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彬剛迴國,學校也沒有迴,去“南開大學”看望妹妹之際,借助笑天的關係,在省城黃金地段小價錢買到了大房子。這個對於在校大學生,對於像曉彬這樣的大學生可謂是豐功偉績啊!


    房子的一切手續辦理好以後,曉彬迴到了學校,有了美國知名大學的推薦表,他被安排到了省城一所市屬高級中學去實習……


    這些名校一般都有外教老師的加入,曉彬作為有一年國外生活的經驗,加之,他這一年來不停地代課,課堂駕馭能力與其他幾個分到的學生相比較,他更像一位從教多年的老教師!他的課堂風趣幽默,中英結合,考點把握精準……在一個星期以後,他雖然是實習老師的身份,但已經擔任著正式老師的課業……他所帶的高二年級的語文,受到了學生以及家長的一致好評。


    曉彬利用周末的時間,迴到了一年半沒有迴的家中,他帶上了自己的《房產證》,本以為父母會為他的成績而驕傲,可曾想……


    “你說啥,你在省城買了房子?這誰相信呢,你一個學生,說你厲害自己掙錢去‘留學’,那是幾萬塊錢;但是這買房子咱要幾十大萬……你是不是想買房子了?現在倆妹妹還要念書,爸媽沒有能力幫你買房子!”老實巴交的仁厚根本不敢想自己家裏在省城買房子,更不敢想兒子沒畢業就買房子的事情。他小心謹慎地生活著,也隻能勉強供幾個孩子讀書;就這兩年以來,生活都是捉襟見肘的,他什麽都不敢想。兒子要去“留學”,自己一分錢都拿不出來,孩子沒有抱怨,他給孩子唯一能說的就是“注意安全,保重身體”!大女兒上大學,跟他說學校有補助,不需要家裏寄生活費,他也就相信了。開學時除了學費,多給了她三百塊錢,真不知道孩子是怎樣生活的;小的女兒到了高中,現在也是一個月迴一次家,從小就挑食厭食的她,越是瘦小,讓做父母的心疼……


    “就是,彬彬,你爸跟你說的你聽著點,不是咱不給你買,這不比一個饅頭、包子的,是真的沒有能力。如果你哪一天真有能力了,你去自己買去……”遲梅是一個居家的好女人,她無怨無悔地為這個家付出,從來不計較,給自己三兩年了都不會買一件新衣服……無論是哪個孩子迴家,她都高興得不得了……


    “你們看!我說的是我自己已經買了房子,錢一次性付清了。咱們今年過年如果裝修好了,就可以住進去過年!”曉彬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背在包裏的《房產證》,“這個上麵寫著我的名字的,你們看!”


    然而,仁厚兩口子生平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寫著兒子名字的證件,他們仍然高興不起來,他們更多的是擔憂:“你跟爸媽說實話,這個錢是哪裏來的?孩子,咱們人窮誌不能窮啊!錢要幹幹淨淨的,爸一輩子掙不到大錢,但是小錢我掙得問心無愧!”


    “兒啊,聽你爸的,跟我們說實話,這錢是合法得來的不……”遲梅的一句話讓曉彬哭笑不得。


    “爸、媽,你們電視看多了吧?我的錢幹幹淨淨的!”曉彬跺著腳,“我告訴你們吧,這個錢是怎麽來的!我出國以前不是利用假期一直在給外國那些孩子代課嗎?因此也就認識了他們!到了美國以後,我除了平時的上課;利用周末跟咱們東北一個老師,倆人合夥開了一個班,利用周末的時間給那些學生代課。在那邊代課的收費比在國內要高很多!我一個月最少都能有七八千美元,這一年下來,加之其他的獎金和分成,我迴來時就有十二萬多的美元!”曉彬一口氣跟父母說了這麽多,突然他意識到文化知識的重要性,這樣的問題隻有在父母跟前才需要費盡心思的去解釋,也許他們未必還聽得懂!“我想到一畢業就要工作,過幾年就要結婚;倆妹妹還要讀書……現在的女孩結婚誰不要房子呀?”


