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中”的高三學生、老師們大街小巷的出動找尋蘭子時,我們不得不究其因把目光放到她收到的那封信上:


    蘭子和“辣麵”分開以後,她獨自一人拿著信,邊走邊拆。信件打開的那一刻,她整個人懵了:這不是時星那娟秀的字跡;更不是婉兒的筆跡;而是,電腦打印的正規的楷體字,落款處還有蓋著紅色的鋼印的章子:


    “趙曉蘭同學:你好!我是駐西藏**部隊24編的營長,曾擔任時星同誌的班長,現受其烈士的遺孀婉兒女士之委托給你書信……”


    “烈士”、“遺孀”……天哪,什麽呀?蘭子瞬間崩潰了,沒想到讓自己這些天來日日期盼、時時等待的“維和英雄”,再一次寄來的是這個……


    在“五一”前夕,曾和時星一起參加“維和”運動的百名戰士,有二十三人在運動中光榮犧牲;但作為班長的時星有幸歸來……西藏的機場上,軍用飛機載著二十三名烈士的遺體和七十七名勇士歸來;烈士全部厚葬,骨灰安送迴他們的老家;七十多名勇士分別給了假期……


    從痛失戰友的悲痛中緩過來的時星,接到了上級的結婚審批“通知”:他破例請假來到了出租房,班長也通知了焦急盼望“未婚夫”歸來的婉兒,給她批了假……


    五個多月未見麵的他們:男的又黑又瘦,顴骨高凸外露,是那樣的蒼老;女的也好不到哪裏去,她的膚色暗淡無光,眼神低迷……


    在走進房間的那一刻,她癱倒了:人說“每一次離別就是一次小型的死亡”,這話沒有錯。就在時星踏上軍卡的那一刻,婉兒的心也就跟著走了:時星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五個多月裏,婉兒沒有一天輕鬆的:聽著軍號吹,盼著捷報來:日日盼,夜夜盼;日日等,夜夜等……作為軍人,戰場的殘酷她比任何一個人都明白,可是……白天看似正常的出操、訓練、工作……但是,到了晚上思念如瘋草一般在內心裏狂亂生長。她擔心、她害怕……每每國外傳來消息,婉兒都不敢去打聽。終於,盼來了,他迴來了,真真切切地迴來了……可是,同在一片藍天下,相隔不到五裏路,卻不能相見;就在接到班長通知的那一刻,她可以說是流著淚飛奔出來的——平時要二十分鍾的路程,今天她五分鍾就到了。見到了,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兒,他無論什麽樣,她都要擁著他;但見到的那一刻,她的心碎了,她不知道戰場給了他多少考驗:他的麵部幹裂,傷痕累累;曾經的麵容雖有一層皮卡似的裱皮,但光滑凝脂,不至於……


    時星忙迎上前抱起心戀的她——海外的五個多月裏,他不曾洗過幾次澡,衣服更不用說了。每當一個戰爭平息,本以為可以睡個好覺;誰知,耳邊的對講又一次傳來了新的任務……這五個月裏,他們連軸轉,白天黑夜根本沒有區別,隻知道不停地背行李,又是轟炸,又是火燒的,死人見了無數;眼看著戰友因為或戰事,或救援……在自己身邊倒下,不害怕是假的。戰士們痛苦無比,他們痛恨戰爭,希望它快快結束……直到迴國的軍用飛機上,七尺鐵血男兒抱頭痛苦,為三米開外的戰友;更為這魔鬼般的戰爭……有的戰士坐在位子上不到兩秒就睡著了……迴到部隊裏,休息了整整一天後,他繼續投入了訓練。迴來的戰友陸續迴家探親了;但時星計劃著和自己心愛的人商量以後,再做決定。望著眼前的這個他五個月內都沒有時間想起的姑娘,他淚目了……


    “星星……我……我害怕……”婉兒聲嘶力竭的哭聲,鑽進了時星的耳朵裏,他的內心猶如刀絞一般,“我害怕你離開我!我害怕……”


    這個時候,時星不能夠再去聽她的哭聲了,他怕自己會崩潰。隻見他那幹裂的嘴唇迎了上去,貪婪地在那兩片紅潤的唇上找尋著,吮吸著:她的哭聲停止了,兩個人的淚水和著彼此的唿吸,紅潤與幹裂摩擦著……女主眩暈了,她的悲傷在這一刻得到了暫時的抑製。


    “寶貝,我不會離開你的!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了,我們下個月就迴家,我們去唐古拉山拍‘婚紗照’;我們去你的老家‘結婚’……”時星把自己這一刻能夠想到的,都向懷中的人兒承諾。就這樣,他們沒有任何舉動在這個小的空間裏,第一次在午夜繁星滿天的時候緊緊地抱著一起——夜色是那樣的美好,來到了部隊這麽多年,時星覺得自己是第一次仰望星空;有著詩情畫意的婉兒也是自從進了部隊就不再擁有浪漫——這段感情他們都悉心地經營著,然而那種撕心裂肺的分別,那種朝夕思慕的情感,讓她疲憊:別人婚戀中的幸福她換來的卻是提心吊膽……縱然是這樣,她從來沒有想過放棄。


