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萌和侍衛在一起的很快,算是閃婚了,細說起來是很奇妙的緣分。這個侍衛叫沈垣,當時是將軍手下的一個二階護衛。和嚴萌結緣的那次出差,就是將軍去辦小差事,帶了他們幾個二級護衛去曆練,正好留下來那幾個大護衛在府中做正經差事。


    當時沈垣雖然和嚴萌有過一麵之緣,覺得中意,但到底沒有放在心上,畢竟萍水相逢,誰會想著能有後話。


    然後小姐出嫁,嚴萌身為哪個倒黴催的丫鬟就成了陪嫁,好在畢家全家都同意,說等小姐站穩腳跟,便可將她放出府去,到時候還會贈送她幾兩銀子的路費。而契約按結婚禮儀也確實在小姐手上,因此嚴萌十分安心。


    初到將軍府的時候,小姐和嚴萌都相當小心。因為正如那天她們在街上看到將軍之後猜測的那樣,將軍府十分富貴。將軍府裏並不隻住著將軍,還住著將軍的幾個親戚,其中就包括小姐嫁的這個表弟。


    這些親戚全部依仗著將軍混口飯吃,因此對將軍的巴結自然不可謂不用心。然而將軍冷淡,因此這巴結功夫全都花在了將軍家的老人身上。


    小姐和嚴萌初來十分不習慣。因為即使是每日行走在園子裏,也會有婆家的下人提醒——這花是老太太最喜歡的,決不能弄掉一點;老太太不喜歡女孩子打扮過分,園風會吹起鬢角,所以請小夫人多多抹些發油;等等。


    這種諂媚之風來了三個月的時候兩個人才習慣了。


    原來,小姐的爺爺是退休了的三品官員,之所以退休,是因為兒子也漸漸長大了,總要讀書入仕的,然而令他爺爺感到悲傷的是,爺爺很早就發現了自己兒子是個草包,是決不能仕的。


    因為仕途坎坷,以他兒子的水準,不久還是小事,怕的是說,如果一定會遇見和他性格不對付的,可能招致問題。而隔一代,則會有大起運。


    因此爺爺決定急流勇退,好留全自己的名聲,將來還能顧著孫子。早先還有門生弟子來往,後來沒多久,爺爺病逝,畢老頭就托稱滿足爹爹的遺願,要徹底隱居,才無人來訪。


    實際上,爺爺留下來的家當雖然有一些,但是畢老頭多年坐吃山空,家裏一點收入都沒有,因此他十分節儉,靠兩個仆人和短雇傭的下人來繼續裝大家體麵,實際上掰開殼就能見到裏麵的虛瓤。


    而將軍這位表弟,家裏積蓄薄薄,也遠不是將軍親戚裏得勢的,甚至實際上,是將軍一家人剛剛看得見他們才半年光景,他們也是托著將軍府的虛名才攀到了這門親事。他們這門親事,雙方都覺得仗著親人的名氣占到了一點便宜,實際上卻恰好門當戶對了。


    再說嚴萌和沈垣。小姐成親之後大概兩個月的時光,這時她已經知道了小姐婚事雙方的實際門檻。嚴萌覺得小姐的婚事已經十分穩定了,但是卻覺得小姐半點放她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因而心裏不免揣測:婆家的麵具已經破了,但婆家並不知道小姐家裏是個虛殼。小姐仍然想瞞住,因而死活不肯遣散自己。


    畢竟大戶人家的小姐的丫鬟能陪嫁來的必是千挑萬選的,不是輕易會遣散的。此時嚴萌也和將軍府的下人處好了關係,打聽到了很多外麵的消息。暗自打劃好不當丫鬟之後可以在外麵做一名小販,給大戶人家配的花賣起,慢慢養活自己。


    嚴萌過於期待自由身了。慢慢的,她有了其他想法。於是她開始有意無意的做錯事情,比如摔碎略有些貴重的花瓶,或者不小心忘記了辦什麽差事,或者叫她傳的話她給少個一句半句。


