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向上,寒冷的空氣中竟然傳出一絲臭味。我越往上,這味道就越明顯,好像有人在上麵建了個公共廁所一樣,還是萬年不衝的那種。


    我捂住口鼻,盡量壓住自己喉嚨裏那種惡心的感覺。爬了大約二十分鍾,我終於又到達了一個平台。這裏的味道濃重得幾乎要讓我暈過去,感覺三天前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不過,在這平台上,我也發現了一些特別的東西。


    很明顯,這裏是有人住的。我在平台上看到了石頭鑿成的石盆、石凳,還有被砸為兩半的罐頭、探險水壺等等。裏麵的食物和水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一堆廢銅爛鐵被隨意地丟棄在這。我繼續往裏頭走,平台靠著冰洞的一邊是一個被繩子綁著的木頭架子,靠著山岩的位置,則是一個巨大的燃著火光的洞。


    那些惡臭,就是從這個洞裏散發出來的。


    我關掉頭上的礦燈,貓著身慢慢走了進去。這洞不算太大,但估計也有幾百平的大小。我發現這裏幾乎沒有什麽可以讓我遮蔽的岩石,隻有一些奇怪又簡陋的陳設。我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些都是“家具”,隻不過比我們現在用的要大上很多。


    然後,我就聽到了某些特別的聲響,好像是一種奇怪的悶哼。


    過了一會兒,那種奇怪的悶哼聲停止了,轉而變成了“啊”、“嗚”、“唿”這幾種簡單的聲調。


    我循著聲音偷偷潛伏過去,隻見洞穴的深處,有一個巨大的像是猩猩一樣的長毛東西正叉著腿坐在石床上的一堆皮毛裏,不斷地拱著藏在皮毛裏的東西。這種情景我想隻要是個男人就再清楚不過,可問題是,這皮毛裏有沒有人?如果有,那個人是不是婷婷?


    如果是婷婷的話……


    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槍。


    那長毛怪還在不知饕足地享受著,我得想個辦法,吸引它出去才行。我正想著用手槍隨便打個地方,外麵就傳來了一連串金屬碰撞的聲音。


    那個長毛怪聽見了動靜,就是一頓,停下動作轉過身來。我發現這個跟猩猩一樣的“人”長得非常有特色,它的那些長毛都是灰白色的,臉卻是黑色,跟非洲人一樣,五官卻近似於歐亞這邊的人,看起來竟然和我之前撿到的那個純金吊墜有一絲相像。它站起身,幾乎與洞穴齊高,下麵的東西也毫無遮掩的露了出來,一晃一晃的。它咕嚕了幾聲,好像是在和床上的東西說話,然後慢慢地走了出去。


    見它離開,我連忙躥了出去,去翻那堆皮毛裏的東西。皮毛一掀,我就看到了一個還算年輕的女人。她臉色蒼白驚恐,怒目圓睜,僵硬的身上已經開始出現細小的屍斑。除此之外,還有無數青青紫紫的傷痕。


    不是婷婷,我大大鬆了口氣,可也心裏發怵。


    那個野人不會脫現在的衣服,所以直接把關鍵部位的衣服給撕開了,還留有一些附著在這具屍體身上。看著剩餘的布料,我猜測這是一位來登珠峰的登山客,隻是運氣不太好,碰上了雪人,才會有這樣的遭遇。


    我抹了一下她的眼皮,希望她可以瞑目,可那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像是在問為什麽她會遭遇這一切。


    我把皮毛重新蓋了迴去,可摸到的時候卻覺得有點不對勁,感覺非常得濕黏。我抬起手一看,才發現自己手上全都是血。


    這女屍明顯已經死了好久,怎麽可能還有血呢?難道……


    我顫抖著摸了摸女屍的邊上,果然,那裏還有一個人。我猛得一掀,就看到婷婷那張美麗又脆弱的臉。


    她好像連睜眼都費力,以前那雙大而有神的眼睛隻能微微睜開一線。她看到是我,露出一個笑:“吳邪,你找到我了,你每次都能找到我……”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慌忙抓著她的肩膀:“沒事、沒事,我帶你走,胖子就在下麵,賈克朗也在下麵,他們有醫生,肯定能救你的。”


    “不、不……吳邪,你聽我說……”


    “婷婷,我帶你走,很快的,你相信我。”說著我就要掀婷婷下身的皮毛,婷婷像是突然迴光返照一樣,拚命地抓著我的手,可是皮毛還是被我掀開了。看到那猩紅的場景,我一下跪在了地上,渾身顫抖。


    她的大腿被硬生生擰斷,然後折在邊上,然後,然後她的……


    我咬著牙,咬著滿嘴鮮血,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可心卻痛得宛如夢魘。


    婷婷摸著我的臉,繼續笑道:“吳邪,不要哭。給我……你的炸藥好不好?如果沒有,槍也可以……”


    “不、不行,我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撐著已經軟掉的腿,站了起來,我想把婷婷抱起來,卻不知道怎麽抱才好。手臂突然就一陣疼痛,不知什麽時候,婷婷的指甲已經掐進了我的肉裏,流出蜿蜒的血跡。


    “它就要迴來了,把武器給我,我想自己報仇。”見我沒有動作,她看著我,哀求道:“求你了,吳邪,求你。”


    我心一橫,將之前拿來的手榴彈全都給了她,還有手槍。婷婷微微搖了搖頭,意思是不用了,這些東西已經足夠。


    剛才的動作似乎已經消耗了她所有的精力,她的嘴巴一開一合,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她說:“我已經活不成了啦……可是……我還是想替你做件事……”


    隱隱的,我就聽到有人在慢慢地往上走過來。聽聲音,應該是那個畜生。


    她道:“答應我……你要走下去……不管多難……都要走下去……你還有心願……你還有十年的約定……走下去……”


    那個畜生,好像已經到了門口。


    “走吧。”婷婷笑了笑,仿佛全身血色都一下褪去,“雖然我知道你不是,可我……求你!快走!”


    我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想著那個擦肩而過的巨大影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跑出來的。


    反正我跑出來了,一個人。


    等我迴過神的時候,我就站在洞外,呆呆地拿著一縷黑色的長發。然後一聲巨響,我就沉沒在了黑暗裏。


    感謝老爺們一直以來的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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