    “親愛的,我們不去什麽‘唐古拉山;拍婚紗,隻要和你在一起,無論做什麽我都願意。”婉兒的眼睛濕潤了,她的唇齒在上下翕動。


    “對不起,親愛的,我突然發現在跟你一起麵對婚姻的時候,我才感覺到自己是那樣的清貧:沒有家人的關愛,不能給你像樣的婚禮,更不能……”沒等時星說完,她先發製人堵住了她;如上次他離開時一般,她瘋狂地再一次剝落了他的衣物:在他那甚至沒有清洗幹淨,仍然殘留著異國味道的酮體上貪婪地吮吸著,撫觸著,一寸“土地”也不放過……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這一刻他感到了害怕:他不敢去想那些假如,他不敢去……他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體下,說不上來是荷爾蒙的積蓄已久;還是……盡管她的嘴巴裏說著“我今天沒有吃藥!”的話,他全然不顧了……


    一個晚上他們倆人盡情地在這個屋子裏翻滾著,好像要把五個月的空缺都補上;或者說要把這輩子的空缺都補上一般……


    第二天,他們倆人足未出戶,一天都躺在屋子裏,彼此望著對方,好像一輩子都看不厭:盡管時星龜裂的麵容,盡管他粗糙的手掌……但在這一刻,好像都是最溫柔的觸摸。


    下午時分,時星下樓買了些食品,帶了兩份酥油茶,和相配的糕點……就這樣,他們希望歲月靜好,即使一輩子不結婚、也不用迴老家……


    六月份的西藏,氣候潮濕,連年的陰雨讓人倍感壓抑……


    自從那天和婉兒分開以後,時星就帶領自己的連隊到拉薩邊境修築方陣。眼見得去了都半個月了,這說好的二十號迴家的,眼見日子都到了,卻不見他們的消息。


    這兩天時間,婉兒感覺到身體極為不適,偶爾伴有嘔吐現象……她以為是自己受涼了,也沒有在意。每天焦急地等待著時星的歸來,自己也在為迴家做著準備……他們隻要結婚迴來,就可以住在一起了,部隊給安排的房子雖然小點,但是她相信那絕對是個溫馨的家……


    早上出操的時間到了,婉兒又一次反胃、惡心,班長朱娜看在眼裏,給她批假,並讓她在宿舍休息——十二點帶她出去看病。


    “婉婉,你是不是有了?”朱娜在休息時間把婉兒拉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有什麽啦?”婉兒一雙大眼睛,眸子是那有點清澈,她撲閃著無辜的眼睛望著朱娜。


    “傻呀,你是不是‘那個’沒來了?”


    “什麽呀?我一直都在等星星迴來呀!”天真、單純,一看就是未經世事的小姑娘。


    “傻姑娘,你是不是‘懷孕’了?”朱娜直截了當。


    “啊?別亂說,不會的。我……你不要說,別讓領導知道了,要不然我……”婉兒兩手來迴挫,“娜姐,如果真有了,你陪我……我去打了,不敢讓部隊知道。”婉兒突然冒出的想法讓朱娜瞠目結舌:


    “想什麽呢?有就有了,名正言順的,名花有主的,怕啥?”朱娜這一刻更加珍惜這個小生命,她的遺憾不能在其他戰士身上上演,“不要怕,星星迴來,我們一起去找首長,你們這就迴家辦手續!孩子生下來我來帶!”


    有了朱娜的話語,這個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婉兒激動不已。她不知道怎樣去形容,她醞釀著怎樣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時星……她找到了班長,和班長的愛人說了這件事:


    “好家夥,星星這速度可以啊!老公,你趕快跟星聯係,問他什麽時候迴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別,嫂子,我想親口告訴他!”婉兒有點害羞。


    “由得了你,我這就聯係去!”班長拿著電話出去了。


    半個小時以後,班長迴來了,“奇了怪了,電話無法接通!”當他看到電視裏麵的新聞時,“壞了,他們修築方陣的那邊下雨了;不行,我這就去安排……”班長故意把自己看到的“塌方”說成了“下雨”便出去了……


    婉兒本來想自己親口告訴時星這個好消息的,可是現在……她在班長的家裏一直沒有出來,等待著那邊的消息……


    夜半三點多鍾,門敲響了:“快點,讓婉兒穿好衣服,我們一起出去!快!”班長的話語警醒了睡在裏間的婉兒。


    “咋迴事這,去哪?”


