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學期以來,每天跟蘭子朝夕相處,即使不是男女朋友,笑天的心裏也已經有了她的位置;何況還是心中的最愛……


    放假的第三天,在母親的“奪命連環call”中,笑天不得已迴家了……不知道是長大了,還是成熟了,笑天迴到家象征性地打了一個招唿,就進房間了……


    笑天下飛機時,父親的車子堵在了路上,所以他在等候的時候,在機場已經吃過飯了。迴到家,直接鑽進了房間,然而,這一舉動卻讓葉華不開心了:


    “你說生這兒子有什麽用,我們供他吃,供他穿,供他讀書……這一個學期了,我們門裏等、窗裏盼的,人家一進門就進房間。這我們想他,他對我們就沒有一點感情了嗎?虧得我忙碌了一個下午……我比竇娥還冤!”葉華說著,摘下圍裙,淚水“嘩嘩”地往下流……


    “老婆,別生氣了,兒子是累了,車子在高速上堵了半個多小時,這個怨我,算著時間出的公司,誰知道堵車呢……”方曄哄著老婆,“他不吃,我吃!你不會有了兒子就不要老公了吧?再說了,我都多久沒有抱抱我老婆了,你說呢?”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情商高,他隻是一句就讓老婆癱軟在了他的懷裏……


    “小蘭子,我到家了!對,剛到,沒有吃飯,沒有在家裏吃。別提了,老方去機場掐著點,誰知道堵車,害得我等了半個多小時,凍死我了!”笑天一進房間就給蘭子打電話過去,“沒有啊,老媽肯定不高興啦!管她呢,明天再說。你怎麽還沒有吃飯呢?再不吃飯,我生氣了啊?”


    “你給我聽好了,如果因為你,讓你媽媽誤會我,那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進你家的門!什麽人嘛?即使在外麵吃了,也要在家裏的餐桌上象征性地吃點東西啊……你不懂父母的心啊!”蘭子一句一句地教導著對方的男生。


    “好了,你們女人真麻煩!我真的累了,真的不想出去……”照著鏡子,笑天看到了自己的倦容:


    昨天晚上,他們倆人十一點了出去吃宵夜,也是第一次大晚上的去吃生蠔……剛吃完,兩個人就開始拉肚子了。笑天也不放心蘭子迴去宿舍,萬一有個好歹自己還能照顧的到。他們沒有迴宿舍,那個房間的衛生間一個晚上都在工作……終於,早上六點多緩過來了!渾身無力,什麽都幹不了,就相擁著睡到了下午三點多……上飛機之前,倆人在機場吃了一點東西,這才有力氣擁抱……


    “快點,我要跟你媽媽說話!”蘭子知道隻有這樣,笑天才可能去飯桌……


    “真拿你沒辦法,你跟‘老公’沒話說,倒要討好‘婆婆’,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現實的女人……我要崩潰啦!”笑天“踢拉”著一雙拖鞋,進到餐廳,看到了讓他嫉妒的一幕——方曄正在給老婆喂羹湯,看得出他們一臉的幸福。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笑天打趣道。


    “你這死兒子,把你媽忘啦?”葉華的眼睛又一次紅了。


    “別罵了,電話,找你的!”笑天遞過電話,爬在餐桌上,不停地打著哈欠……


    “曉蘭呀,你這過年了,也沒有說跟天天一起迴來,阿姨都想你了!”葉華說著,笑天的一句“虛偽”讓她瞬間臉紅了,“你還沒有迴家嗎?哎呀,辛苦我的孩子了!年後,阿姨給你做好多好吃的,然天天給你帶來!”


    “阿姨,我參加‘紅十字會’的公益活動,迴家前要到‘養老院’去幫忙……”蘭子的話音未落,葉華開始了:


    “你看這,怎麽不叫上天天一起呢?他就需要鍛煉,哎呀,你看你這孩子思想多好!阿姨為你高興!”


