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銅畫,就是我們耳熟能詳的故事了。


    文成公主攜十二歲釋迦摩尼等身像,途徑西寧,翻日月山入藏。鬆讚幹布率群臣至青海瑪多縣相迎,謁見護親使節江夏王後,與公主同返邏些(即現在的拉薩),封其為甲木薩(漢神女)王後。除了十二歲釋迦摩尼等身像,文成公主還帶來了大量的珍寶、漢書經典、農醫書籍、各種穀物和蕪菁種子等,以及一批擅於碾磨、紡織、陶器、造紙、釀酒、建造等技藝的工匠,教習耕作、紡織。


    自此,藏地漢風大興。鬆讚幹布對其異常寵愛,甚至下令禁止吐蕃人赭麵習俗,自己親自穿絲綢衣服。西藏百姓亦是愛戴有加,視其為綠度母菩薩。


    胖子指著銅畫上的一副車馬圖道:“可是這又是怎麽迴事?看這陣仗,像是和親。我也沒聽過文成公主還有二婚啊。”


    “不是二婚,不過是和親沒錯。”我道:“你看這支迎親隊伍,和之前迎接文成公主的陣仗是一樣的,隻是人數和規模都小了很多。所以,這應該是另一次和親,隻不過對象還是鬆讚幹布。”


    胖子道:“那他娶的誰?總不可能是尼泊爾(當時稱為泥婆羅)的公主吧。”


    之前在茶館的時候我就聽人說起過這個,拉薩的某個寺廟還和當時鬆讚幹布娶的尼泊爾公主有關。我正要說是,就見婷婷搖了搖頭。


    她道:“雖然現在很流行這種說法,但是漢、藏、泥婆羅等各方的原始史料裏都沒有鬆讚幹布娶泥婆羅公主的記載,這都是後人為了提高尼婆羅公主的地位虛構杜撰出來的。我倒是覺得,這位應該是象雄的公主李圖曼,就是之前壁畫上那位象雄王李迷夏的妹妹。因為曆代的吐蕃王都是要和象雄聯姻的,這是傳統。在文成公主入藏之前,鬆讚幹布就已經把自己的妹妹賽瑪噶嫁給了李迷夏。”


    我道:“可是如果這是文成公主的墓,為什麽銅畫會出現一個妃子呢?這有點說不通。”


    胖子道:“這有什麽的,這不擺明了我們公主有胸懷有氣度有容人之量嗎?那電視劇裏還演呢,後宮暗地裏勾心鬥角的,表麵上還不和家姐妹一團親?隻差沒把對方搓一搓融自己骨頭裏了。”


    “可是這需要你把人家嫁娶的場景都在自己墓裏畫的一清二楚?”我道,“當然,表彰自己母儀之德的情況也有,但都是弄個主次位就差不多了。”


    “你們還是別猜來猜去的了,這是象雄公主沒錯。”我被婷婷吸引過去,她邊上是鬆讚幹布和一名女子的銅畫。那名女子的上半身已經被銅鏽侵蝕的麵目全非,隻剩下長裙還清晰可見。婷婷指著裙擺道:“你們看這裏,是不是有一個鵬鳥的紋飾。”


    我湊了上去,借著光線,那邊確實有一個非常淺的鵬鳥紋飾,隱藏在下擺的褶皺裏,周圍還點綴著星辰日月。後麵的銅畫就比較套路了,基本就是稱讚鬆讚幹布英明神武,文成公主仁愛聰慧,百姓多麽多麽愛戴他們倆,整一個民族大和諧。


    不過胖子眼尖,一下子就發現了裏麵的問題。他指著其中一幅形容征戰場麵的銅畫道:“這打的好像是象雄國?”說著,他就去扣上麵的銅鏽。


    我道:“不會吧,它們是姻親關係,怎麽會打起來。”


    胖子道:“所以說你叫天真吧。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那時候國家混戰,突然反戈就跟玩兒似的。今天是仇家,明天就洞房花燭夜,再過兩天連孩子都有了。你看,這是象雄人吧,估計還是個將軍。”


    我沒見過象雄的鎧甲,但我還是一眼認了出來,因為它頭盔上的鵬翼實在太顯眼了,盔甲上也有鳥式花紋。婷婷說當時象雄國一夜消失,很多學者都推測是被吐蕃發兵所滅。藏地還有故事,說是因為賽瑪噶嫁給李迷夏後一直備受冷落,心生怨恨,便請求哥哥鬆讚幹布發兵滅象,象雄故而亡國。


    不過這都好解釋,她最想不通的是,那個中心銅畫裏的年輕人到底是誰?是曆史上有名的人物,還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我又看了看後麵的銅畫。其中有一副是以一個男子為主,他臉上畫著兩撇小胡子,手捧經卷,腳踏蓮花,穿著非常複雜的類似於袈裟的東西,好像當時西域的男子都流行這個胡子style。他背後的位置還樹立著一座寶塔,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我仔細對比了一下兩幅畫,唐兵和這個腳踩蓮花的人沒有一絲一毫的相像。我想不出所以然,幹脆也就不想了,沒想到,居然還是胖子一語驚醒夢中人。他直接道:“這中心畫的,明顯就是文成公主啊,你們沒看出來?”


    我也是先入為主了,再看那個年輕的士兵,他的麵容果然與文成公主有五六分相似,胸部的鎧甲比之他人也隆起的比較明顯,當時我還以為這是胸肌。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那個時期是以須發為美的。當時我看她沒有胡子,就應該想到的。


    婷婷也恍然大悟,“啊”了一聲。她道:“難怪我說這圖這麽這麽眼熟,這就是文成公主勘定西藏風水圖啊。你看這魔女的形態,不就是西藏的地形圖嘛。”


    胖子有些驚訝:“文成公主還不會這個?”


    婷婷道:“文成公主是個風水大家,西藏的風水十二廟就是她定址建的,拉薩的大昭寺是其中之一。當年鬆讚幹布統一西藏,能力排眾議定都拉薩,文成公主也是功不可沒。”


    “牛人啊。”胖子豎起一個大拇指,“別告訴我除此之外她還是李淳風的徒弟,不然胖爺搞不好就要成為她粉絲了。”


    “不止,”婷婷敲了敲我剛才留意的那副銅畫:“人家好像和蓮花生也有點關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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