    一次又一次的訓誡,都因為她是小姐的丫鬟,婆家人總是訓誡的很有分寸點到為止,從不過分。小姐也總當她無意,總是勸慰,從沒怪罪過她。這讓嚴萌更加苦惱了。


    在嚴萌想著怎麽能被趕走的時候,一起失竊案發生了。


    丟的是小姐正婆婆的花鈿和簪子整一套首飾,可以說是這戶人家裏相當大的一筆積蓄了。查來查去始終毫無頭腦,於是常常犯錯早就被看不順眼的嚴萌就成了眾矢之的。嚴萌無處辯白。


    而婆家的人聲稱要把她送進官府裏以追查詳實。進官府,那是無罪也要脫身皮,更何況,她一個簽了賣身契的丫鬟更不會被當人看。小姐也親口告訴她,她保護她太多次了,這次怎麽也幫不上忙了,除非她能找到真正的竊賊。


    嚴萌毫無辦法,一籌莫展。好在告進官府之前通過了將軍府的主事,主事通報給了將軍。將軍認為這種事報進官府太丟自己的麵子,表示派手下協助追查,一旦追到,將重責竊賊。


    派來的手下正是沈垣。沈垣十分驚訝在這裏看到了嚴萌。嚴萌出於怕吃苦的原因,十分詳細並深刻的向沈垣剖白自己不會是竊賊,希望他能好好調查還自己清白,同時希望他不要刑訊逼供。


    沈垣認為嚴萌情真意切,相信她不是竊賊,但是反複查找,都沒有查到花鈿的痕跡。將軍認為把沈垣派去查花鈿,耽誤了自己很多時間,於是對沈垣下令,將嚴萌當成竊賊處置,然後自己送姨婆一套首飾當做彌補,早點了結。


    沈垣不希望嚴萌遭受這樣不白之冤,最重要的是,將軍府的竊賊的下場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因此沈垣即使夜裏,也在園裏暗自巡邏,希望能夠看到竊賊一點行跡。


    終於不負有心人,沈垣托過幫忙的同事在一家金銀店鋪見到一個人正在鬼鬼祟祟的典當花鈿,花鈿的樣子與失竊的正好一樣,他趕忙扣下人,交給沈垣。


    沈垣審問之後,知道原來是將軍姨婆的一個貼身丫鬟早就起了賊心,隻是苦於沒有辦法洗脫自己,見嚴萌傻傻的總犯錯,便想讓她當替罪羊,果然所有人都懷疑嚴萌。


    本來眼見嚴萌就要頂罪成功了,結果因為這位丫鬟聽錯了消息,以為提前一天嚴萌已經頂了罪,才現出了原型。


    事情結束,作為補償,婆家自然是賞賜了嚴萌幾兩銀子,將軍也隨手賞了點。小姐知道了嚴萌總是犯錯的緣由,便決定放她離去。但就是這時,沈垣竟然直接求將軍做媒了,原來古代不流行私下結緣。


    嚴萌聽到小姐轉過來的傳話,感到有些尷尬,又有些開心。本能想拒絕,卻又不忍心。小姐婆家的人都認為這是和將軍套近乎的大好機會,紛紛來勸她。


    最後知道她為什麽不想同意了之後,大家各退了一步,婆家表示同意小姐把賣身契還嚴萌,並願意為此提高小姐在家中的待遇。


    嚴萌則表示繼續留在將軍府給小姐當丫鬟,但她是雇傭人員,簽署雇傭合同,不私拿家裏的東西,願意做將軍與小姐婆家拉關係的樣板線,但是任何時候可自行離職,隻需要告知小姐等人。


    其實嚴萌同意婚事,最重要的一方麵,是她在被陷害的這段時間裏,深深的發現沈垣是個值得依賴信賴的好人,她喜歡他。嚴萌一直一來追求的是自由,因此隻要賣身契到手了,她不在乎是不是還當丫鬟。何況她還多了一個溫柔可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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