    “哦,那就是你在那邊上課掙的錢?那不違法吧?”遲梅還是看著兒子,不太相信地問了句。


    “不違反,是在學校的教室裏!”曉彬有點累,“好了,我不跟你們說了,我想去睡一會!媽媽你幫我弄些吃的!”躺在床上,曉彬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無助。就連蘭子聽說他能夠買房子,都是全力以赴地幫忙,為什麽父母就高興不起來呢……


    在家裏待了一天,曉彬迴到了實習單位……


    不知道為什麽,曉彬大學買房子的事情很快傳到了辦公室幾個老師的嘴裏:“小趙老師,你很不錯嘛,怎麽去一趟美國,房子都買了?這前途不可限量啊!”周一早上,曉彬剛進入辦公室,幾個吃早餐的老師拉開了話題。


    “沒有啦!”曉彬好像骨子裏那種自卑感,也是受父母影響一般。


    “不要謙虛,你是不是上個周一在那個碑林房屋管理所去蓋章了?你的房子是不是那個田總給你點的頭?我就說嘛,看你很麵熟的!”一個年齡大的老師陰陽怪氣地說了一番話。原來,曉彬買的那套房子就是這個老師的弟弟從國外迴來準備賣給父母的,沒想到,卻被人少了三十多萬的價格給買走了……當然,這些人不知道曉彬跟田總沒有關係。


    “你說的田總呀,那是我一個遠房的舅舅!我們家一直關係很好的!我出去交流的時候,他就跟我說留了房子的!你也知道我就一個普通的學生,沒什麽錢,迴來人家就倒貼錢給了一套!”曉彬突然想到,如果這種自弱的模式在這裏,那是實習完了以後必須被擠走的。曉彬覺得世界真小,自己怎麽……


    “遠房啊,那給你的房子少幾十萬,我看這關係不一般!真的,夠義氣!”幾個老師異口同聲道。


    來“實習”的時候,輔導員可不是這樣的說法!


    “趙曉彬同學,我希望你一定要努力讓自己留在那裏。記住,咱這一屆出國‘交換’的隻有你一個,這個機會在你自己手中,你一定要把握住啊!現在的社會憑你個人的能力想進一所好的學校,那是難上加難哦!還有,就是到了好的學校,記住要會做人,會辦事!老老實實,出局的必將是你!”


    “那小趙老師,你去美國後,主要的經濟來源是什麽?”一個五十多歲的女老師,戴著眼鏡,她是曉彬感到辦公室裏最謙和的一位老師。


    “我嘛,就是咱這老本行!代課,不過不是自己出去弄,是咱們東北的一個大學教授,通過他的關係在學校申請的校舍,正規的代課。我曾經在國內時,就代過一些那邊的學生,以他們為宣傳招生的。”曉彬直言不諱。


    “哎呀,我兒子如果有你這點幹勁就好了!”原來,老師的兒子出國已經五年了,現在讀大三,每年生活費仍是老師兩口子傾其所有,不停地給打錢,還是能經常聽到兒子的抱怨。


    “老師,你也不要這樣說,我覺得他更多的時間應該在學術上。我去那邊也沒有想著留下來,加之,家庭能給予的已經很多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問家裏要……老師,放寬心!”曉彬整理了一下書本,準備去教室。


    “哎,小趙老師,你家裏都是做什麽的?”剛才那位男老師突然抬高了分貝。


    “我爸媽都是農民。大的妹妹在‘南開’,小的妹妹還在高中……”曉彬笑笑出去了……


    耳後,幾個老師仍然在議論紛紛:“人說‘寒門出貴子’,我覺得小趙這孩子就是。孩子也優秀,給父母爭氣,你說能考上‘南開’的孩子,那得多麽優秀啊!”


    “是呦!我就盼著我家的那個,如果哪天真突然給我也來個意外的驚喜,那就好嘍!”女老師收拾了早餐餐具,端著杯子去檢查了……


    辦公室裏恢複了昔日的忙碌……


    在這裏上班跟打仗一般,除了課堂上的時間是自己的以外;其餘下課的時間,繁雜的事情接踵而至……


    “趙老師,你的英雄事跡我都聽說了!你真厲害!”這是曉彬所帶的班級的一個靦腆的男生,自從曉彬代他們以後,男孩大膽了。這不,下課時間跟幾個學生把他堵在了樓梯口……“老師,跟我們講講你在美國的趣事唄,就說你是怎樣掙錢的?”