    “不要問,這是命令!”隻見班長臉色鐵青,一臉眼色。他是第一次對她這樣說話,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嚇得不敢怠慢,忙進去叫婉兒。


    “大哥,怎麽啦?星星出什麽事了?”婉兒早已經穿好了衣服,出來了。


    “婉婉,你聽我說,沒事的,就是塌方,星星受了一點小傷!現在醫院裏,他想見你!”班長不敢再說了,他怕自己控製不住。


    “我……星星……”婉兒在聽到班長的話語都知道是騙她的,時星肯定出事了,否則……她早已經控製不住了,心跳得飛快,“撲通撲通”的……


    隻見車子飛快地行駛著,一路綠燈……大約一個半小時,到了一個偏僻的醫院裏……


    靠近“搶救室”三個大字時,婉兒的腿軟了……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時同誌由於是腦部被砸到的,我們……對不起!”她看到了一個軍裝上麵套著白大褂的醫生,在給他們的首長敬禮。


    “謝謝!”首長的眼睛濕潤了,他聽到腳步聲,把頭扭向了一邊。


    “首長好!婉兒同誌已經來了……”其實,在班長接電話的那一刻他已經知道了實情。他一路上滿眼的殺氣——他說不上來的痛惜,也說不出的難受:是他把這個孩子第一天帶進的部隊;是他看著這個孩子一步步成長;是他給這個孩子牽線搭橋,讓他有了她;是他帶領著這個孩子參加“維和”;是他帶著這個孩子凱旋歸來……他原以為能從國外的槍林彈雨中歸來,他就幸福了!可是……他真後悔,為什麽當初自己沒有去執行這個任務……他……班長狠狠地在自己的臉上甩了一個巴掌。


    “婉兒同誌,你要挺住,時星同誌他是好樣的!他為了救幾千人,而自己……”首長泣不成聲,但他不能表現出過於地悲痛,因為那樣時星的家屬……“你進去吧,他在等你!”


    婉兒的表情木訥了,她雙眼呆滯,由班長的愛人攙扶著……走到門口了,她掙脫了她的雙手,自己走了進去……


    前兩天走的時候,他恢複的古銅色的皮膚,現在又有了裂痕,還髒兮兮的;他鼻子上插著一根氧氣管子,好像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星星,我是婉婉,我帶著我們的寶寶看你來了!你要當爸爸了!我要當媽媽了!”婉兒的聲音很輕很輕,生怕影響到他。


    其實,在首長通知班長帶婉兒見時星最後一麵時,已經把這個“喜訊”告知了他:但時星模糊的意識裏聽到了醫生在他耳邊的聲音,他覺得是那樣的不真實——醫生壓根就不認識他,怎麽會……他瞬間喪失了意識……這個聲音,他熟悉,這是……


    “星星,快醒來,我是婉兒!快起來!快起來!”婉兒聲嘶力竭的聲音,她不敢去搖晃他,她害怕他再也醒不來……他也在努力地恢複意識,但是他發現一切都是徒勞。“星星,醒來啊,我是曉蘭,我要高考了,你不是讓我參加你的‘婚禮’嗎?我過幾天就高考了,你不是說要我一定參加你的婚禮嗎?我來西藏看你的新娘子了!”婉兒靈機一動,用時星心底最放不下的蘭子來唿喚他……


    時星的眼皮動了,他使命讓自己清醒,使勁地去迎合這個聲音,她是曉蘭,他記得。那個高傲的他本該稱唿“小姨”的女孩。可是他感到另一邊好像有個小鬼拉著他似的,他跑不動,走不快,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曉蘭,曉蘭,曉蘭……他吃力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的這個女孩隻是和曉蘭長得很像的女孩——婉兒。哦,我們是要結婚的,她剛才說什麽……


    “星星,我是婉兒,我‘懷孕’了,我們有孩子了,你要當爸爸了!”婉兒強忍痛苦沒讓自己哭出來,“我們有寶寶了,我們要有寶寶了,你要好起來,你要好起來……”她用手撫摸著他的臉,讓他盡情地感受著自己的柔情,企圖喚迴他的意識。


    “婉……”隻能看到時星的嘴唇在動,他的口型貌似發出了她的名字,她聽不到他的聲音,看得出他很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謝謝你!我們的孩子你要……”他沒有說完,眼角流出了紅色的血絲一樣的淚水。


    “我們有孩子了,一個半月了!朱娜姐帶我去檢查的,還看不出性別。但我相信我們的孩子一定很漂亮,他長得會像你!你要好起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班長和首長已經站在了婉兒身後。


    “婉兒,起來,地上太冷了,你要好好的,星星才能好起來呀!”班長的愛人扶著婉兒,本來她不想蹲著近距離地看到親愛的人,但從他的眼神裏看出對於她的疼愛,也就站了起來……她坐在一把椅子上,雙手握著他的手,那雙龜裂的手。