    “天天不是想你了嘛,他聽說您身體不好,也就乖乖迴家了……”蘭子的話語剛落,笑天就“騙子”懟了一句。


    “方笑天,你接電話!”蘭子是聲音有點怒了。


    “接,你媳婦的!”葉華的“媳婦”倆字讓笑天滿血複活:


    “哎,寶貝,你還拉肚子嗎?我好一點了,飛機上也沒有吃東西!剛才在機場就喝了一點粥。現在呀,好點了!”笑天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兒子,你拉肚子,怎麽啦?”葉華一聽到兒子有不適,馬上緊張起來。


    “別吵,接電話呢!”笑天的眼神是那樣的不耐煩。


    “你不要陰陽怪氣的,我不喜歡不孝順的人!”蘭子說著掛了電話……


    “陪你們吃飯,‘媳婦’發話了!”笑天拿起一個碗,自己開飯、夾菜、盛湯,一口氣吃了兩碗,“爸媽,我真的累了,今晚早點休息,明天跟你們聊!昨天晚上吃壞了肚子,難受得很!”


    “兒子,你要不要藥啊,媽媽給你送過去?”葉華準備起身。


    “媽呀,死不了,從天津不都飛迴來了嗎?如果半夜不行了,我在家呢不是嗎?”笑天懟了母親一句。


    “兒子,上去吧,你媽看你平安迴來就好!”方曄把老婆摟著了懷裏,望著疲憊的兒子支他離開。


    這一刻,葉華從心底裏很感激蘭子對於兒子的教導的。


    “好嘞,我再跟媳婦聊一會!”說著,拿著手機走了……


    “你看這,現在每天膩歪在一起,迴家來還是這樣……多虧今年沒有攔著他,如果真把他留到北京,那我們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今天呢!”方曄的話語其實也在告訴老婆,孩子成長了,不要過多的幹涉……


    “天天,跟我一會去機場接未未!他們帶孩子迴來過年!”早上十點多,方曄走進兒子的房間,拉開了窗簾……他是吃完早餐上來的,兒子還在睡著。


    “爸爸,那過年還去其他的地方嗎?例如,像往年一樣去別的地不?累呀!”笑天揉著眼睛,他就想每天都睡在家裏。


    “今年不走動,你舅舅們帶著外婆去新加坡了,你表弟在那邊結婚了,第一年;奶奶跟著大伯去旅行過年了;我們這邊還有你哥哥的孩子太小了,咱們就不要來迴折騰了!”方曄對兒子說話永遠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曉蘭還好吧?你們兩個這個學期經常住在一起嗎?”在去往機場的高速上,方曄的聲音打破了車子裏麵的寂靜。


    “也不是經常啦,就三四次,你又不是不知道曉蘭的性格,‘倔’、‘保守’,小性子,動不動就發火!每一次都不是那麽讓人舒服……”笑天的臉上雖看得出失落,但說話間滿是柔情,“倒是我一個人經常在那裏住,因為宿舍的衛生太差了,他們都懶得收拾!我也看不慣,所以我就出去了……”


    “我有看到房間的使用記錄,我就問問。曉蘭是個女孩子,人家女孩子矜持也是正常的嘛!你平時注意點,不敢在這中途發生意外,真那樣的話,倆人的學業都荒廢了。”作為過來人,也許還有笑未和jimmy的前車之鑒,方曄提醒兒子。


    “這用你說,你一個給人當‘公公’的問人兒媳婦這些,給我當‘老爸’的問兒子這些,不害羞啊?”笑天的興致一瞬間高漲了起來。


    “你這小子,我是以夥計的身份提醒你!如果這些話你媽來說的話,那味道就變了!”方曄說著,在兒子的頭上狠狠地摸了一把。


    “我媽媽是不是‘更年期’呀?”笑天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不要這樣說你媽媽,我們要愛她,女人最不容易了!你都能包容曉蘭的性子,對你媽媽就不能容忍點嗎?你媽媽很有才華,就是我給耽誤的,她就是我成功後麵的那的偉大的女人……”方曄給兒子講了許多對待女人的方法,也說了作為男人應該承擔的責任和擔當……作為男人要愛自己的女人,首先要尊重他,別人才能愛她、尊重她……