    聽著這話,曉彬知道了這些孩子道聽途說,估計故事的版本已經改編的麵目全非了:“想聽啊,今天的古詩文都融會貫通了,咱們晚自習後,操場上見……”說著,撥開擋路的學生轉身走了……


    “哼,誰怕誰呀!”“快點的,第三節晚自習以後咱們一起去找他……”同學們散開了……


    這一天時間對於這個班級的學生而言是漫長的,靦腆男進教室跟大家說了剛才和老師的約定,同學們瞬間進入了學習中……


    “小趙老師,我說你給你班的孩子灌了什麽‘迷魂湯’,平時是上課了三三兩兩的進不了教室,今天都已經連著四節課了,下課沒一個人出來玩。我上完英語經過的時候,看他們個個都爬在桌上寫寫背背的……”學校裏唯一的英語博士,她邊整理書桌,一邊跟曉彬搭訕。


    “啊?我不知道啊!”曉彬也是摸不著頭腦。突然他想到了第一節課後跟靦腆男生在樓梯口的對話,“哎呀,這些孩子真是,剛才有個孩子讓我跟他講講在美國的趣事,我就順口提了句‘想聽,今天的古詩文都融會貫通了,咱們晚自習後,操場上見……’的話,估計他們當真了。”


    辦公室裏一片唏噓聲……


    然而,曉彬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同學們對於外麵世界的渴望是那樣的迫切:他們很喜歡知識淵博、見多識廣的老師,因為給他們帶來那種心靈洗禮的新鮮感受,是教材裏麵所沒有羅列到的……雖然道聽途說,曉彬就是他們心中的一個典範,同學們渴望通過他的口了解到外麵的世界,了解外麵的學生,了解更多的知識……


    “同學們,感謝大家,今天的作業是我帶你們班以來正確率最高的一天;同時,我們班級也是學校老師誇讚最多的一天……我相信今天大家都過得很充實,大家都渴望有一些校園以外的心靈禮物和自己撞擊!我是眾多的學生中的一員,我是很普通的一員,然而大家卻傳的神乎其神!”曉彬說著停了一下,“我的高中跟你們一樣,不,比你們要忙碌,最後我考了一個不太理想的學校;在這裏我提一個人,我家老二,我的大妹妹,她高考666分,現在‘南開’讀大一。她比我高中學得輕鬆,她性格好,學就真正的把時間都用在學習上,玩毫不含糊。她的高中就是每天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給她每天電話輔導,或者給她講自己在北京的所見所聞……‘高考’的作文題,她得了滿分!這一點,她跟你們是想通的,因為你們遇見了我……”掌聲四起,“當然,她博覽群書,每個月給自己製訂了讀書計劃,每天讀不完規定內容她不休息……”


    “老師,我成績不太好,你說我努力還來得及嗎?”一個女生站了一起。


    “看你努力不努力,沒有什麽來得及或來不及……”曉彬的話語引起了同學們的共鳴,“雖然你們現在看似高二,覺得‘高考’還有好多天,其實我們‘高考’說白了就是和時間賽跑,今天大家的狀態也許你們自己都會詫異,我怎麽能利用這麽多的時間呢?那麽,往後呢?”


    “老師,如果我把所有該利用的時間都利用上,那你說我能不能跟你妹妹一樣,考個‘南開’那樣的一類院校啊?”有一個眼睛高度近視的學生。


    “努力,注意勞逸結合!我始終相信,我們努力了就會有結果;反之,不努力是絕對不會有結果的!”


    就這樣,曉彬所帶的班級每天晚上,他都會給學生們講述半個小時,自己在美國的勵誌事情;包括自己家境的貧寒使得那個離他而去的女生……這也成了一種默契,每天學生以白天全身心的投入學習來迴報……


    在期末考試的時候,班級的名次比之前提升了五個,總成績提高了二十一個百分點……他們班級受到了學校的表揚,他也一度受到了學校的讚譽……


    在接下來的第二個學期,曉彬的努力與付出讓自己在這個學校落了腳——因為,他的班級總體排名學校第二名,所有的家長一致要求曉彬繼續在高三代他們的孩子;但學校讓實習老師轉正代畢業班的案例前所未有……頂著這樣的壓力,曉彬還是接任了這個畢業班……


    曉彬在省城名校的工作穩定了,這也著實讓仁厚兩口子鬆了一口氣;他在“畢業典禮”上終於可以抬起頭來“致辭”了……


    “付出有迴報,不付出絕對不會有迴報”,這是人們的經驗之談,同時也是前行者的根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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