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拉著衣領就躲開了:“我傷口都結痂了,不用上藥了,不用了!”塗念哼了一聲,拿著藥膏罐子往他麵前挪了挪:“剛才還和我有說有笑的,我當時交情已經很好了,合著還扭捏呢。”說罷就解釋著:“這個藥膏好得很,你要堅持用,我保證你掉了痂皮之後嫩滑如初,若不堅持用,興許一身的疤痕,就不好看了。”“又不叫你看,我不要你給我換藥。”混元捂的更緊了,很是尷尬,塗念撇了撇嘴:“跟個小娘子一樣,真是服了你了,算了。”說罷就將藥罐放在了石台上:“那你自己抹藥吧,抹不到的地方等我迴來,不願意給我看的地方,自己想辦法。”“你去哪?”混元小聲問著,趕緊一把搶過來藥膏罐子抱懷裏,嬌羞而又不好意思的問著,很是可愛,塗念化身狐狸,一躍就下來石台:“還能去哪,給小爺取衣裳唄。”


    夜色朦朧,天朗氣清,星鬥格外的明顯,狐狸是擅夜行的,並不懼怕黑夜,一雙晶亮的眼睛直放光,跑的很快,一溜煙就下了山穀,是迴家的方向。


    “念念這小家夥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


    狐居內,蘇大娘正在整理廚房的雜物,收拾好便擦了擦手,緩步要迴臥室,小聲叨念著:“還有塗蘭,那個笨蛋在天上也不曉得吃的好不好,別是一坐七天,啥也不給。”


    塗念剛說要竄進屋子,看見過道上的祖母,趕緊腳下收了步子,心虛的懸著一口氣,逃學的事情,萬萬不想讓她知道,便小心的匍匐在地上,一步一步的上台階,看著祖母的背影消失在她臥室門口,這才敢小心的踮起腳尖,試探的開了一條門縫,偷偷的擠了進來,但兩條狐尾實在是寬大礙事,掃的門吱呀一聲,嚇得塗念迅速伏地捂眼,以為自己驚擾了祖母要挨揍了,但好在祖母並沒有聽見似的,沒有什麽反應,塗念舒了一口氣,宛如一個小毛賊,偷偷摸摸的往裏走著。


    塗念要去父親的房間偷衣裳,必須要經過祖母的房間,她小心急了,狐狸的爪墊是靜聲音的,她盡量確保每一步都走的悄無聲息,恨不得後腳踩在前腳上,一步一步的挪著,但行到跟前才發現父親的房門是上鎖了的,心裏暗暗被氣的哼了一聲,估摸是父親上天奏事,怕屋裏的公文被祖母翻動便鎖了,這眼見都到了門口,塗念蹲坐在地上,搖了搖尾巴歎了口氣,隻得原路又退出了家門,不死心的繞到了屋後,推了推父親房間的窗子,來迴試了三扇都不行,但第四扇有了些鬆動,塗念小心的一笑,加了幾分力氣,但聲音確實搞大了,此時還沒意識到,已經驚動了蘇大娘。


    窗子開了,塗念輕身一躍,跳起來便從窗入內,到了屋裏,直接奔著父親的衣櫥而去,用鼻子一拱打開櫃門,也不看樣式,隨便叼下來了三套便服,隨後用前爪抱了抱,將三套衣裳揉在一起成了個球,又躍上父親的床,背起來一床被子就負在身上,轉身駝下來,到地上又叼起了方才準備的衣裳,剛說要再給小黑拿雙靴子,就聽見了門外的走步聲。


    “這門也叫,窗也響的,是進來賊人了不成!”是蘇大娘在小聲的咒罵:“老娘的地盤也敢來?死字不知道怎麽寫了是不是!覺得狐狸大王走了你們就能來打劫?”蘇大娘的罵聲驚住了塗念,她心跳咚咚的,十分的忐忑,生怕叫奶奶發現之後會被責罰,但也來不及想這些了,晃了晃頭保持冷靜,即刻準備逃走,也顧不上給小黑拿鞋了,叼起來衣裳背著被子就從窗口飛躍而出。


    可憐的被子被橫掛在了窗內,沒能隨著塗念出來,塗念剛說要迴頭去扯出來,但隻聽得蘇大娘拉了拉門上的鎖頭在氣罵:“死孩子,上天宮參加個破法式還要鎖門,真是兒大不由娘,這肯定是窗戶被賊人走了空,看老娘不活剝了的。”塗念一聽,嚇得顫抖,奶奶似乎腳步聲咣咣的,應該是往後院來了,塗念再也顧不上被子什麽的,權衡一下,叼起來父親的衣服就飛跑,宛如逃命一般。


    “這是什麽王八羔子!”蘇大娘提了劈柴的砍刀出來,砍刀後院窗口的被子角,窗下還拉著兒子的一條褲子,氣的大罵起來:“青丘狐君都敢偷啊!”說著就將孩子的衣裳收了起來,拍打了拍打上麵的塵土,轉頭看著窗戶一歎息,無奈的跨腿爬進去:“死孩子,鎖門沒防住賊,光防你老娘了。”說著就跳迴裏屋,去給兒子收拾房間去了。


    “這氣味…嗯?”畢竟是狐狸,蘇大娘將被子拍打幹淨抱迴了床上,微微拉過來一聞,貌似聞出來了塗念的氣味,便眉頭緊鎖著:“怎麽會有小崽子的味道!”說完又揉了揉鼻子,仔細的聞著:“上次迴家都是年前了,氣味不可能留這麽久,搞不懂?莫不是太想她,老娘鼻子壞了?”蘇大娘左思右想的搞不明白,歎了口氣,放好被子又原路跳窗戶出去了。


    東山穀


    “哎呀呀,可算迴來了。”塗念進門就將衣衫丟到了石台上,累的直喘氣,混元剛弄完藥膏,一身的藥氣,半露著肩膀觀察自己的傷情,見她迴來,趕緊把衣服穿好,看她似乎很緊張的樣子,就伸手看了看那些帶迴來的東西,展開一瞧,是兩套男裝,終於有衣服穿了,開心之餘也很心疼塗念:“咋了?你都有力氣背的動我,拿五六件衣裳就累成這樣,應該跑了很遠吧,快,快坐下歇歇。”


    塗念後腿蹲坐在地,又跳躍到石台上,四仰八叉的躺下了,吐著舌頭哈氣,肚子一股一股的,混元低頭觀察她,離得很近:“咋了?這是讓狗攆的嗎?”塗念也氣息均勻了,舉著小爪拍了混元臉一下:“說啥呢,我奶奶在家,我不小心弄出聲音見她聽見了,我一頓猛跑啊,終於沒讓她給追上,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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