    “學習壓力很大嗎?爸爸覺得你不在狀態,好像很累一樣!”方曄試圖開導兒子。


    “爸爸,我壓力還行,是不是像我這種情竇初開的年齡段最危險啊!我不瞞你說,我每一一看到曉蘭我都想把她含在嘴巴裏……總有很強的欲望!但我覺得她有點冷漠!”笑天敞開心扉跟父親說著自己的心理,不,是好像跟朋友一樣,“不瞞你說,我在蘭子跟前好像不自信,我總害怕她會離開我!雖然我們把對方交給了彼此,我就是覺得她的氣場太強大了。”


    “我們父子很像,我們這樣的人很專情,一旦愛上了就不會輕易地放手!就會愛一輩子!我跟你媽媽也是,曾吵過、鬧過……現在就覺得是彼此的一部分,分不開!”方曄的語言是那樣的深情,“你說的也是,曉蘭那麽優秀,你喜歡肯定也有人惦記!咱作為男人要大度,即使有擔心不能表現出來,也不能讓人孩子覺得咱就是因為欲望跟人家相守。你要克製自己,給她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這樣,她就會一直把你放在心上。不過說主要的,還是要以學業為主。倆人的經曆不是床底之後,不是餐桌時光;她參與的有意義的活動必須要有你的身影,讓她覺得你跟她的思想是一起的,明白嗎?咱們家庭條件優越點,不要讓曉蘭覺得咱就是‘公子哥’、‘富二代’、‘少爺’……你說呢?”


    “我懂了!”父子倆相視一笑……


    “今天,歡迎你們迴家,我們的‘年夜飯’訂在外麵吧!吃完,我們去看‘春晚’,媽媽弄到了票!”葉華在同樣給笑未他們準備了一桌美食時,宣布了年三十晚上的活動。


    “我提前聲明啊,我吃‘年夜飯’,但我不陪你們去看‘春晚’,坐在那裏多沒勁啊,我喜歡在家裏,舒坦!”笑天第一個說話了。


    “mum,imathomewithmyuncle。”兩歲的寶寶金發碧眼的,越顯得可愛!本來jimmy試圖給孩子教中文的,但孩子也許是娘胎裏帶的吧,他“咿咿呀呀”說話時,就是英語。


    “okay,werenotgoinotheparty。”其實,孩子對笑天有一種莫名的依賴:這是孩子在幾個月大的時候,即使jimmy抱著,笑天一叫,他馬上會要他抱。笑天對孩子那不用說。


    “well,thenwellleavethemathome。mom,imgoingoutwithmyhusband。werenotgoingwithyou!youtwogoseetheg!”jimmy也樂得輕鬆。


    “我覺得可以,到時候天天帶著adair,我們出去過過二人世界!”笑未也附和著。


    “你說你們,這過個年的,不能團聚,非要你這裏,他那裏的,這哪是團聚啊?”葉華有點不樂意了。


    “媽媽,我們一起吃年飯不叫團聚嗎?你不能把你自己的主觀意誌強加到別人身上啊!”笑天不知道為什麽,母親的每一句話他都能及時懟一句。


    “老婆,年輕人需要二人世界,我們不需要嗎?老公陪著你!”方曄忙安慰老婆。


    “隨便你們,每年都是這樣,奶奶他們在還好點,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葉華說著自己進房間了。


    笑天也上樓了,adair也跟著笑天,蹣跚爬樓梯上去了……


    最後,就剩下笑未兩口子去收拾廚房了……


    大年三十的下午三點鍾,笑未開著車,一家人到了東城區建國門中糧廣場的“遊園京夢”,由於是提前預訂,所以剛進包廂不到十分鍾,“年夜飯”必點的千島湖魚頭佛跳牆、清燉國宴獅子頭、金陵燒鴨、響油筆杆青等菜品一一上桌了……笑未拿出了自己上次去英國時帶迴來的rum酒,據說是十八世紀海軍的配給品,這可是世界十大名酒之一啊,聞起來香氣四溢,入口芬芳沁嘴……這酒的價格不是一般的貴……他準備給家人品嚐品嚐!


