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病床上的共工咳了一聲,眼睛緩緩睜開,一眼就看見了兄長,急得想要抬手,但也抬不起來,想說話,卻張口無言,敖淇看傻了,趕緊過來拉住丈夫的手:“夫君,你終於醒了!夫君!”共工看著妻子攥著她的手,激動的直哆嗦,但又趕緊轉頭看向兄長,嘴巴想開試圖說出話來,卻一直隻有啊啊的聲響。


    “別急別急,大哥在呢,大哥等著你,你慢慢恢複。”燭龍懷裏抱著小黑龍,上前了兩步,拉來了凳子坐下:“慢慢說,想要啥,想吃啥?大哥給你準備。”共工咿咿呀呀的說不出話來,急的很是冒汗,突然運足了氣喊了一個字,是“朱”。


    “豬?”燭龍一驚,混元看了眼父親,捂著嘴樂不可支:“是想喊您的名字吧,興許咬字沒咬對音。”燭龍撇了撇嘴:“滾滾滾,共工從來都是叫我大哥,你一邊歇會去。”混元撇著嘴,跑到母親的身邊:“娘,我厲害不,快誇誇我。”姑射抿嘴笑了:“我兒混元長大了,真是強幹,一會娘和你玩,你累不,先和大夫們到客廳吃點東西喝點水,讓你爹和叔叔說會話。”混元眉眼一低,覺得被糊弄了,有些小小傲氣的一仰頭,喊了幾個大夫:“我先招唿大家進些茶點,諸位請隨我來。”


    燭龍拉著兄弟的手,隻覺得他似乎急切的很,在盡力的抓他,還是那一個字“朱”。燭龍不太明白:“怎麽,餓了要吃些東西嗎,要吃紅燒肉還是吃包子餃子,我給你弄去。”共工急的,滿頭出汗,用力甩了甩頭,終於喊出了另一個字,是“鹮”。


    姑射眼眶紅了,低眉勸慰著:“共工啊,你想說,朱鹮是細作,是她害了你,對嗎?”共工咿咿呀呀的點頭應聲,燭龍的瞬間垂淚下來:“兄弟,哥哥讓你受罪了,我就覺得那天你突然倒在宮裏有蹊蹺,明明都好轉了,隻是大哥當時中了招,瘋癲了一段時間,顧不得救你啊。”姑射緩步靠近床沿,拍了拍丈夫,安慰了著他倆說道:“共工,朱鹮已經被我殺了,可惜,嫂子殺得有些晚了,讓不少人遭了殃,是我眼瞎了,身邊的魔頭都未曾看出。”


    共工歪頭看著姑射,又看了看兄長,欣慰的很,點了點頭,喊了一個“好”字,又似乎注意到了燭龍懷裏的浴巾,盯著一直看,燭龍抹了把淚水,趕快將浴巾撥開,露出來了小黑龍的頭:“想看這個是不,這是我家小四,你嫂子新給我生的,剛剛滿月,是個男孩,漂亮不?”敖淇也很是開心,看著小黑龍,羨慕的很:“夫君,你看,四公子是條黑龍。”


    共工傻嗬嗬的樂著說不出整話來,就用力抬起手,比了四根手指,又大拇指一翹,像是在讚美,但又費勁的說了一個“小”字,燭龍哈哈大笑:“是!是!小了些,你嫂子又早產啦,這個小家夥也就才七個月吧,你想啊,我兒潛虹懷了十四個月才足月,這小老四隻七個月,連他大哥一半的時間都不到,可不是小嗎,生下來還沒人形,估計要慢慢養大了,倒是能吃的很”。


    共工眯眼笑著點頭,似乎想抱抱他,燭龍大方將小黑龍從浴巾中掏了出來,直接放在共工的胸口上:“他叫濁寧,清濁的濁,寧靜的寧。”共工點著頭,連連喊好,小黑龍剛開始有點害怕,左右嗅了嗅,似乎聞出了共工身上的氣息,覺得很是心安,就放肆起來,小步的在共工胸口踱步,迴身用尾巴一掃,竟然蹦跳了兩下,嚇得姑射趕緊將他抱了起來:“怎能在叔叔胸口上跳,別踩疼了人家。”


    濁寧嗷嗚嗷嗚的叫喚著,看來是吃飽了閑的想要玩耍,小小的龍爪隔空抓撓著,燭龍怕他抓傷妻子,用浴巾一包:“好啦,小四有些頑皮,還是包上抱吧,你幫我哄他一會,別踩壞了我兄弟。”又轉頭輕輕給共工捏了捏胳膊:“來,大哥給你推拿推拿,早點好起來,等起來以後,你自己抱你小侄子。”


    “誒,不敢不敢,哪敢讓太上皇來做這個,我來照顧夫君就可以。”敖淇急忙過來接手,燭龍卻揮了揮手,幫共工左右翻了翻身:“我力氣大,搬動他方便,我來吧,我給他捏捏,之前一直沒好好照顧他,是我的錯,我賠不是。”共工抿嘴,眼眶紅了,小聲的喊了一聲哥,姑射瞧著心酸,就抱著吱哇亂叫的孩子先出去了。


    “娘,來,您坐。”大夫們都在廳裏休息,見姑射來了紛紛致禮,混元將母親攙扶到堂上正位的椅子:“您身體還可以嗎?如果累的話,我幫您抱著小弟。”姑射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懷裏的孩子,示意大夫們自由的交談,看著眼前的混元,給他抻了抻衣裳,小聲關懷著:“老三,娘走了多少年啊,你都長這麽大了。”


    混元歎了口氣,神態像極了父親:“哎,您一走就是五年,可惜,我自從修補了托天石柱就長得變快了,這五年,已經不再是幼童模樣了,不然,您還能抱抱我,和我玩舉高高。”姑射樂嗬嗬的捂嘴笑著:“你能長高長大,是多麽的順應自然,娘開心的很,若很多年你還是不長個子,還是小豆包,娘定會擔憂你得了什麽病症的。”混元呲牙一笑,瞅了瞅母親懷裏的小弟:“小豆包也很好,娘會摟著我抱著我,如今我長大了,這份殊榮,落在濁寧頭上了,看樣子,小老四也會長得很慢,會得到您很多的關照。”


    姑射笑的一時難以自已,輕輕拍打了混元一下:“別鬧,我看你是學堂的課業太輕了,有空與我玩笑。”混元撓了撓頭:“其實這一個月,我天天都想去看您,去看小弟,但是爹不讓,說您心情不好,今天看,您笑的多美啊,明明心情已經好了,是爹又問題,一直騙我,您該多管管他。”姑射心裏覺得溫暖,摟著孩子挨了挨:“娘以後不鬧脾氣了,以後再也不鬧了,好好的和你爹守著你們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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