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姑射用密鑰幫丈夫解開了腿上腳上綁的繩子,照顧他稍微走了走,活動了一下,可細想了想,便喚了白龍過來:“我當年被捉拿道天牢,他們用的是一副禁摩手銬,你去,幫姑姑拿來,比這樣反綁著你姑父要強的多。”白龍一聽,對呀,當時眼見姑姑手上戴著一副朱砂紅的鐐銬出來金殿,下到獄中,便趕快駕雲,去了天牢,召來分管的下屬,取了銬子。


    “這樣你就能好好睡個覺了,現在白天,正氣足,應該犯不了病,是不?”姑射拿著銬子瞧著他,燭龍鎖骨和右手上的傷挺痛的,也想解開鬆快鬆快,便稍微有些自信的,點了點頭。可這密鑰前腳一開,捆仙索解了,燭龍馬上就不大對勁了,突然很痛苦,扶著姑射,叫了一聲“孩子娘”,隨後竟突然推開她,開了一個傳送門,倒退著,不受控製的走了。


    “啊!”姑射拿著銬子剛想追進門去,可傳送門即將關閉,泠泉覺得危險便往外拉母親,果然,門是扭曲的空間,封閉的瞬間夾住了姑射衣袖,應聲便裁斷了,鋒利無比。白龍大驚:“肯定又是升明殿!這毒蛇,竟利用姑父的法術。”姑射來不及難過,拎了各種繩索鐐銬,騰雲就走。


    升明殿副殿屋頂缺失,潛虹昨天其實已安排轉移了日月精華。沒挪遠,日月下麵有符咒與鏈條鎖著,不能妄動,潛虹昨夜處理完宴會上朝臣的問題,借送彩鳳出宮便抱著混元一道出去,讓混元用隔空移物的法術,暗中將日月從樓頂挪到了樓下地窖,既不破壞封印,也不扯斷鎖鏈,生怕母親說漏會告訴父親,也就等同於告訴了妖魔,便與小弟協商,緘口不言,保守秘密。


    果然,燭龍發病,眼中又是那紅色的光芒,立在升明殿內,看著憑空消失的日月,怒氣頓起,當即化龍就要騰飛,姑射已經趕到,上去就是一個雪球打在他龍頭上,手持雲中君那光明卷軸,強光刺眼,燭龍有些掙紮,在一旁化迴人形,大聲哀嚎著,似乎是黑蛇被壓製住了,姑射不想傷害他,急忙上前,將朱砂手銬給他一戴:“挺住!孩子爹!”說罷又掏出捆仙索要綁他的腿,可黑蛇的元神突然換了迴來,上去就是一腳踢在姑射心口。


    姑射被踢的坐倒在地,也不怪他,翻身踉蹌爬起來就繼續要套繩索,哪知燭龍從一旁牆上摸來了柄寶劍,雙手攥在手裏,直接就刺出一劍。這九重的副殿,本就是燭龍收納東西的地方,下麵幾層是珠寶玉器,上麵幾層則是燭龍喜歡的兵器與這珍貴的日月,所以滿牆都是兵器架子,如今被他摸來,竟用來捅他最是心愛的妻子。


    姑射躲閃不及,向一旁翻身,還是被劍刺入了肋下,燭龍雙手持著寶劍,跪在她身旁,扭轉劍身狠狠的喊道:“昨天你刺我的,今日悉數還你!怎麽樣,好受不好受!”姑射大痛,抗衡他的蠻力,握住他手試圖抽出劍來,可燭龍已經瘋了,死死的往下紮,甚至將劍穿透她身體釘在了地板上,怪隻怪這屋頂子漏了,侍者們蒙了黑布,沒有光,黑蛇的魔性顯露無疑。


    “姑姑!”白龍與泠泉後腳趕到,白龍不管這個,抄起地上的捆仙索就繞在了燭龍脖子上:“鬆手!不然我勒死你!”泠泉化龍,撲麵就嗬出了一口冰霜氣息,噴在父親臉上,試圖使他清醒過來,燭龍是雙眼血紅:“啊!我要吃了你們!”白龍見他不醒,手上又緊了緊繩索,順勢往後一帶,直接將燭龍連人帶劍給拽倒了。


    一時間,劍拔了出來,姑射血如泉湧,噴濺到牆上有三尺高,卻強忍著劇痛,使了個冰法術先將自己傷口凍住,爬起來,用繩索去拴丈夫的腳:“白龍,姑姑起來了,手下留些輕重。”燭龍雙手有那禁魔手銬,已丟下劍去抓白龍,試圖掙紮開,白龍又怕真勒死他又不敢撒手,低頭一扛避開燭龍的手,還是緊了緊繩索:“姑姑快綁,泠泉!去拿卷軸,吹亮了照你爹啊!”


    泠泉不光拿了卷軸,翻身用龍尾掃開了頂上的黑布,陽光打下來,卷軸也亮了,燭龍終於不再掙紮,一抽一抽的,似乎換迴燭龍的元神,迷迷糊糊的,頭一歪,就暈厥了。“白龍,你脫下外袍,用袍子蓋住你姑父的臉,莫叫旁人看見。”姑射坐在地上,無奈一歎,泠泉持著卷軸一直照著父親保持警惕,偏頭看了眼母親,大驚:“娘!快按住傷口。”


    姑射的傷口已經扯開,脅下唿唿的淌血,月白的衣裙盡是血汙,泠泉趕忙拽下自己披帛,為母親緊緊纏在肋下,姑射卻淡定異常,法術使了一使,凍住出血的地方:“泉兒,把你外衣給我穿一下,不能讓別人瞧見。”泠泉攙扶母親起來,將自己的外袍脫下,給母親傳上,係好:“娘,你忍一忍,我馱您去三十四重...”姑射擺了擺手:“先將你爹送迴去,待會看著他綁好,我再走。”


    沒有傳送門,迴雪山的路程很遠,姑射不忍心離開太久,便硬撐著,迴神雪宮簡單泡了泡,換下血衣就迴來了內宮。“娘迴來了,妹妹說...”姑射手在唇上一比:“別說啦,一會你爹萬一醒了,聽了會難過,娘沒事,養幾天就好,去吧,你忙你的,有空的話,讓後廚給娘煮點豬肝湯,補補血。”潛虹眼神黯然,聲音顫抖,點點頭:“那兒子...去批折子了,娘千萬保重身體。”


    白龍守在燭龍身畔,看著步態緩慢的姑射,輕輕扶她坐在床前:“真的行嗎?我飛的快,我馱您往返三十四重也可以的,我隻是擦傷,姑姑你這樣,大家都很擔憂。”姑射從水盆裏擰了擰帕子,給燭龍擦了擦手上的血漬,在水盆裏投洗幹淨,又撩開衣襟看了看他右手與鎖骨的傷處,結痂了,又拉了拉捆仙索,淡淡一笑:“這家夥,還挺記仇的,以後,咱們可有活幹了,寸步不能離人呀。”白龍眼眶紅了,點點頭:“姑父活動自如,那妖魔也會自如,這是雙刃劍,手銬束縛力有限,您多小心,我將姑父腳上的捆仙索與他的手銬綁在一起,應該能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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