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忍不住的笑了:“不是,他年紀還不適合學習,您給看看這琴,我要換一下弦,自己先拆了一般,想著還是讓專門的人來做專門的事情吧。”


    燭龍也揚了揚手,示意他上前來,樂聖上前了十步,很是小心的抬頭,看桌幾上擺著兩張琴床,一張是光禿的,另一張是散著弦的,素來愛惜樂器的樂聖有些覺得心疼,這番狼狽折騰,真是叫樂器遭了罪,燭龍看他離著還有六七步,便站起來往旁邊溜達了幾步:“我兒需要我陪伴,所以我也顧不上修理這個,你給弄一下,靠近過來開始弄吧。”樂聖緩緩往前走著,靠近之後還不忘給姑射和燭龍微微鞠躬行禮,說著就在正中的桌子上拎起來了姑射那張素琴:“娘娘是為何都將琴弦拆下?可是覺得板麵不平滑?”說著就輕輕撫摸了撫摸漆麵:“之前髹漆還是許多年前,若又輕微開裂也是風露使然,可以休整的。”


    姑射搖了搖頭:“我的琴重新配一副新弦吧,把老弦拆下來,換在另一張上麵,呐,你看,桌麵上那邊還有一根是那琴的原配弦材,看看可以配得上嗎?”“嗯?”樂聖很震驚,目光移轉到那張光禿琴床:“這......這比您的這張還要好嗎?為何非要換啊,您這張是稀世罕見之物,保養的也好,使用的琴齡合計地歲四萬多,還光彩依舊,該不是尋常的一般琴木能夠媲美的。”燭龍翻了個白眼又勾唇一笑:“樂聖,眼光放亮,躬親才知。”樂聖清明吧了,這是說自己了,覺得自己不識貨,便很是細致的看著那張老琴,拿起來摸了摸:“這琴老的很,但是年代嘛......”“比我這張還要老,您就給換上就是了。”姑射擺了擺手,又將桌上那根原配琴弦給他看:“瞧瞧這個,和我的琴用的東西一樣嗎?”


    樂聖一看,由衷震驚:“蛛魔絲做的?這韌性,這光澤,錯不了。”瞬間也大抵是知道了,咋舌稱奇:“您的用琴乃是世上第二,那這琴床豈不是......傳世第一的東皇琴?”姑射沒有承認:“不是。”隻是抿嘴笑了笑:“換上就好。”樂聖心裏雖然有所疑惑,但還是遵守了指示,將姑射的用琴拎著後麵背板,輕輕的立在地上,又覺得不妥,衝旁邊的侍女討要道:“可否賜一塊粗布墊著琴尾?”姑射直接拿了旁邊椅子上的一個坐墊,丟在地上:“用吧。”隨後便看著樂聖很是熟練的解下剩餘的三根弦,有順序,而且不緊不慢,這讓燭龍有幾分好奇,斜眼一直盯著瞧看,是在學習,濁寧看父親不瞅自己,就用龍爪摟住父親的脖子:“爹爹看我,爹爹,我們玩。”姑射抬眸子看了丈夫一眼又低頭抿嘴笑了,燭龍挑了挑眉頭給自己開脫:“寶寶喜歡看這個嗎?等長大了有手手了就可以學啦,來,看看。”說著還正大光明的站在了樂聖邊上,帶著孩子一起看。


    “這琴弦拆解下來了,娘娘請看,這三根粗的是前三弦,四根細的是後四弦,其中這根是當年您的琴斷弦,我找不到類似的絲線與其相配,用太乙真人的蓮藕拔絲搓成的,這根娘娘還需要嗎?”姑射搖了搖頭:“嗯,不需要了,你看,桌子上那個琴旁邊我卷著放著一根弦,是蛛魔絲的,很不錯,挺新的,粗細也該是後四的粗細。”樂聖轉了眼睛一看,拿起來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是,沒有怎麽用過,很是幸運呢,不然這套弦就算是絕跡了,再難以配置齊全。”“人家不都是用蠶絲弦嗎。”燭龍看著妻子,略帶不屑的撇了撇嘴,又似乎是想說天尊用的東西太過於裝腔作勢:“用得著用蛛絲用藕絲嗎?聞所未聞,無法直視。”樂聖沒有聽出來其間含義,很是耐心的解釋:“太上皇非常在行,這蠶絲、或者蠶絲配銅絲鋼絲,都是極好的,聲音會清脆透亮,尤其適合在宮殿之中演奏,效果極佳,但若是說起來,娘娘這琴上的蛛絲才是琴界始祖,後來的蠶絲製法還是和娘娘借鑒改良。”


    “既然是借鑒改良,那舊的還有什麽意義。”燭龍哼了一聲,鳳眼微眯,說話對的是樂聖,但眼神卻是在暗暗的調戲諷刺妻子,姑射哼了一聲:“那斷了一根就全扔了?瞧你說的,忒也不會過日子。”燭龍笑了笑嘁了一聲,濁寧伸出小爪似乎想要一根,樂聖將那根無用的藕絲弦遞了過來,示意可以拿這一根給孩子玩,又微微笑著解釋:“雖然蠶絲弦好,但上古時候留下的蛛絲弦卻是無法比擬的,聲音沉穩透著蒼勁,小仙隻是粗略研究,恐怕是因為蛛絲遠遠粘膩過於蠶絲,搓撚之後結合緊密,雖然聲音偏小,可後勁卻大的很,這才有那種穿透木板帶來的厚重音色。”姑射點了點頭,燭龍卻撇嘴看著她,小聲嘟囔著:“說的好像你也懂似的。”姑射翻了個白眼看著他:“好啦,你看著點濁寧,這弦是七弦,細,容易斷,別待會啃著啃著斷了,打了臉。”


    燭龍隻是哼了一聲,將兒子托到肩膀上站好,接過孩子手裏的弦,兩頭打結成為一個圈環,又雙手翻了幾下,就成了翻花繩,隨後伸著手給濁寧看:“這個結實,爹爹教你,想不想學?”濁寧點了點頭,伸出手爪就去亂抓,一時間將圖案抓亂成了一團,燭龍笑了笑,重新翻好,又換了個手勢,翻出了新的花樣來,似乎是在教著孩子,樂聖看他們這一家三口真是和睦有愛,不敢多說什麽插話,趕緊將姑射的舊琴放下,拿起來了東海找迴的琴床,將琴弦用軫子套上固定,低頭默默的幹活,知道這琴定然珍貴,便隻是細致的欣賞著,果然,行家裏手還是熟稔的,也就片刻就重新裝好了,還順手幫忙清理了一下兩張琴的琴腹灰土,可這一清理,發現了些不得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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