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司的欽天官算過了,次月十八是個好的不得了的黃道吉日,敖清和林英便是定下了,燭龍命人給林英送來了十箱珠寶做陪嫁,一家人厚著臉皮,在北海一住就是四十天,期間,燭龍領了姑射和潛虹,穿梭於四海的軍營,逐個的突擊檢查軍務,舊的將領大都還記得龍父夫人的模樣,一時再見,竟還有些怕,也有新選拔上來的一些少年將領,隻聽聞龍父喪偶,還不認得姑射,燭龍倒是不吝,各處的跟人介紹,說起愛妻起死迴生這件事,大概是他心裏,一生之中最最幸運的,便是得意的很。


    眼見著要到日子,林英既是喜悅又是緊張,拉來泠泉和姑射,給自己快速的梳了幾種樣式的發髻,似乎練習過很多次了:“夫人,您幫我選選,我梳哪種好看呀?我挑不定。”姑射和女兒一起喜滋滋的瞧著鏡子裏的她:“瞧習慣你半披散著,我覺得還可以,為啥要改,全梳上我覺得墜得慌。”林英捂嘴一笑:“哎呀夫人,也就是主人不管您。”姑射笑了,搬了個蒲團,盤腿坐在她身邊:“他管我?人間結婚那天,我都快斷氣了,你主人哪裏顧得上,隻想著叫我死前嫁給他,一件紅披風就算嫁衣了。”林英攬著泠泉饒有趣味的聽著,姑射拄著手,眯眼一笑:“迴來天上辦的倒是還不錯,就是,他先把我肚子搞大了,弄得名聲不太好聽,但說起來,上次是你主人給我盤的發髻,我覺得墜的好重哦,再沒梳過。”


    林英笑了起來,小聲的拉住姑射:“這般的話,夫人您小點聲。”姑射百無禁忌,更是放聲笑著,燭龍就在隔壁屋帶著混元玩,一聽他仨笑成這樣,抱起兒子去看了看,門隻關了半扇,燭龍沒直接進去,外麵笑話了他們一句:“你們娘仨都笑成老鴰了,幹啥呢?”姑射柔聲轟了轟他,便繼續瞧著林英,林英羞澀的捂了捂嘴,小聲說著:“按說,隻有未出閣的童女子,才能半披散著,一旦嫁為人婦,是要全部梳起來,盤成發髻的。”姑射一聽,細一想,好像是這麽迴事:“我不會盤,可能會弄的亂亂的,你教教我。”


    林英抿嘴一笑,跪到姑射身後,輕輕梳理著,先打了條麻花辮,又靈巧的盤了個低髻:“夫人若覺得墜重,估計盤低些會好點,這樣您覺得可以嗎?”姑射照了照鏡子,又叫女兒瞧了瞧,三人就這樣,愉快的玩了一下午的頭發,研究了各色的胭脂唇彩,連晚餐都是傳到屋裏吃的,吃完還陪林英試了試大紅喜服,整套衣服上共有八條金色遊龍,隻比龍王的禮服少一條,象征著北海主母,王後至尊。


    “孩子爹,來,看我好看不?”燭龍正在屋裏和潛虹聊事情,姑射推門就進來了,也不避諱兒子:“虹兒也在啊,來,看看娘好看不?”潛虹抿嘴一笑,嗯了一聲,給父母拱手致禮便退下了,燭龍湊到她身邊,東瞅瞅西瞅瞅,認真的瞧了好久,姑射笑著轉了個圈:“用看這麽久嗎?好看不?林英給我梳的發髻。”燭龍勾著嘴角點了點:“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弄的,你那手,弄起頭發來,就沒捋順溜過。”姑射捶了他胸口一下:“就知道笑話我,我沒弄過,沒人教,可不就不會啊,快說,好看不好看?”


    燭龍鳳眼一掃,來迴認真打量著她:“好看,你怎樣都好看,你怎想起學著弄頭發了?”姑射捂嘴笑了:“林英說我來著,說我都生仨孩子了,還披散著頭發,假裝童女子。”燭龍泯著嘴,凝望著她:“無論你怎樣,在我心裏,你一直純潔可愛。”姑射低頭一笑,心裏挺高興,燭龍靠的她更近了,輕輕親吻了她臉頰一口:“臉上還塗胭脂了,我得嚐嚐。”姑射抬手從耳前掖了掖鬢發:“你倒是心細,我還當你看不出呢,挺懂女人呀。”燭龍輕輕扶著她肩膀,刮了她鼻子一下:“你懷著壞老三的時候,用紅胭脂假裝氣色好,坑我一次,我還不長記性啊。”說罷就又親了一口,舔了舔嘴唇:“嗯,這盒是桂花味道的,好吃。”


    姑射知道他的心思,覺得有些害羞了:“林英…誇我有兒有女又旺夫,是福厚之人,明天要我幫她梳妝、換禮服、到新房鋪床,還要倒花生桂圓蓮子,想沾一沾我的福氣,真是好多活兒要幹,我得早點起,咱洗個澡,早點睡吧。”燭龍玩著她腰上的玉佩,鳳眼一抬,壞壞的望著她:“那我去叫人提水過來,咱倆一起洗,可以節約時間…”


    次日一早,趁著丈夫沒醒,姑射趕忙披衣起來,翻身下床,利索的很,燭龍也有感覺,醒了,要捉她卻沒捉住,眯著眼枕著手臂,斜眼望著她穿衣,嘟囔的調戲了一句:“伺候旁人這般上心,伺候夫君這般敷衍。”姑射迴臉撇了撇嘴:“就知道折騰,昨天弄的滿地水,今天這地皮都洇出圈了,堂堂水神,也不知把水收一收,這叫打掃的下人瞧見,一準笑話。”燭龍輕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北海是老子的海,誰敢笑話。”姑射無奈的笑了:“呐,跟你商量個事,白龍跟新郎新娘關係都不錯,你去把他叫來吃席吧,一個月了,你氣也該消了。”


    燭龍又把眼合上了,扭了個身,撅著嘴繼續睡著:“我是無極帝君,說跟他翻臉就是翻臉,敢調戲老子女兒…”話還沒說完,姑射湊到床前拎了他的耳朵便是一擰:“我還無極王母呢,聽我的!倆孩子嬉戲玩鬧罷了,這事不許提了。”燭龍隻得捂著耳朵求了饒:“好好好,我錯啦,我錯啦!你怎就知道護犢子,對你男人又打又擰的,一點都不溫柔,起來床穿了衣服就跑,好無情哦。”姑射哼了他一聲,扳過他臉,吧嗒就親了一口:“刮刮胡子去,收拾俊俏些,再接白龍過來,也幫他收拾收拾,一會人家婚禮了,今天我顧不上你們,不許丟我老臉,聽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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