    “哥哥,給我倒上!”笑天把自己的杯子遞了過去。


    “天天不要喝酒了吧?”葉華聲音剛出來,他們娘倆又掐起來……如果不是門口的一幕,估計笑天又要跟母親幹起來了……那過年的年份氣氛也就壓抑了:


    “跪下,必須跪下!大過年的讓我們一家子安生點,好吧?老頭子,求你了!”由於是“春節”期間,訂餐較多,大廳臨時用隔檔隔起來的單間,除了用餐不互相打擾外,如果大聲說話都聽得一清二楚。此刻,包廂隔壁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奶奶對著自己的老伴說。


    原來,吃飯期間,他們要求用餐時額外加價錢,用的是玉器的餐盤;因為玉器顏色不一,遇到不同的菜品會發光發亮,非常的好看。本來生活習慣不好的孫子,一會要這個杯子,一會要那個勺子……換來換去的爺爺本來就看不過眼,但礙於春節在外麵人多,也就一直忍著。正當孫子杯盤時,不但把湯水灑在了奶奶的身上,還把兩個小碗掉在地上打碎了……爺爺順勢一巴掌過去,也是輕輕地打在了孩子的臉上。小家夥這下可“得理不饒人”了,他在地上一坐,不起來了,說什麽爺爺打了他一個巴掌,不給他道歉他就不起來……


    十多個人的“年夜飯”瞬間冷場了,大家一致指責老人,讓他給孫子道歉。老人眼裏含著淚,給孫子說了“對不起”;誰知道孫子所謂的道歉是給他下跪……


    這下,沒有人敢說話了,孩子的媽媽氣衝衝地瞪著老人:“都怨你,打個盤子不就是一兩千塊錢的事嗎?我們賠得起!你把我兒子打壞了,你賠得起嗎?”


    孩子媽媽的哭鬧讓場麵再度緊張起來,圍著坐的說不上是什麽關係的,個個認同孩子媽媽的話,都認為老人不對……


    隻見老人蹣跚著腰起身,剛要跪下時,孩子的爸爸“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了:


    “爸,你不能跪,是我教子無方,是我的失敗!天底下哪有爺爺給孫子下跪的?”他聲淚俱下地懇請;誰知,一邊的母親卻一再施壓,要求老頭盡快給孫子跪下,大家好吃飯……


    “我看家人們,今天‘除夕’,我自作主張這個打碎的杯盤你們不用賠,大家好好吃飯!祝你們新年快樂!叔叔也祝您身體健康,新春快樂!”穿著紅色製服的大堂經理過來解圍,試圖讓這一家人大定下來。


    “天哪,什麽世道啊這是,中華民族尊老愛幼自古以來就有的傳統美德,現在人們為了‘愛幼’,什麽倫理道德統統抹殺,這是家之不幸,國之不興哪!”老人顫顫巍巍地站都站不穩了,“今天我就不跪了,你買咋咋地!”說著,穿起衣服往外麵走去,誰知,沒走兩步就倒了下去……


    “快,快,爸有‘高血壓’!”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女的,剛才一句話也沒有說的,現在卻第一個撲了上去。


    “起開,爸,放平了!藥……藥……”小孩的爸爸忙一把推開眾人……


    場麵亂作一團……


    這個隔檔內的笑天一家清清楚楚地看完了整個過程,方曄的臉變得嚴肅起來;笑天瞬間臉紅了,想起自己對於母親有諸多的不滿;倒是adair嘻嘻地來了句:


    “grandpa,iamverygood,iwilwaysbefilialtoyouyo!”這一句獲得了大家的掌聲,方曄開心地將孫子摟在了懷裏。


    “天天,我經常不在爸媽身邊,你呢,也不要跟媽媽動不動就鬧脾氣!這樣,我們為‘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來幹一杯!”這個包廂內溫情的一幕暖了春節,暖了人們的心……


    在“央視春晚”的觀眾席裏,方曄兩口樂嗬嗬地在觀看演出;笑未擁著妻子不知道說著什麽,兩個人笑得前俯後仰;adair坐在笑天的腿上,雖然,此刻他很希望他的女主也坐在身邊,即使此刻沒有,他卻沒有失落……因為濃濃一家情讓他心底很溫暖!


    中國年,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的相似;但傳統美德是大相徑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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