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值夜仙女沒管塗念他們,看著塗念背上的一大捆草包,也沒瞧個清楚,便嬉笑的巡邏去了,反正仙島也並非是什麽戒嚴的地方,大家心思也單純,都是醫師學徒,還能帶什麽進來。


    “唿,好險啊。”阿青幫著塗念將“草藥”包裹帶迴了房門,用尾巴尖拴好房門,便走過來化成人形,塗念也變迴人形,兩個妙齡少女輕手輕腳的解開了棕櫚包裹,混元已經快被捂死了,蔫蔫的躺在地上,塗念歎了口氣:“你咋包覆了他的頭,還纏這麽嚴實,憋得快沒氣了。“阿青很尷尬的蹲下,摸了摸混元的脈搏,又探了探他唿吸,唿吸微弱氣若遊絲,脈象時急時徐,很是淩亂,便也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方才幾個師姐遊走,我這趕緊偽裝他嘛,畢竟他是男......““男啥男。”塗念趕緊捂住了阿青的嘴:“你別講了,咱們權當不知道,幫我去打些睡來吧,我給他洗澡。”


    “你給他洗澡?”阿青很是羞澀的皺眉,細眉杏眼,下頜尖巧,模樣是個精致的女孩子,一時間有些嫌棄那“黑鬼”:“你給他收拾那麽細致做什麽,找繃帶包包得了。”塗念哼了一聲,低頭很是擔憂的看著:“你瞧他,身上也不知道傷在哪裏,傷口是什麽形狀,有多深,用不用縫合,頭上血了唿啦的黑痂也不知道傷勢,還有眼睛,你看他的小眼,都封住了,我得洗幹淨了看清楚了,再給他治療。“


    “你那麽上心這個撿來的做什麽。”阿青噘嘴,又捂嘴一樂:“咋著,白狐狸喜歡大黑鬼?”又指了指地上的混元:“你瞧他,救好了也肯定燒壞了皮相,隨便治療一下得了。“塗念搖了搖頭,已經挽了袖子準備幹活:”這是我的第一個病人,奶奶說我小,師傅也總說我小,我不小了,我能獨立給人治病了,偏要試試。“”哎,倔狐狸。“阿青無奈一歎息,也挽了袖子:“那我去給您準備水,青丘的小公主殿下。”說著就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出門去了,不忘迴身小心的將門掩上。


    “你可真是個髒鬼,合著皮肉沒燒焦啊。”


    塗念和阿青輪流打了水來,弄了半滿的一浴桶,阿青還是覺得羞澀,便捂著眼睛迴避開,塗念力氣也大,架著混元就給他拽進了水裏,還往水裏撒了不少消炎用的蒲公英,生怕給他清洗完了之後引起傷口感染,用洗澡瓜絡輕輕一擦,竟然灰燼真都掉了,一時嘲笑了起來,又看混元身上細皮嫩肉的,像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拍了拍他肩膀:“你別說,洗幹淨了還挺白的,跟小姑娘是一樣的。”


    塗念年少,初生牛犢不怕虎,用刷子給混元從頭到腳的清洗了,便往浴缸裏倒了一小桶特製的草木灰水:“這是我研製的金瘡止血湯,來,拿你先練練手,希望能治好你。”阿青在屏風後麵收拾藥箱,也是笑了:“你說,咱倆這二把刀未出師的水平,是不是不太厚道啊。”塗念哈哈的笑著:“有啥的,本姑娘費力撿他迴來,有啥不厚道的啊。”阿青江繃帶、剪刀、鑷子依次的消毒擺好:“咱們倆醫術還未成熟,就是師傅說的那種學而未成心急看診的,對病人不太負責任。”


    “哎呀,不要思量那麽多嘛。”塗念已經將洗澡水放了,提到了屋後的水渠倒了,迴來後便很是自信的拿了條浴巾來,隨手拍了拍混元的臉:“這是我的頭號病人,我若不撿他,興許早就燒死在火海了,或者,明天日出之前就傷重斷氣了,我是發善心做善事,不是故意要去看診出風頭,這是天命使他落在我手裏,叫我趕上了。”阿青無奈的一歎,還不忘照了照塗念的水銀鏡子,看著自己嬌美的容貌很是滿意:“行吧,今天我新得了這人形心情好,你要做啥都依著你吧,就是可憐了這試驗品,徒遭了你的毒手。”


    塗念和阿青說笑著,用浴巾繞過混元兩臂往外背,但加了草木灰水的藥湯滑溜無比,塗念一個掌握不好就脫手了,使得混元整個人摔在了地上,頭上原先的傷口本來已經被火焰燒灼的合了口,這一摔,痂皮崩裂,又汩汩的淌血,這可嚇了塗念一跳,也管不的他穿不穿衣裳了,趕緊抱著他搖了搖:“喂!你叫啥啊!你能不能醒醒啊!摔壞你了沒。”


    “誒誒誒,你小聲點我的小公主。”阿青趕緊過來噓了一聲,實在看不下去了,捂著眼睛拿了條毛巾過來給混元蓋住:“你好笨啊,這沒被你治好,先被你摔死。”塗念一時也是自責的很,扶了扶混元,笑聲的念叨著:“你沒事吧,我馬上給你止血啊,對不住對不住,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我見都沒見過你,這上來給你摔個馬趴,失禮失禮。”


    兩個孩子確實很多年沒見了,塗念上迴見到混元,還不會說話,身體也算是小貓般的幼崽形態,已經過去了地歲的百年有餘,早就忘記了混元的長相,加上混元受傷,被怪物打了個滿臉花,眼睛也淤青著,不說塗念認不出,就算是丟給父母恐怕也是認不出,但狐狸的嗅覺還是靈敏的,雖然年頭久了,可塗念見到混元的第一麵開始,打心裏就覺得他熟悉,雖然想不起來何時遇到過,但這也冥冥之中的熟悉感,也就驅使她一定要帶他迴來救治。


    “你過來幫幫我呀,別總是看著,你得多動手操作,不然外科處理那堂課你鐵定過不了,往家寄送成績單的時候,你阿娘又要生氣了。”塗念一人拖拽了混元,直到將他放平在祖母的床榻上,阿青都不敢過來,也是膽子真小,塗念無奈的很,從旁邊的托盤裏拿來了鑷子,蘸了藥棉花:“你要是不幫助我,我一宿別睡了,肯定光弄他了。”阿青歎了口氣:“行吧,可是,你看他無聲無息的,會不會死在屋子裏啊,我有點害怕,我家阿婆千年時遭受天劫,有道天雷沒躲好,被雷劈了一身的傷口,也被燒糊了,爹爹用草藥救治了半天,最後就是這樣無聲無息的睡著,睡著睡著,像冬眠了一樣,但再醒不過來了。”


    塗念一撅嘴:“哎呀,烏鴉嘴。”又低頭看了看混元的傷:“你是說,他和我們一樣,是野獸修煉而來的?那山火也就說得通了,估計是躲天雷劫難的時候,被擊中了,不光劈了自己,還燒了林子。”但又低頭看著混元,覺得他眼睛腫的姑溜溜,很有意思,便也是無奈:“不管啦,趁他昏迷不知道疼,我們手腳快一點,給他先把傷口處理了,若醒的過來,算他命大,算我醫術好,若醒不過來,那就是我救治的不及時,算他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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