    “首長,對不起……我沒有完成任務……”時星好半天望著他對麵的首長,他第一次直麵看清了他慈善的臉龐。


    “現在不許說話,你要好起來,我還要參加你的‘婚禮’。你小子要當爸爸了,你知道嗎?快點好起來,不結婚就給我造出個小人來,你這是違反了紀律。要不想被處罰,你就那‘結婚證’來見我!你要盡快好起來,這是命令!”首長滿眼慈愛。


    “好的!收到!”時星強露出笑容,他的目光注視著班長,“班長,嫂子,以後婉兒和我兒子就麻煩你們了,我下輩子……”他的話語沒有說我,眼瞼低垂,他說這些話已經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他太累了……


    “你不要我了,你要好起來,我愛你!”婉兒此刻已經泣不成聲,“我……”


    “孩子,沒事的!好好休息,你會好起來的!”首長俯下身子,在時星的胸前擁抱了一下,抬起頭時,已經淚如雨下,“給孩子起個名字,我們都幫你帶好孩子,他是我們部隊的兵,是我們的後人!”不想麵對的首長還是說出了自己不想說的話。


    “時間……”就在時星說出這一句時,他猛然間抬起的手臂垂直掉了下去……他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星星……”婉兒暈過去了……當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一個病房裏,朱娜和班長妻子守在她的跟前:


    “婉兒,吃點東西吧!身體要緊!”


    婉兒一把推開她們遞過來的茶飯:“我要去找星星,我……”


    “咱們吃飯,孩子要緊。時星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和孩子,你要替他照顧好他……”飽經風霜的朱娜滿眼裏都是疼惜,她把她攬在了懷裏,“來,吃點!姐喂你!”


    婉兒在時星的遺體迴部隊的那天下午,一起坐車迴來了……


    烈士骨灰必須歸故土,這是部隊的規定。按照時星留在部隊的電話,每次打過去要不就是“星娃的父母不接”,要不就是“他們不在家”……他的家人一直聯係不上;最後,還是通過家庭地址,聯係上了村支書——當時星的父母間接地通過村支書之口聽到兒子的“喪訊”時,仍然是麵無表情。最後,還是村支書和時星的姐姐倆人到部隊,迎接時星“迴家”!


    部隊的“追悼會”設在第三天上午的十點鍾,就是時星預訂迴家的日子:部隊上下全體官兵沉浸在悲痛之中,他們胸前佩戴著白花;哀樂在九點五十五分響起;時星的姐姐和村支書站在隊伍的最前麵……首先,由軍區首長為時星惦念悼詞:


    “時星同誌於1998年10月進入了我藏區,成為一名駐防官兵。短短的四年時間裏,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作為一名軍人的價值:他在部隊裏,先後獲得榮譽十八次之多;曾在去年冬天一行百人參加‘維和運動’,表現出了超乎常人的領導能力和先決敏銳度,為本次活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這次,又主動請命去邊境修築陣勢,他任勞任怨,時刻衝在隊伍的最前列。在這個過程當中,時星同誌在隧道塌方的時刻,亦然衝在了最前列——他把生的希望留給了他人,自己卻……為了救一個列車的人員,為了阻斷上千人前行向危險行駛的步伐,他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時星同誌,被追封為‘一級烈士’;他的家屬婉兒同誌雖然兩人未完婚,但我們部隊定會終身管護!對於……”在首長宣讀到“時星同誌享年29歲!”的言語後;接下來,分連隊進行鮮花、致敬……


    “我們星星雖然走了,但是他走得很光榮。我的弟弟從小在家裏爹不疼、娘不愛的,我這個姐姐也沒有能力讓他過上好日子;但是他來到這裏以後,大家都喜歡他;他還找了媳婦,我都非常高興……我謝謝你們!謝謝!”時星的姐姐雖然對於痛失親人無法接受,但對於部隊所有人的敬意,她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婉兒雖然悲痛,但她要接受這個事實……參加完時星的“追悼會”,他的姐姐、村支書在兩名戰士的陪同下,啟程了——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孩子生下來,我一定會撫養他長大成人!以後,你就來部隊看我們娘倆,我孩子沒有了爸爸,但他有姑姑。”機場上,婉兒強顏歡笑跟時星那見過一次麵的姐姐擁抱。


    迴到基地,在整理時星的遺物的時候,婉兒不止一次地在他的筆記本裏,看到了“曉蘭”這個名字……她不願意去觸碰。便委托班長書信一封,本子也時常聽時星提起她,便代勞了……


    英雄的路上不曾孤單!有諸多的靈魂在陪著他,期待他的早日歸來……真希望西邊的雲霞能夠給她新的希望——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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