看到一節一手可握的纖細腰肢。


    “放開。”


    “我不!”希希莉婭覺得今晚簡直是她的人生巔峰,“你不是說冷嘛,那我就...”


    話還沒有說完,希希莉婭察覺到腰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一雙結實的鐵臂纏了上來,把她帶著不由自主的向前了幾步,兩人之間瞬間沒了距離。


    “你...我...”希希莉婭僵著身子,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耳垂瞬間就紅了個透。


    手下的腰肢彷佛一使勁就能折斷,祁止闔眼,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讓我抱一會。”


    希希莉婭難挨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眼睛左瞟瞟,右瞟瞟,就是不敢看懷裏的人。她覺得今晚的自己好像也有點不正常,希希莉婭覺得她的臉上熱得都快


    熟了,她甚至隱隱聽到了自己不規則的心跳聲。


    心跳得這麽大聲,祁止該不會也聽到了吧。今天中午吃了那麽多火鍋,一激動起來就沒去注意體重了,會不會就長了小肚子?希希莉婭懊惱不已,偷偷吸了吸小腹。


    山間有風吹來,草木發出沙沙的聲音。祁止被罩在外套下麵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麽,希希莉婭覺得太折磨了,如果時光倒流,她絕對不會作死的妄圖挑戰他的權威,男人的頭輕易摸不得。


    希希莉婭覺得折磨,祁止覺得更折磨。


    他已經想了很久了,既然她主動送到他麵前了,不收點小利息是不可能的。他這麽想,也順著自己的心意這麽做了。但是眼前的這點小福利遠遠填不滿他的空洞,讓他漆黑的眼眸都帶上妖冶的暗紅色。


    “好了,迴去休息吧。”


    祁止鬆開手,仰躺在座椅上,用手背覆在眼上,不讓人洞悉其中的顏色。


    “唿~”希希莉婭小小的鬆了口氣,扔下手上燙手山芋般的外套,也不關心祁止現在什麽狀態了,逃也似的跑了。


    跑迴房間,緊緊的關上房門。希希莉婭把手貼在臉上妄圖降下臉上的溫度,床邊的梳妝鏡裏映出來一張豔若桃花的臉蛋,眼睛中水色彌漫,連眼尾都帶上了淡淡的紅色。


    希希莉婭趕緊用手揉了揉眼睛,結果發現眼尾的紅色更豔了,有種欲蓋彌彰的曖昧之色。


    她隻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捂著的心口還在撲通撲通的跳動,希希莉婭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觸犯了什麽禁忌。太不正常了,實在是太不正常了。她短短的200年的生命當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像今天這樣的症狀。


    “啊~要瘋了。”希希莉婭往床上一撲,麵色淒慘,她莫不是得了什麽怪病?


    那邊,等希希莉婭走了之後,祁止一個人在陽台坐了許久,任由初秋夜晚的涼風帶走他身上的燥意。


    不早了,該睡覺了,明天還要起來送她去學校。


    素來就有潔癖的祁止,澡也沒洗,徑直躺倒在床上,用被子蓋住腦袋沉沉的睡去。


    遠處,隱約有微光從山頭露出,破開濃墨的黑夜,光亮和夜色交融在一起,繪出極美的景致。


    原本就沒有什麽非黑即白。


    世間真正溫煦的美色,都熨帖著大地,潛伏在深穀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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