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金風羞紅了臉不知該如何接話,急忙岔開:“昨天你是如何傷的太子,到底給他用的什麽毒藥,我隻是順勢而為,還真不知道細情。”玉露淺淺一笑:“我當時身中劇毒,不想殺你去複命,但又擔心師傅,我不想白死便想著去殊死一搏,若是我能除了太子你後半生都能安寧了,若是除不了能換師傅迴來也行“。”玉露往金風身邊落座又緩緩說道:“我劍上確實有異,還是當時太子要我刺殺你時他自己淬的毒,隻是我又加了些麻沸散,想騙他使他感覺有古怪,我懂些藥理罷了,哪裏會配什麽奇毒。哎,隻是萬沒料到太子有暴雨箭那樣的殺器,也沒料到你會為我入此死地,是我莽撞了。”


    金風聽罷握住了玉露的小手,緊緊捏在掌中,含情脈脈的看著她的眼睛,她麵色蒼白眼神疲憊,眸子裏像是一波清水映著滿天的星鬥,如此令人沉醉,心裏也慢慢想開了些:自己從入老君山起玉露便不棄,她這般天大的恩情,一定要活下去報還她百倍千倍。金風堅定的攬過她的肩膀,輕輕的將她靠在自己懷裏,將她額間的碎發拂到鬢間吻了吻額頭,金風又撫了下她的臉頰二人四目相對麵紅耳赤,師傅竟然突然咳嗽了一聲!


    玉露沒有算錯時間,二人趕忙到床前查看,師傅宋琴已睜開眼睛,而且一眼便認出了楊金風,緩慢將手從被內伸出拉住了他:“太好了,金風還活著。”金風熱淚盈眶,跪在床前激動的喊著師傅,玉露也十分激動,功夫不負有心人,師傅平安,一切便有轉機。


    金風拭了淚,三言兩語便和師傅說清了這幾日發生的事,還不忘交代與師姐進展,宋琴老淚縱橫又喜又憂,兩個孩子鶼鰈情深,做師傅的十分祝福,可也恨這蒼天不公,總是要他們一生一死的分離。說起著七絕散,宋琴是知道的,恨得咬牙切齒,因為昔日自己的兄長宋書便是死於此奇毒。


    這七絕散由七種劇毒之物混合煉製而成,煉製時需依照特定次序投放,而解毒藥劑也有特定要求,可依照次序不同與使用劑量不同,形成完全不一樣的效果,可立即使人解毒,或使人七日之內不死再不斷依靠解藥續命,也可使人當下立死七竅流血。宋琴當年,先失長兄,後失幼子,而楊中已兵變稱王,又再娶了皇後呂氏,雖然苦恨了多年卻也無力迴天,而這七絕散一直是心頭大憾,一直鑽研卻也無有突破,如今金風又中此毒,實在令宋琴肝腸寸斷。


    “玉露,師傅對七絕散鑽研了許多年,可也隻是確認明白了是哪七種毒物,你拿紙來。”宋琴吩咐完,金風自己急忙搶著起身跑去拿來紙筆,為玉露捧著硯台。宋琴已半身不遂,執筆困難,隻聽她虛弱的說著,玉露仔細的在記:鉤吻、雷藤、鶴頂紅、馬錢子、曼陀羅、水仙根。“師傅,還差一味。”宋琴年邁又已癱瘓,太子囚禁的這幾日雖然未受皮肉之苦,卻並未給過水米,金風接迴後雖急忙使人侍候,一時醒來卻還是有些精神萎靡,隻聽的她氣若遊絲,玉露附在師傅身邊才聽得最後一句,在紙上下下“雪上一枝蒿”,寫罷神色有些失望,眼眶通紅。


    金風瞧著師傅睡去,又見玉露眼眶通紅,一下就明白了,自己服用了錯誤的解藥,不知還有多少日的時光,而師傅今日之後需要再隔七日醒來,反倒是豁達的扶著玉露:“玉露,生死有命,別難過了。”玉露搖了搖頭緊緊皺著眉說:“不,師傅最後一句交代,她畢生研究還在老君山保存,有些推斷的想法盡數寫了。而這七種毒物她推測也是煉製解藥時的原料,隻是不知道順序,讓我去尋楊中,可這楊中是隨國開國皇帝,也已經去世多少年了,這可如何尋得!”金風反倒笑吟吟瞧著玉露:“我也姓楊你不是知道了嗎。”玉露一驚,歎自己真傻,一時轉憂為喜這才將金風對上號,是啊當今皇帝是楊中的長子是楊金風的養父,有跡可循的。


    楊金風思量了一番,已心中定了主意:“這樣,今晨我不是又稱病了嗎,父皇肯定掛念,待會我就迴趟宮裏,再催催父皇為我主婚的事,讓他盡快召見你,到時候我借機帶你往宮中轉悠,祖父的遺物也不知收在何處,到時候咱們一起尋找,隻是後宮森森,皇後那惡婦也在,咱們略帶些兵刃,以防不測好有個招架。”玉露點了點頭,咬了咬嘴唇,有些猶豫似得沒說話,楊金風趕緊說道:“你別擔心,父皇寬仁,一定會喜歡你的。”玉露反倒是笑了:“他不喜歡我也沒關係,反正你喜歡就行,隻是我在想要不要下午迴老君山,先給你取迴師傅的書卷。”楊金風將玉露攬在懷中輕撫了撫她的後背:“昨日那樣嘔血,剛是活了過來,還不趕快歇一歇別累壞自己,你先在府上照看好師傅,我去去就會,你就在這裏哪也別去,等我迴家。”玉露嗯了一聲。


    金風雷厲風行,牽出了白馬就要往宮裏走,玉露送到他門外,那白馬一直迴著頭瞧玉露不好好跑,真是倔得出奇,“怎麽,馬也見色起意,你才見我師姐一麵就認定她是主人了嗎,死倔馬。”金風說罷收著力往馬頭上一彈:“今日我心情不錯,你給我好好跑,你若真心拿她當主人,咱們快去快迴別讓她操心。”白馬哼了一口氣,倒是聽進去了。


    “參見父皇!”金風近了禦前,跪地參拜,皇帝急忙放下手裏的奏折將兒子拉起來:“金風,怎麽又病了,這是先前沒好嗎?朕還說晚些給你宣兩個太醫過去。”楊金風緩緩道來:“稟父皇,昨夜飲酒熟睡沒人幫忙蓋被,早晨頭痛欲裂,但父皇如此重用了金風,想著也不知是否會有緊急軍務需要替父皇分擔,經常不朝有些不好意思,趕緊過來請罪。”皇帝拉著金風坐下捋了捋胡須,和藹的說道:“你這紈絝子,最近沒有歸順的那支東突厥又要鬧事,但眼下還不急,應該先給你急個媳婦幫你蓋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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